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逆推一世

  駕馭萬道，調動一世之力，逆推回創世之初！

  太玄的想法，天馬行空至極。但姜河必須承認，這未必沒有實現的可能。

  「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望向冰棺中的太玄，姜河目光堅定無比，「我是我，太初是太初。」

  「逆推溯古，改寫這一世的結局，那是太初的選擇，而不是我姜河要走的路。」

  姜河與太初，本出同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姜河甚至可以看做是太初生命的延續。

  但這並不意味著，姜河就要沿著太初的路走下去。這一點，是太初在自斬出器靈之時，就已經確立的念頭。

  它不想讓姜河成為它的分身，而是讓他成為一個獨立的存在。也只有這樣，姜河才有可能打破玄黃劍的極限。

  冰棺之中，太玄沉默了下來。

  「唉……」

  許久之後，太玄發出一聲長嘆，道身氤氳的氣意透棺而出，在混沌之中演化出一幅畫面。

  在那副畫面中，姜河看到了沉睡的主宰，呼吸之間，體內湧現出無盡混沌氣。

  那些混沌氣毫無規律地散落出去，將一座座世界吞沒、湮滅。

  「這是……」

  姜河道心劇震，內心一百萬個不願意相信，但直覺告訴他，混沌中的那副畫面，並不是太玄故意弄出來唬他的，而是真實並且正在發生的。

  「這一世諸天世界歸墟的根源，並不僅僅是萬道的缺陷，最主要的原因，是主宰在沉睡時，會無意識地的散發出混沌之力。」

  太玄說完，沒等姜河稍微緩過神來，畫面忽然生出變化。

  沉睡的主宰，表情不時發生著細微的變化，受到影響，混沌之中開始有生靈演化出來，正是姜河之前遇到的三世靈。

  然而，太初接下來的話卻打破了姜河原有的認知，「三世未至，哪裡來的三世靈？」

  「那些生靈，不過是主宰夢中演化的怪物罷了。」

  姜河呼吸一滯，來不及思考真假，太玄突然拋出一個問題：「所以，你現在明白太初為何想要逆推這一世，改寫結局了嗎？」

  看著源源不斷從主宰夢境中演化出來的三世靈，姜河心中隱隱生出一個讓他不敢說出口的答案。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

  太初話落，混沌中那副畫面忽然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倒放。

  時間線被往回拉動的過程中，姜河看到之前被混沌湮滅的世界重現，並且出現了許多姜河從未見過的世界。

  那些世界，組成一朵巨大的蓮花。每一瓣花葉的內部世界，規模比之諸天萬界都毫不遜色。

  最終，時間線回到一切的源頭，主宰合上雙眼，陷入沉睡的剎那，混沌中一朵世界之蓮同時出現。

  這一幕，印證了姜河心中的答案。

  和三世靈一樣，這一世，同樣是主宰的夢境演化出來的。

  「妖族，的確是開啟第三世的鑰匙。但它開啟的方式，你或許並不了解。」

  「道無雙皇，這是第二世的鐵律。而妖族的天賦，讓它們成為與這條鐵律相悖的異類。」

  「而在妖族舉族成皇之時，它們的皇道，將會沖毀這一世的天數。」

  「屆時，世界之蓮徹底毀滅，這一世所有生靈隨之消亡。新的一世，將在這毀滅之中重建！」

  「更甚至，主宰甦醒。到時候，凡是入世的生靈，哪怕是上一世太初和我，亦要受到波及，極有可能被磨滅。」

  太玄的一字一句，裹挾著比道劫還要恐怖的衝擊力，讓姜河心神搖搖欲墜。

  「所以，太初明明掌握了開啟第三世的鑰匙，卻交於母親手中，是因為它想要走出一條生路。」

  「逆推一世！」

  用妖族開啟第三世，世界之蓮將徹底毀滅，這一世僅存的萬界、神魔天以及洪荒域，連同所有生靈都將一朝消亡。

  但不開啟第三世，這幾座世界也只能在混沌的侵蝕下苟延殘喘，隨時有可能撐不下去。

  對於第二世的生靈而言，唯一的生機，只有像太玄所說的那樣，讓姜河駕馭萬道，以一世之力，將一切逆推回去。

  這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姜河大概能猜得到。

  從混沌到歸墟，這是大世的「勢」。

  姜河要逆推一世，就等於是在逆轉這股「勢」。

  無盡光陰歲月堆積的厚重力量、大世浮沉、萬道輪轉、生靈輪迴、因果……這些，都會成為姜河的阻力。

  這種阻力，太過恐怖。哪怕是至皇出手，都幾乎無法將時間推回去一秒。

  而太初即便再強橫，僅憑它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夠做到逆推回一世？

  「難道除了逆推這一世以外，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姜河大腦飛速運轉起來，猛地想起了一位存在。

  「怎麼把她給忘了！」

  姜河想起的，不是別人，正是印記城中的那位平天娘娘。

  根據太初的記憶，平天娘娘同樣來自第一世，而且和混沌主宰關係匪淺。

  「之前在青銅宮殿中，平天娘娘說讓我找回自己，喚醒主宰。」

  平天娘娘當初說到的姜河「自己」，便是太初。

  想到這裡，姜河剛升起的希望瞬間宣告破滅。

  很顯然，平天娘娘的意思，是希望姜河能夠找回太初的初心，按照太初的意志去逆推一世，回到主宰最開始沉睡的時間，將主宰喚醒過來。

  呆立在混沌中，姜河此刻內心出奇的平靜。

  擺在他面前的三條路：

  一條用妖族開啟第三世。

  一條是坐著等死。

  最後也是最艱難的一條，駕馭萬道，逆推這一世。

  三條路，前兩條無論是對於姜河還是這一世的所有生靈而言，都是絕對的死路。

  而第三條雖然給了這一世生靈一線生機，但姜河還是只有十死無生的下場！

  一世之力，太初推動不了，姜河同樣扛不下來。

  「你還真是老子的人劫啊……」

  看著躺在冰棺里的太玄，姜河語氣充滿了無奈。

  他不是什麼聖母，舍小我成就他人這種事，在姜河看來只有傻瓜才會去做。

  可人活一世，誰還沒幹過幾回傻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