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三階段

  炙炎七月，夏日酷暑。

  安國近海，海岸線旁，風鼓浪潮拍擊礁石，打的道道白色的霧氣升騰，就像是有垂簾之雲自地而起直入高天，但在這譁然浪聲中，卻有一藍發少年坐在白色的沙灘上，靜靜的看著潮起潮落。

  「前輩……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悠悠嘆息一聲，這身穿普通粗布麻衣的少年玩弄著手旁的沙子，看著這細小的砂礫從指縫中滑落，然後在銀白色的靈力中扭曲震盪，化作波動的曲線：「說自己的本體甦醒，然後要我在這裡等一下，就這樣突然的消失不見——這都多久了。」

  說實話，王清的確是記不清楚到底是等了多久，大概是十幾個小時？抑或是已經整整一天還要多了？就連日出日落，潮起潮落也都看了一個來回……這實在是太久了。

  不過他倒是並不無聊，大海的波瀾於他人而言不過是不停的重複，但對王清來說，這是體會『波動』之妙的完美切入點。

  「上下起伏，積蓄力量，順勢而起，應勢而落……」

  王清皺眉思考著自己的靈力，波動之力的本質：「不，這些太膚淺了，需要更加本質的理解，海浪的波瀾不過是形上的波動，而不是真正的波。」

  於是他又陷入了思考。

  搬運靈氣，轉換靈力，思考其本質，冥想其形態……忍耐外來能量帶給身體的刺痛，體會天地中的異物入體的感覺，修煉，這的確是一項很累，很痛苦的活計。

  不過這都算不得什麼，因為王清知道，進行這樣的行為，能夠得到力量。

  男人這種生物，是很古怪的，自幼年到少年，自青年到成年，在成長過程中，所有的『不成熟』按理來說都會慢慢消失……不在想吃糖果，不在想要玩具，不想玩抓鬼，也不想去郊遊，但即便如此——就算是如此的成長，也改變不了一個本性。

  打架的話，不想輸給別人。

  力量。

  歸根結底都是這個東西。

  美食，美酒，美人，金錢，地位，名譽，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捨棄。

  於王清而言，對於這個自小失去父母，一個人成長在浩蕩的大海旁邊的少年而言，他只需要一個東西就可以了。

  他的人生只需要一個東西——就可以了。

  力量。

  沒有停止過奮鬥，也沒有停止過努力，哪怕是將僅有的金錢拿去買昂貴的書籍也沒有後悔過，努力的自學語言，拼了命的去鍛鍊身軀，忍受著他人的嘲笑，一切都是為了成為修者，擁有可以獲得力量的方法。

  別人總是說什麼長生逍遙，富貴權勢，他們修行似乎就是為了這種膚淺的東西，真是令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弱者總是不肯承認自己心裏面真實的想法，要用其他的手段和方法來迂迴的表達。

  想要成為修者，不就是為了變強嗎？

  無論是漁夫還是農民，無論是書生還是官員，哪怕是**和乞丐，士兵和皇帝，他們，她們，它們，如果這些人從一開始就擁有修者的力量的話，什麼權勢容貌，什麼金錢才華，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都是立馬可以放棄的東西，就算要實現夢想，也是會用自身的力量而不是這些凡物。

  所有的一切都是力量的衍生，都是因為沒有力量而創造出的替代，權利是如此，金錢也是如此。

  要是能有強，最強，史無前例強的力量，什麼東西會沒有？什麼東西會得不到？到那個時候，那些渺小的，不足以稱道的東西，就算是擺在他面前，他也會不屑一顧。

  王清，這個少年，他心中的世界就是如此認為，他就是如此思考的。

  所以王清才感激著，如此感激著高川。

  怎樣才可以形容高川前輩讓自己成為修者時，心中鼓盪的情緒？

  靈力在身體中流轉，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充斥心靈，這是完全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感動，如同再次被生出一般的重生，所謂的再造父母也莫過如此。

  哪怕是隨手的實驗，並沒有放在心上的給予，但不可否認，高川將改變命運的力量之源交給了想要改變命運的王清。

  正因為如此，僅僅是高川的隨口一言，少年也會繼續等待下去，無論多久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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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物質和能量的形態改變，形成各種自然和人為的現象，風火雷電地水金木皆在此中，運動行動也是一樣。

  這是轉換之境。

  將現有的物質重構成另外一種物質，將現有的能量轉換為另外一種形態的能量，萬物如同玩具。

  這是構成之境。

  以純粹的信息模擬重現出物質的形態，虛構描述出能量的性質，重演世界初始。

  這是創造之境。

  高川正在系統的歸納，思考自己所擁有的力量，將其一步一步的信息化，並且自己總結了三個境界。

  金丹之前，都是轉換之境，無論是操縱引力，凝聚質量點，還是解離萬物，將其化作基本粒子，也逃不出這個範疇。

  只有觸摸到了金丹門檻，能裂變核子，將這物質的基本轟然擊碎，把它轉換成純粹的能量後，方能算是在構成之境堪堪入門。

  至於創造之境……只是一個構想，是根據觀察神意修者和阿鼻級邪魔展露出來的信息片段所推演出的『可能之境』。

  再往上的話，就已經不是能用邏輯來解釋的層次了。

  黑色的洞天中，非常明亮。

  雖然沒有名字，但特點卻異常明顯。

  山丘在狂風中屹立，鋪天蓋地的塵霧被吹至這個小世界的盡頭。

  看似混亂的場景，但在高川眼中卻是條理分明。

  這顆微塵，三瞬過後就會因為從左側吹來的風而改變方向，撞擊到另外一顆微塵，而這些微塵由會改變其他微塵的軌跡……

  這股旋轉著的狂風將會將地面上共計二十七萬八千六百五十一粒塵粒捲起，它們飛起落下的軌跡會被其他三十九股風流改變，而這些風流也會捲起沙塵，沙塵之間互相撞擊，最後落下的軌跡……

  所有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計算的明明白白。

  在這個信息化的世界中，高川是幾近全知的。

  他是這個洞天的第一推動力，是第一因，第一股改變的力量是他產生的，在第一道疾風開始吹起沙塵的時候，高川就在計算所有一切的軌跡，數據，預測之後這個世界的情景。

  這個有限且狹小的世界中，於高川而言一切都是沒有隱秘的，無論是哪個角落的哪個微塵，於他而言都沒有任何秘密，甚至是百年之後的軌跡，他也能輕鬆的報出答案。

  這就是高川如今的修行。

  統籌所有的信息，進行世界的演算，為構成之境的更進一步做準備。

  只要吞噬更多的物質，為這個世界添加更多的變量，計算的難度也會幾何倍數的上升，力量也會越發強大……

  但現在，他感受到了有一股屬於自己的意識回歸。

  瞬息間高川將其全部解析理解。

  「原來如此，居然這麼幸運，找到了一個同類麼。」

  沉吟一聲，高川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這樣的經歷，這樣的思想，難怪我會感興趣，傳授給他力量的道路……」

  「正好，我對修行之道有了新的思考，但如今我已經是金丹境界，是構成之境，而轉換之境的方法和力量已經沒辦法去實驗了……恰好可以讓他試一試。」

  「不過安國附近實在是有點危險，雖然阿鼻級邪魔似乎已經被神意大能帶去太虛，但不可否認有可能的殘餘，先帶他回西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