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道之基，無漏之體

  穿過三重城牆時，城門處的守衛再次檢測了高川的令牌。

  層層防護，嚴密無比，從最初始的城門處開始一直到現在，一共已經檢查了八次。

  尤其是最後一層，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幾位有修為在身，而且不弱的修者看門，檢測的也並不是身份令牌，而是用某種術法靈光掃描身體，檢測是否有攜帶什麼危險的靈物或者是身有邪魔之氣之類的。

  「不錯，這麼年輕的二階修者，以後有望無漏之體，乃至進階金丹啊！」

  並沒有如同高川所懼怕的那樣，這個看上去有點懶散的看門守衛並沒有發現他身體內部的核心，或者說發現了，卻沒有將其朝著邪魔那方面聯想。

  畢竟，雖然看上去差不多，但是核心的賣相比邪魔晶體好太多，青藍色的光芒總是讓人覺得清爽。

  在發現高川的修為後，這個修者有些驚奇，抬頭誇讚勉勵了下，然後便放高川過去了。

  而高川整理了下穿著，便朝著對面的那個巨大的市場走過去。

  離開時，他還能聽見那個修者正在向同伴們感慨自己已經四十好幾，至今為止還沒有進階無漏之體，真是悽慘。

  無漏之體，零零碎碎的在許多信息中提到過，似乎在修者的生命中占據了很大的意義。

  實際上，正是如此。

  無漏之體是修者從凡人徹底走上超凡的第一步，是不朽之基，大道之根。

  眾所周知，這個世界危險至極，只要出了城市，離開了人類的領地，那麼真的可以說是步步驚心，危險無處不在。

  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趕路還是休息，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意外突然出現，或許是有毒的蟲子混進了食材，或許是有野獸在暗中潛伏，企圖於人沉眠之時撕裂其喉嚨。

  哪怕是走在大道之上，都說不定會有猛獸妖魔突然蹦出襲擊，更別說叢林中的小路了。

  持有如此惡意的世界，要不是總是會有無數修者從人類中脫穎而出，護持人族繁衍生息，發展壯大，想必在那遙遠的史前時代，人類就被滅絕了。

  不過，這樣就出現了一個問題。

  既然修者如此之強，人類如此之弱，這個社會為什麼沒有逐漸演變成只有修者的世界？

  明明是一個只要用心找就能找到修煉路途的世界，高川從高宏和蘇羽兩者手中接過修煉法的時候也沒有聽見不能外傳這四個字，如此的寬容，卻為什麼沒有多少人想要修煉？

  無論是死的只剩下修者，還是全部人都修煉——這種世界為什麼沒有出現？

  實際上原因很簡單，因為絕大多數人，都不願意修煉。

  這真是奇怪卻又合理至極。

  聽起來無比古怪，但只細思，便能理解。

  原因就是，修行乃是以今命換改命之事，以凡人一生的壽命，賭自己能夠在這修真路上，能更進一步！

  只要修行，無論天生壽命長短，立減陽壽四十載，每進階一層，再去十載！

  如此瘋狂而可怕的後遺症，常人一聽，便會退避三舍，稍微有點腦子的，會去詢問自己是否有那個資質，可以修煉到不損本源，延長生命的地步，有勇氣但沒腦子的，就會開始修煉，然後加入到瘋狂狩獵妖獸——或者被妖獸狩獵的循環中。

  人類的修煉之法，本就是針對人類開發而出，只要是人，而不是混血之類的，在得到任何一種修煉法後，都至少能夠修滿通竅開靈，百闢築基，功成四階的地步。

  然而殘酷之事就在於此，要修滿四階，需減壽八十年——敢問有誰敢拍胸脯保證，自己能夠活到八十歲的？

  加上修煉也需要時間，這意味著就算你長命百歲，從出生就開始修煉，也只有區區二十年時間用以突破前四階，看運氣突破聚玄。

  失敗，結局就是身軀腐朽，性命衰敗，揮霍的壽命盡數浪費，百年的人生只能活區區二十載，而這二十年，毫無娛樂，毫無歡欣，原陽不能泄，心神不能亂，過的和石頭樹木沒有區別。

  敢問有多少人能有如此信心氣魄，嘗試修行這條道路？

  固然這世間有妖獸邪魔，其血肉·身軀能夠提供生命元力，還有靈草靈藥等諸般天生靈物可以恢復生命本源，兩者都能延長存活的時間，但是話又說回來，能得到這些好處的人本就不多——這個世界上可以每個人都有修行的權利和素質，但不可能所有人都有錢。

  因為妖獸血肉，靈草靈藥等等靈物的數量是有限的，就算是所有人都變得有錢，那麼這些東西也會跟著漲價，直到只有那些更富有的人得到為止。這樣的話，大家都有錢和原本也沒什麼區別。

  所以，與其自己欺騙自己強行去修真，也不過是為這世間增添一具枯骨，只有那些真的有資質，有能力，有勇氣，有毅力，有錢財，有時間的天之驕子，才能走上這一條路。

  最少最少，至少要有其一。

  這個世界早就付出了無盡的犧牲，證明這道理的正確，哪怕是逆天都逆不了這理——因為你假如真能逆天，那麼能力絕對是強到史無前例，本身就是在支持這道理的正確性。

  看透了這些的凡人們早就放棄做成為修者的夢，而修者也早就放棄那種平凡愉快的生活，為了自己的壽命而開始和妖獸們進行無盡的戰鬥。

  但就算如此，這些修行者也不一定能成功，或許他們靠著獵殺妖獸活到了壽命的極限，生命的盡頭，但也沒辦法聚玄成功，領悟法理，這樣的話不過是多活百八十年，最多兩百年，等於是多過兩百年枯燥無味的生活。

  唯有突破，突破至無漏之體，才能真的算是修煉入門，進入不凡之階，天人之境。

  假如成功，那麼人生便徹底不同！

  只要修成基礎四階，領悟屬於自己的大道種子，前途便是一片光明——聚萬物玄理，凝天地罡煞，匯性命之力，化心神之基，將這身心本質本源合為一體，變成一顆不壞圓丹，不朽之種，便能徹底突破天生性命限制，以靈氣為生，以元氣為食，下可潛黑海擒蛟龍，上可入青冥捕飛鳥，身軀徹底擺脫對命力的需求依賴。

  雖從本質來說仍是凡物，稱不上真人，卻也早已不是凡人那脆弱的軀體——這是從凡人到真人的間隔過渡，從血肉到不朽的轉換中間，永生的基礎，不滅的根基。

  這，就是無漏之體，不壞之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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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聲鼎沸，野獸皮毛的腥氣和種種生鮮的血腥味充斥著這市場的一角，由於距離城門最近，許多獵人便直接在這將獵物放下，就地叫賣。

  由於已經是深秋，各種獵物都膘肥體壯，而且有不少都還是活著的，籠子之類的直接放在路旁，裡面的猛獸見個人就吼一聲瞪一眼，不僅搞的讓行人紛紛避讓，還讓整個街道堵塞的像個蜂窩一樣。

  剛剛下了一場暴雨，雨水夾雜著灰塵，又和著種種污穢血液流淌在地面上，有一部分順著石溝·縫隙進入了水溝之中，但還是有一部分留在地上，散發出陣陣混合的令人噁心的臭味。

  高川雖然不以為意，卻仍然不喜這種環境，避開污水，繞過人群，當他從籠子旁邊走過時，種種野獸當即閉口，夾起尾巴縮在一旁，但等到他經過之後，又一個個恢復原本模樣，展露凶性，把那些想要跟著試試的人嚇得往後一縮。

  就這樣，他輕鬆的進入了市場中心。

  渾身濕透，但卻並不顯得狼狽，將長發攏直，聚成馬尾狀，高川整理了下衣著，朝著一位身著鎧甲，看上去就像是衛兵，正在巡視周圍的人走去。

  「請問這位大哥，你知道麼最近的收購皮毛的店鋪在哪裡嗎？」

  那衛兵一見詢問的是個小孩，心中的認真便去了十之八·九，不過在他懶洋洋的掃視下，忽然發現了一個不容忽視的細節。

  倒也說不上是細節，畢竟這個衛兵有修為在身，只要高川不刻意掩飾，看出他的修為是很輕鬆的事情。

  「二階……」

  這個看上去四十好幾的老男人有些失神喃喃道，「我修煉了這麼久，也不過是三階高段……」

  搖搖頭，擺脫有點被打擊的失意，這麼多年來衛兵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些天才，他們或許是家世傲人，或者天資不凡，年紀輕輕就能得到一般人十幾年才能得到成就，收起輕視，他回答道

  「應該是第一次來天關吧？前面客棧右邊，看見紅色招牌後左拐便是。」

  然後，他又細細打量了一下高川渾身上下，自然，也發現了掛在後腰上的妖獸頭骨，暗暗倒抽了口涼氣，不過有了之前的衝擊打底，他立刻恢復過來，道，「我覺得你要出售妖獸素材和皮毛的話，大可不用找什麼皮毛店，應當直接去刻金閣，那裡才是最正規的妖獸素材交易店鋪，而且名聲極好，不會宰人。」

  「那麼非常感謝，請問，這刻金閣怎麼走？」

  高川有些意外，不過想了想也就釋然了，這樣的世界怎麼可能會沒有專門用於交易妖獸素材的店鋪？自己還是想的太少，被以前的經驗所影響了。

  「一樣。」

  衛兵回答的很快，「就在毛皮店的旁邊，樣式非常明顯，一看就知道。」

  「那麼多謝。」

  道謝完畢之後，高川便按照衛兵所說，朝著名為同福的客棧走去，然後朝著右邊拐走。

  看著高川的背影消失之後，這個衛兵不由得嘆息一聲

  「哪來的家族子弟，看上去還沒過十五，年齡比我兒子都小，修為卻比我少不了多少……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