第304章 旁觀

  經過一番商議討論，諸位大羅真神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只能折中一番，時不時地叫醒這些沉睡的神靈，希望能避免他們沉眠太深而遇到道化。

  諸神離開眾神殿後，太一仍舊坐在神座上，目光微垂下，不知在想著什麼。許久之後，太一方才離開眾神殿。永立於莫名時空的眾神殿，就此再度隱沒不見。

  回到宙光神殿，燭龍琢磨了一陣，便坐不住了，動身來到四季神殿。四季神殿中，凌雲的四季神化身剛剛回來不久。看到燭龍到來，起身將他迎了進來。

  兩邊各自坐定，燭龍便迫不及待問道：「道兄的本尊還未出關嗎？」

  「本尊還未出關！」四季神化身對燭龍搖了搖頭。

  聽到四季神化身這麼說，燭龍免不得面露失望。猶豫了一陣，燭龍還是說起了自己的想要知道的問題：「道兄，你怎麼看那些陷入沉睡的諸神？」

  「他們……已經陷入道心衰劫中了，連我也無法可想！」說起那些陷入沉睡的神靈，四季神化身頓了頓，最終說出了自己研究所得。

  「他們的心理出現了問題，雖然不想死，但是他們只能以沉睡來抵抗道心之衰。但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神殿中那個突然道化的神靈，按照我看來，他已經深陷道心衰劫，失了活下去的欲望，所以才會在沉眠中不知不覺道化而去。」

  燭龍聽到凌雲這麼一說，不禁疑惑地問道：「神靈與道相合，怎麼還會有劫數？」

  作為凌雲的化身，四季神化身對這裡面的門道非常清楚。聽到燭龍的說法，不禁搖頭說道：「萬事沒有絕對，神靈是沒有外劫和一般的內劫，但是神靈只要有智慧，有思想，心劫便無法避免。只看能否堪破，能否度過此劫而已。」

  「這樣麼？」燭龍還是有些微的疑惑殘留，「那為何我們證道大羅的真神，不會發生這樣的問題呢？」

  「因為本心！」四季神化身淡淡解釋道，「我們本心融合大道，心與道同，自然不會產生這種心劫。」

  聽著四季神化身的話語，燭龍不禁一愣，旋即若有所思。兩人又說了一陣話後，燭龍便告辭離開了。

  他本來想要尋找凌雲，希望凌雲本尊有什麼辦法能解決這事，但他問過四季神化身後，才知道這事連凌雲本尊都無法解決，既然如此，他便只能失望而歸。

  且說凌雲這邊，自從從時光長河神遊歸來後，便一直隱於元古界。天皇開闢新紀元後，七千個元會以來，他都不曾踏出這裡一步。便是神道諸般變遷，他也只是冷眼旁觀。如今的諸多神靈中，怕是早已沒人記得他這位造化之神，只有四季神的名頭，還在諸神中流傳。

  坐在鴻蒙寶樹下的凌雲本尊，默默看著宇宙，心裡不由得升起一個念頭：「若說這天下誰最宅，恐怕非我莫屬吧？」

  太一和五帝還經常在宇宙中走動，有時太一還會離開宇宙，前往界外混沌中。唯有凌雲，在這元古界中整整呆了十億多年了。

  當然，這十億多年的時間也不是白過的。經過上次神遊時光長河，凌雲將所獲得的一切，經過參悟整理，花費九億多年的沉澱醞釀，終於把造化大道推進到了造乎究極，幾乎進無可進的程度。宇宙之內，凡一切涉及造化之物，莫不被他參悟知曉。

  此時的元古界內，遍地都是凌雲造化出的先天靈根。他甚至還在元古界內，建立了一方靈根世界，純粹是由先天靈根和後天靈根組成的世界。除此之外，他還在元古界內開闢出了一方丹界與寶界。丹界與寶界之內，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俱都是由丹藥和法寶構成。

  若是將這兩方世界放出去，以這兩界所包含的驚人財富，恐怕會引不少動盪。可惜，這一切都被凌雲給封存了起來，丹界與寶界隱藏到了元古界的虛空深處。

  當然，除了寶界與丹界還有靈根界之外，元古界本身和鴻蒙寶樹的生長，才是這十億年一來最大的收穫。

  元古界乃是他仿照盤古宇宙開闢而來，內里的一切大道法則，都是復刻盤古宇宙而來。可以說，元古界幾乎就是一方小盤古宇宙了。若非此處底蘊遠不如盤古所開的大宇宙。便是將元古界遷到混沌中，也能獨立自主的演化下去。

  若說元古界演化誰的功勞最大，那便少不了鴻蒙寶樹的支持。鴻蒙寶樹自混沌中汲取混沌元氣，凌雲分解混沌元氣，融入元古界之中。元古界反過來又以自身本源，來滋養鴻蒙寶樹。

  寶樹得到混沌之氣和元古界本源的滋養，如今已然生長為一株參天大樹，上億光年高度的大樹，樹冠更是彌覆八方上億光年。甚至這鴻蒙寶樹的枝條延伸開來，深入了無窮遙遠的時空，形成了一個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浩瀚的混沌之氣被寶樹汲取來，於樹冠上孕育出一個個果實。這無數果實呈現混沌顏色，形如雞子一般。這上面每一枚果實，都是一方世界雛形。只待這些果實脫離樹冠，便能自我成長，化為一方方世界。

  這麼多年來，之所以能有如此大的進步，也是借了這株鴻蒙寶樹的便利，才能開闢丹界寶界和整個元古界。

  元古界中也有不少生命，許多先天神獸，先天神靈自宇宙中孕育誕生。不過因為他的刻意壓制，整個元古界一直保持著天地初開的風貌。掃視著元古界的一切，凌雲隨後把目光轉到盤古宇宙。

  盤古宇宙本身還處在快速發展中，但是在凌雲眼中觀看時，隱隱看出來了一點端倪：盤古宇宙的神靈們，已經被暮氣纏繞，不論先天後天，除去大羅之外，都將迎來一場巨大的變革。

  「看來，神道把持宇宙，也並非完全的好事。神族雖然是宇宙主角，但是對宇宙來說，不過是一群管理員而已。神道之所以呈現暮色，恐怕也與宇宙調整自身也有一點關係！」凌雲琢磨了一陣，很容易便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哪怕太一貴為天帝，掌握宇宙天道，也不能阻止宇宙自身的調整。哪怕太一能強硬修改過來，如今所埋下的惡果，勢必會在將來爆發出來。那個時候，除非太一能出手再度修改天道，否則爆發出來的惡果，會令整個宇宙都元氣大傷。

  諸神紛紛陷入沉眠，除了自身內因之外，便也和宇宙變化脫不開干係。神族和宇宙牽連太深了，宇宙稍微一點變動，受到影響最直接的便是一干神靈。除非能跳出格局，否則任何神靈都逃不過陷入沉睡的諸神黃昏。

  整個宇宙中，只有太一和五帝，還有凌雲和一氣兩人察覺到了這一點。其他的大羅真神，只以為這是源自神靈自身的變化。只有凌雲幾人明白，這裡面還牽扯到種種內因與外因。

  「天道無情，果真不是說說而已啊！」目光微微一動，凌雲看到了時光長河中被隱藏的一段結局：後天諸神自諸神黃昏陷入永眠，在長久的永眠歲月中紛紛道化而去，重新歸於宇宙。諸多先天神靈，被永眠沉睡磨去了自我人格，化為了一個個純白的『空殼』。

  「『黃昏』過後便是『黑夜』，『黑夜』總會過去。當黑夜消退，便又是另一個輪迴。只不過在這宇宙輪迴中，後天神靈和先天諸神都是犧牲品而已。只有大羅才能逃脫。」

  「大羅啊……」一聲淡淡的嘆息隨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