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價格

  「這樣吧，那顆虎心你們拿走了，你們再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東西要留下的，剩下的，咱們也好估個價」

  老師傅說完這句話便端起了茶杯，楊家的茶算不上好，但是也絕對能入口，是前些日子的時候，楊聞從商販那裡購買的好茶，就一點點，比起肉來可是貴多了，用來招待客人的，平時楊聞捨得喝幾杯酒，但是卻完全不捨得喝這些茶。

  「耀祖，去問問你媳婦，還有沒有要留下的」

  「哎，知道了，爹」楊耀祖聽完楊聞的話，便轉身走出了房間，楊耀祖倒是希望什麼都不留下，將這一整隻的猛虎全都塞給老師傅，賣個高高的價格，就連那顆虎心，被劉翠蓮給掛起來之後，都疼的楊耀祖不要不要的。

  可是有人說，這顆虎心就能頂的上大半頭豬了呢！

  楊飛揚吃點喝點，楊耀祖不會說什麼，但是也要分吃什麼，喝什麼，在楊耀祖的觀念之中，小門小戶，就要有小門小戶的樣子，楊飛揚打來了猛虎，吃只雞，哪怕是殺頭豬慢慢吃，都是應該的，但是要是吃猛虎肉，那可就有點過分了。

  常年貧困形成的這種近乎是摳門的節儉，一時半會的是改不了了。

  「蓮妹，爹要賣了這頭猛虎了，你看看，你還要留下點啥」

  「不用留了，這顆虎心是飛揚點名要留下的，其它的東西全都賣了吧」

  「哎，好好」楊耀祖聽了劉翠蓮的話，高高興興的去了，除了那顆虎心，其餘的東西全都賣給大師傅。

  剩下的就看大師傅給的價碼如何了。

  「這猛虎的價值吧，一大半都在這張皮子上，若是完整的虎皮，尤其是這麼大的一張，光是一張皮子，我就能給你們三百兩銀子！」

  一聽大師傅開口三百兩銀子，楊聞端著茶杯的手都是一個哆嗦，三百兩銀子是啥概念啊？馬馬虎虎差不多七八頭大牛吧，還得是壯年的，能夠生養，能夠耕地的大母牛，三百兩銀子，不說是在這近乎與世隔絕的常劉村，拿到大同府去，都能頂的上一個中等人家的全部家底子了。

  「但是」可是大師傅的這一句但是，就又讓楊聞的心瞬間跌落了谷底。

  但是的後面，肯定不是什麼好話，這點是肯定的，問都不用問。

  「這皮子吧，誰都知道，越是完整的，越是沒有破損的就越是值錢，最值錢的猛虎皮呢，要一箭命中猛虎的眼眶，貫穿其腦，將其殺死，還不損傷皮子的一分一毫，這損傷了一處，和一處不損，價值可就真的差遠了」

  「再說說您這皮子，上面大大小小的窟窿，我數了數，足足有二十三處，說是千瘡百孔，也不為過，您說，這皮子還能值錢嗎？」

  大師傅此話一出，楊聞的心裏面就沒底了。

  「大師傅，您就別繞彎子了，您說，這皮子，這猛虎，全都給您，您一共能給個多少錢吧，我老汗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是心裏面啊，還是有一桿子稱的！」

  「哈哈哈，那是，那是，猛虎是個值錢的東西，誰都知道，誰都明白，我幹這一行幾十年了，講究的就是一個童叟無欺，我要是騙了您，以後誰還把皮子賣給我，是不是，這樣吧，連皮帶肉，帶骨頭，一共給您一百二十兩，您看怎麼樣？」

  大師傅給出了自己的價碼，但是這個價格，卻讓楊聞皺起眉頭。

  「不是，大師傅，您剛才不是說，光是一張皮子就價三百兩嗎？怎麼，這皮，肉，骨的全都給你了，怎麼才一百二十兩呢？」

  「哎，我不是說了嗎？這虎啊，一大半的價值就在這張皮子上，肉，骨，都不怎麼值錢的，而且，您這皮子，只能當廢皮賣，拿去做個坎肩都漏風呢！您要是嫌棄我給的少，那你給我扒皮的錢，我立馬走人，您再聯繫賣家就是了！」

  「哎，別別別，大師傅，沒說不賣給您，這您要是走了，這肉放不了幾天該臭了，就是您這價，太低了，您也聽說了，為了打這一頭猛虎，我那孫兒可差點沒了命啊！」

  「這嗨，誰叫我這人心善，這樣吧，扒皮的錢我不要了，我一共給您一百三十兩，如何？」大師傅又加了十兩銀子，但是這價格和楊聞的心理預期依舊差了很多。

  一張完好的皮子價值三百兩，楊聞想的是，就算是自己家的這張虎皮不是完好的，那算上虎肉，虎骨，怎麼也得二百五十兩吧？但是這大師傅給的價格，卻只有楊聞心理預期的一半。

  差了一百多兩呢，這可是三頭健牛的價格！楊聞自然是不願意鬆口。

  楊聞要一鬆口，這三頭牛就沒有了。

  整個常劉村，大半的家庭，把房子，地全都賣了，也不值一頭牛呢！

  大師傅慢慢的喝著茶，他是真的不著急，這頭猛虎，他早就看好了，年輕壯碩，單單是那一根虎鞭，就能賣個大幾十兩，皮子有傷口怎麼了？一絲一毫不損的猛虎皮，整個齊國才有多少？怎麼說也是猛虎的皮，而且這麼大的一張虎皮，就算是不值三百兩了，這得值二百多兩。

  還有虎骨，虎肉，拿到藥房中去，少說又是一百多兩，這頭猛虎，在他的手上能賣出差不多四百兩的價格來！

  這楊聞，一看就是個不懂價的老農，給多少，還不是大師傅自己說了算？要是楊家不賣？呵呵，楊家不敢不賣，這虎肉，雖然是用鹽醃製了，但是也放不了多少時間，幾天就該臭了，還有這虎皮，方圓幾百里，除了大師傅，就沒有第二個收的。

  大師傅，是吃定楊家了。

  「一百五十兩，我就.」

  「爺爺，您要賣老虎，怎麼也不和我商量一聲呢？」就在楊聞打算喊出個一百五十兩的時候，渾身濕漉漉的楊飛揚從外面回來了。

  雖然楊飛揚也不知道這老虎具體價值多少，但是對於虎肉的功效，楊飛揚可是有過切身體驗的，這玩意絕對比得上一些靈藥，再看看大師傅淡定喝茶的那個樣子，楊飛揚不是傻子，這些年龍傲天除了教導楊飛揚習武之外，還通過閒聊，教會了楊飛揚很多關於人情世故方面的技巧，楊飛揚看大師傅一眼，就知道大師傅打算坑人。

  「飛揚回來了，快過來讓爺爺看看，哎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昏迷這兩天，可是嚇死爺爺了」

  「身上怎麼這麼濕啊，老婆子，快去給你孫子拿一身乾淨的衣服來」

  楊飛揚的出現瞬間就打斷了原本即將談成的生意，大師傅聽到楊聞喊出一百五十兩的時候，心裡都樂開了花，既然楊聞喊了價，他再虛情假意的壓一壓，這件事情也就八級不離十了，但是楊飛揚的出現，卻給這件板上釘釘的事情，增加了一些變數。

  「您老要一百五十兩是吧？」大師傅急忙的詢問，他希望越快敲定這件事情越好，出現任何一點變數都是不好的。

  「什麼一百五十兩，一頭完好無損的虎王，誰會賣一百五十兩呢？大師傅，我爺爺就是一老農，這猛虎的價格，他不知道，我來和您談談吧，您別看我小，這猛虎是我打回來的，我不點頭啊，這猛虎您可帶不走」

  楊飛揚一把抓住楊聞的手，頓時就將話茬給接了過去。

  楊聞見此，微微一笑，便低頭喝茶，楊飛揚說的沒錯，這猛虎是楊飛揚打回來的，輪本事，楊家就數著楊飛揚的本事大了，這件事情應該讓楊飛揚做主的。

  「飛揚，這是大人的事情，你搗什麼亂啊！你奶給你那衣服來了，你快點換衣服吧」楊耀祖原本一聽一百五十兩，心裡都樂開了花，一百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啊！那得是多少啊！幾年前，楊家可是連幾個銅板都拿不出來呢。

  楊耀祖都恨不得替自己的老爹點頭了，這時候楊飛揚卻忽然出來插嘴，眼看到了嘴裡的鴨子要出事，楊耀祖自然不高興了。

  「你給我滾出去！沒個眼力界的東西！」讓楊耀祖沒想到的是，楊聞卻猛地瞪了他一言，並且暴喝一聲，直接讓他滾。

  「猛虎是飛揚打回來的，賣不賣，賣多少，怎麼賣，都聽飛揚的，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你要是有能耐，就自己去打一頭猛虎回來，到時候你想賣多少都行」楊聞這句話，直接將楊耀祖噎得半死，楊耀祖無奈，只能是乖乖的閉嘴，看向楊聞和楊飛揚的眼神變得無比幽怨起來。

  楊飛揚一邊換衣服，看了大師傅一眼之後，先是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大師傅說道「這樣吧，咱們都痛快一點，您不是說一張皮子就三百兩嗎？連皮帶肉，整頭猛虎都給您，我就留一顆虎心，您給我三百五十兩就行」

  楊飛揚此話一出，楊聞的手抖了一下，大師傅的手也抖了一下，楊耀祖的眼神也頓時也不幽怨了，三百五十兩和一百五十兩之間的差距，他是知道的。

  「哈哈哈，看來這頭猛虎你們楊家是不想賣了，找這麼個孩子來敷衍我？行吧，行吧，你們自己留著吧，給我五兩銀子的扒皮費，我走就是了，這猛虎，你們想賣給誰就賣給誰吧」

  大師傅一聽三百五十兩，當場就要離開，楊聞有些不知所措了，楊耀祖看向楊飛揚的眼神更是帶著憤怒，但是楊飛揚卻笑了，在楊飛揚的識海之中，龍傲天正在根據楊飛揚的描述，對大師傅的心理展開分析，給予楊飛揚討價還價上的幫助呢。

  楊飛揚討價還價的技巧，都是跟著龍傲天現學的。

  討價還價嘛，不就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嘛！

  「那行，大師傅要是覺得太貴了，那爺爺就給大師傅五兩銀子的扒皮費吧，這猛虎是我拿命打來的，我可能賣的太賤了，等我養好傷，再進山去打兩頭猛虎來，到時候一起買就是了」

  楊飛揚此話一出，楊聞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真的要給五兩銀子的扒皮費？然後不賣這猛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