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過渡

  天極峰上的一間小屋上，有靈氣的龍捲在逐漸成型。

  無形的靈氣在龐大的神識影響下，漸漸化作狂風，形成漩渦，將周圍的一切席捲納入。

  這都是因為一個人。

  端坐於小屋正中，青藍色的風環繞著高川的軀體，並迅速的被他吸入體內，化作本身靈力的一部分，而在他的身側，因為些許靈力的外溢，無時無刻都有小型的爆炸發生消散，製造出道道衝擊波和強光。

  進階無漏之體後，修者可以修煉的時間便得到了延長，但這也並非是沒有限制，人的肉體影響精神，而人的精神制御靈力，健全的軀體才可以寄宿健全的靈魂，身軀過於疲憊虛弱，修為甚至是會不進反退。

  但這對高川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

  他已經連續修煉了超過二十個小時了，但卻沒有半分疲憊的影子，依舊精神奕奕。

  「差不多了……是時候休息一會。」

  心念一動，高川察覺到自己的狀態已經不在巔峰，反而正在下降，於是便長吁一口氣，站起身來。

  風暴停卷，靈氣漩渦潰散，小屋上的異像徹底消失。

  而高川邁出房門，朝著外面走去。

  曾經，紹蒼問過他，他究竟是因為什麼才能贏得了寐長生和雲霄塵這兩個宗門新一代天才，兩人一個有無懈可擊的技巧，一個有威力強勁的術法，而高川除了肉搏有一套外，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按理來說，他沒道理能贏。

  答案其實很簡單——一切都是因為基礎素質。

  技巧和術法，都是基於本身的素質上進行增幅，寐長生能以不怎麼優異的天賦進階第一階梯，就是因為他的技巧能將他的實力增幅好十幾倍，而雲霄塵的術法也是一個道理，兩人因為專精某些事物，所以得到了強大的力量。

  但是高川卻不同，他的技巧和術法雖說不差，但基本也就是屬於中游，這還是經過了鍾天君一個月的突擊補習才得到的結果，可因為核心晶石，他的身體素質卻強出常人不知道多少倍，精神強度也異常可怕。

  假如說寐長生本身的基礎是一，他的技巧可以讓他的實力乘以二十，那麼結果就是二十。

  而高川就是本身的基礎是五，甚至更高，而他的技巧能夠讓他的實力乘以五——這樣得到的結果就是二十五了，這還是往少里算，他本身的根基遠遠不止常人的五倍。

  如今高川已經達到了無漏之體境，凝聚了靈核，失去了生命力和血氣的制約，他的身體素質更加強大。

  在古時，是沒有無漏境這個稱呼的，聚玄之後，便直接就是金丹——以神通凝聚道種，以道種開闢洞天，洞天之中的天地互相交融，便可以化成一顆無暇金丹。

  但在最近的幾千年內，為了增加進階金丹的成功率，修者們對修煉體系進行了一個大的改動，其中繁雜之處無需多說，最重要的，便是在聚玄和金丹之間增加了一個境界，也就是無漏境。

  半金丹。

  如今，在高川的胸口正中，核心晶石的後方，有一顆介於虛幻和實體之間的青藍色光團，那是匯聚了他全身靈力和神通之力的靈核，這靈核統轄全身上下的所有靈力生命力運行，是中樞一般的存在，這比以前的道種更加穩定可靠，功用也更多。

  靈核的每一次旋轉鼓動，都在微微的震動小範圍的天地，顯露出絲絲異像，於高川而言，便是周身時不時會出現細微的衝擊波和強光，這是靈力高濃度凝聚造成的扭曲現象。

  所謂的金丹祭品，便是以大量的靈力聚集之物最大限度的加強這種扭曲，使之塌陷，開闢出介於真實和虛幻之間的『洞天』。

  洞天的開闢，並非只是單純的靈力扭曲塌陷，精神的堅定也是最為重要的，從空無一片的虛無之中塑造一個新的世界，在這個過程中，修者的精神一定要毫無動搖異常堅定，收集金丹祭品的這一過程就是為這一步打基礎，是為煉心。

  以靈核為核心開闢塑造洞天，不過是進階金丹的第一步，最重要的就是洞天之中的『天地』交融，化作金丹……這裡的天地，並非是真實的天空和大地，而是規則的代言詞——打個比方，修行火焰一道的修者，開闢出的便是燃燒著永耀之火，炙融萬物的洞天，他們凝結金丹，便是要以自己所擁有理解的炎道為基礎，構建出一個洞天的中樞核心。

  一個由靈力構成，虛幻和真實交雜的世界，怎樣才能保持穩定的循環，才能不會崩潰？不管用什麼方法，甚至是憑空捏造定律都可以，只要這個修者能自圓其說，成功構建洞天的中樞金丹，那麼他就可以稱自稱真人了。

  靈力就是心之力，而靈核就是最高濃度的靈力聚集，只要存在，就會不停的扭曲天地，修者的天賦越好，這扭曲就越強，甚至到最後，它會自發的塌陷，引動洞天成型，而這種自發塌陷的洞天因為扭曲度沒有到達極限，必然會無法成型，導致進階金丹失敗，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境界。所以進階無漏之體後，修者都會根據自己剩下的時間，儘快尋找金丹祭品。

  高川，正在準備這一步。

  以他的天賦，不到兩年，那青藍色的靈核就會自發扭曲天地，塌陷出洞天雛形，這這意味沒有意外的話，他應該現在就開始去收集自己的金丹祭品，而不是還在這悠閒的修煉，繼續打深那原本就深不見底的根基。

  可奈何由於鍾天君承諾，只要高川他能取得宗門大比第一名，就一定會有機會讓他得到足夠的金丹祭品，甚至還有額外的獎勵……天君之言，豈有兒戲？自家師父總不會坑自己，高川就信了他的話，等待著宗門大比的到來。

  現在，距離宗門大比，還有三天。

  走出莊園大門，高川朝著鎮淵宗走去。

  他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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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擊敗鍾靈夜的徒弟，高川。」

  地淵以南，高峰之上，在一個大院之中，有一位白髮紅眼，腰掛青色玉帶的修者，對著自己單膝跪地，腰跨雙刀的長子如此說道。

  這個大院被青色的堅岩牆壁圍繞，如同堡壘一般，有許多一樣是一頭白髮紅色眼睛的修者來回巡邏，無論是進出都需要通過陣法檢測，常人壓根沒辦法看見其中的景象，足以證明其主人的實力家產。

  「為什麼？」

  抬起頭，蒼韶柏有些不解，「平白無故惹上一位天君，這和家族利益不符吧？」

  「我等宗門三家原本就和鍾天君一脈亦敵亦友，你要是不去，讓他平白看低了咱們家，才是真的和利益不符。」

  父子二人長的極為相似，不過其父似乎更加陽剛一點，他皺起眉頭，不怒自威，「如今那高川已經挑了雷家和雲家，完敗雲霄塵，你要是不出手，我等世家一脈的面子就要丟光了。」

  「哦？完敗雲霄塵？」

  眉頭一挑，蒼韶柏似乎有了興趣，「他的實力可不弱，只要不是打擂台，那麼特定條件下，年青一代沒一個是他的對手。」

  蒼家當代家主，蒼昊悠，他看著自己的長子，未來的繼承人，不禁笑道，「可你不會給他那個機會的。」

  「這是自然。」

  乾脆的承認，蒼韶柏直立起身，握緊腰間雙刀刀柄，這兩把刀一長一短，長有三臂之長，短卻只有長的一半，上面有隱約的靈紋浮現，毫無疑問都是法器之中的精品，「只要戰場在一定範圍內，那麼在我手中，雲霄塵過不了十招。」

  他的話語堅定而富有信心，似乎事實便是如此一樣，「我趕回宗門，正是為了參加大比，魁首之名，我勢在必得，無論是雲霄塵還是高川，都不過是我取得魁首路上，需要跨過的障礙罷了。」

  「不用父親你多說，我也會去擊敗他的。」

  以這句話作為結束語，蒼昊悠聽完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有如此信心，自是好事……去吧。」

  「是。」

  乾脆利落的回應道，蒼韶柏轉身，離開了大院。

  朝著峰下走去時，他突然皺起眉頭，看向右方的樹林，「誰在哪裡？」

  啪。

  沒有任何遮掩，兩名看上去非常年輕的修者從樹後走了出來，其中有一位腰跨長劍，另一位雙手空空，渾身上下卻似乎被什麼東西包裹一般，看不清身形。

  「許久不見，蒼兄可還記得我？」

  持劍修者，也就是寐長生，他黑髮黑眼，看上去普通至極，卻有一股隱約的鋒銳瘋狂之意潛藏在那表皮之下，看上只是普通的招呼，可那架勢姿態卻表示他無論什麼時候都能發起攻擊，挑起戰鬥。

  「寐長生……你這個戰狂，也應該想得到，只要我一回來你就肯定會找上門……」

  秀麗的面容上露出遇到麻煩了的煩躁之態，蒼韶柏捂著額頭道：「我現在還有事，要打等以後再說可好？」

  話畢，他也不管寐長生的反應，轉頭看向旁邊的另外一名修者，皺眉道，「武決滅你今天也來了，可真是稀客。」

  「……」

  微微點頭，周身環繞的模糊光影消散，這位身穿勁裝，身材高大，相貌剛正樸實，一頭這個時代少見的短髮修者正是武決滅，他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今天過來，不是找你打。」

  他看上去年紀不是很大，可單聽聲音卻會讓人覺得至少有三十多歲，「具體原因……我不好說，反正原本我正閉關中，是寐長生強拉我出來。」

  「沒錯，一到冬天，武兄他除了修煉外基本上就沒什麼念頭了，要不是我拉他出來，他大概會蹲到春天為止。」

  聳肩，寐長生笑了笑，「要不是找不到道臨那傢伙，我也會把他也叫上。」

  「……你叫這麼多人幹什麼？」

  有些不解，蒼韶柏奇怪道，「準備去獵殺金丹大妖嗎？事先說一句，我可沒有時間，過兩天就是宗門大比，你們也應該做點準備了。」

  「宗門大比？那有什麼意思，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說那種無趣的事。」

  乾脆的否定道，寐長生露出了一個純粹而熾熱的笑容，「只是為了介紹……告訴你一個人而已，一個能擊敗我的人……想來你肯定會很感興趣。」

  「擊敗你？」

  蒼韶柏訝然道，「誰？」

  「鍾天君新收的弟子。」

  頓了一下，寐長生悠然道：「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