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追蹤

  人類，是一種很脆弱的生物。

  比木頭還脆弱的身體，和豆腐一樣的思維載體，無法抵禦各種自然現象，只能依靠外物和集群才能保證生存，讓自身基因和文明延續。

  風能殺死他們，火能殺死他們，暴雨能殺死他們，冰寒能殺死他們……某種意義上來講，這種平均身高在160~180間浮動，擁有四肢的直立哺乳生物比螞蟻蟑螂也強不了多少，甚至是更加脆弱。

  好在他們有智慧，他們會運用工具，他們會利用思維團結同類一齊改造世界，抵禦天災，一同進步，所以這些脆弱的生物成為了萬靈之長，食物鏈的頂端。

  聽上去真美好。

  但事實其實是這樣。

  複雜的身體結構導致他們必須要食用多樣的食物用以維持生命，必須穿衣服維持體溫，必須有房子抵禦風寒，有缺陷的心靈導致他們必須有朋友緩解內心的寂寞，必須要交流才能維持個體意志的存在。

  當然，還需要伴侶用來滿足性.衝動，需要孩子來延續自己的基因。

  種種肉體本能上的需要和必須，這才讓所有思維上獨立的人類組成一個聚集體，互相滿足，互相延續，從而衍生出了文明和社會。

  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利，他們必須這麼生活，不然，就是滅亡。

  雖然社會結構一直在改變，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工業社會，電子化社會……雖然人類一直在進步，但本質還是沒有變，雖然所有人都生活的更好了，但精神和意志還是被肉體本能所束縛，無法解脫，無法選擇。

  不是說這樣不好，實際上，這已經足夠了，這樣的邏輯足夠讓人類生存下來，並且不斷進步……

  但是還不夠好。

  在這樣的世界上，有的人無法實現夢想，有的人無法實踐信念，有的人無法滿足**……所有沒有選擇權利的人都想要讓如今的社會形態更進一步，達到完美的地步。

  一個完美的，滿足所有人的社會形態。

  一群有智慧的人為此而努力，赤色的革新之火燃起，意圖改造這個世界，雖然艱難，但正在一步一步的實踐。

  社.會.主.義的終極形態，就是絕對的生產力可以滿足人類一切對基礎生存的**，使得人的思維和精神得到徹底的升華，從億萬年中獸性的本能中解放，讓人類這種生物，可以擺脫本我，用真正的自我去選擇自己的人生。

  不僅僅是膚淺的應有盡有，大家都過上好生活，想吃什麼吃什麼，不僅僅是這樣。

  這是整個種族的進化。

  可惜的是，名為地球的牢籠中沒有奇蹟，哪怕是知道這樣的道路才是進步的方向，有些人還是會因為自己擁有的資本，自己的**去反對它，阻止它，妨礙它……實現這個夢想實在是太難了。

  高川就來自這樣的一個沒有奇蹟的世界。

  力量，就是選擇的權利，高川追逐力量，其實就是追逐絕對的自由，絕對的選擇權利。

  原本的世界想要這種程度的自由，需要整個社會進行大變革，而如今他所在的這個世界，有超凡之力的世界，想要成就大同社會，想要擁有自由選擇的權利，只需要夠強就行了。

  瞬間簡單了無數倍，他很滿意。

  「……」

  高川的思維逐漸從零散的回憶中重新凝聚，他略顯迷茫的看了看周圍，但在下一瞬間，堪比超大型計算機的計算力就讓他重新整理了思維，將殘破不堪的法體拼湊成一個整體，並且回憶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就在之前，地蝕龍自爆時，身軀轉換的陽電子和隕石物質中的電子互相泯滅，散發出了巨大的能量輻射，如同太陽風轟擊在星球磁場上，造成了綿延整個大洲的極光，在堪比伽馬射線爆的陽電子光束中，修者構建的類磁場防禦只支撐了六秒就因受能過多徹底崩潰，只能依靠法體的能量硬抗。

  哪怕是再怎麼收縮牽引，由於雙方實在是太過接近的原因，高川還是沒辦法完全抵禦這等湮滅力量

  金丹真人堪稱無窮無盡，能從天地共振中抽取能量的靈力，也因為這衝擊超過了負荷上限而消耗殆盡。

  不過好在塑造法體之後，他的思維核心被放置保護在身體的最深處，所以在整個上半身被轟擊的支離破碎後，高川還能復甦。

  法體，並非是真正的肉身，非要說的話，大概是類似傀儡一般的事物。

  在開闢洞天之後，修者的靈魂和本體會暫時和整個空間融為一體，這是由靈力扭曲而成的虛幻空間唯一的真實支柱，只有等到穩恆境界，整個洞天漸漸由虛轉實，修者才能將自己的本體解放。

  在此之前，修者只能依靠某些能聚集大量能量的寶物作為憑依之源，以其為核心塑造類似法相，卻更複雜的法體，將精神投射在其上，代替他們的本體行走世間。

  殺死法體，只能讓金丹修者損失一個憑依核心，暫時的迷失現實世界的坐標，而無法徹底毀滅他們，真的想要殺死金丹真人，必須是連結因果，靈魂乃至時空方面的攻擊，直接破壞洞天，損耗真靈才行。

  而高川的核心，自然就是核心晶石了……反正如今沒有了肉體，他也不是很需要這個東西，物盡其用，更不用說核心晶石的確比絕大多數的蓄能寶物更加好用，它儲存靈力的極限高川至今為止還沒有摸到底，不愧是昔日由高等邪魔的核心晶體改造而來的。

  在金丹前，限制修者戰鬥力的是身體和靈力的相性，是體內儲備靈力的數量，是腦中構造靈紋法陣的速度。

  而如今，金丹後，限制修者戰鬥力的前兩點都徹底消失，由純粹能量組合而成的法體和靈力的相性是毫無疑問的最大，通過共鳴共振也能操作近乎無限的能量，只有思維的速度，計算能力才是限制他們發揮的要點。

  不遠處的大氣中總部，地蝕龍真靈原本所在的地方，淡淡的金色雲氣還沒有徹底消散，而高川在重聚身體之後就緩緩的飛了過去，觀察著這些真龍身體的殘餘。

  金色的雲氣的本質在他的眼中逐漸被解析，這是一種極其活躍的能量，幾乎可以和任何物質產生反應，但相對的，卻沒辦法和靈力靈氣產生共振效應。

  這種能量的特殊性質讓地蝕龍可以以純能量之軀對物質產生最大化的干涉，但與此同時也不受到各種靈力的攻擊，難怪在突破大氣層時，高川對真龍釋放神光沒有半點效果，原因正在於此，衍化陽電子的能力也是因為這個。

  當然，這不意味著地蝕龍無法使用靈氣，實際上配合它操縱磁場引力場的神通，真龍完全不需要以修者常用的共振形式引動天地能量。

  「自爆的這麼徹底嗎？居然一點殘留都沒有……」

  面上無法看出高川的心情，他只是一臉平淡的看著眼前淡薄到快要看不清楚的金色雲氣，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一段時間過後，修者伸出了右手。

  瞬息之間，這條手臂就解離為一團團青藍色的霧氣，將方圓數百米籠罩，然後緩緩聚集，重新化作手臂的樣子。

  不過和之前相比，高川的手掌中多出了一個籃球大小的金色的氣團。

  這是曾經有千米大小，如同小山一般的地蝕龍如今所剩下的唯一一點東西了。

  「……居然沒有逃跑，而是自爆，什麼時候它這麼有血性了，以前別說是打到這種地步，只要一有劣勢就會逃跑。」

  很是不解，高川還是無法搞明白，為什麼原本謹慎小心，甚至需要他用因果秘法去探尋位置的地蝕龍再和他戰鬥的時候會狂野不要命到如此的地步……等等。

  「該死，我倒是忘記了，這地蝕龍也是金丹境界，它就算是肉身沒了，還有洞天啊，只要洞天還在，物質世界的身體有機會還是能凝聚回來的！」

  剛剛才進階金丹，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這一點關鍵所在，但現在既然想到，那就沒有遲疑的道理，高川迅速將意志傳回洞天本體處，掃描著周圍的時空波動。

  果不其然，就在不遠處，高川如今法體的坐標附近，有波動殘留，曾經有過一個意志在此處穿梭過空間，回到了洞天！

  「很好……居然跑的這麼快……」

  黑色的洞天深處，有憤怒的意志傳遞而出。

  「絕不會讓你就這樣跑掉！」

  有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