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燃燒

  燃燒。

  攜帶著包裹和全副身家，高川奔跑在樹叢之間，沉默不言。

  他感覺到了，自己正在燃燒。

  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火焰，而是對某種狀態的形容。

  靈氣隨著逸散的血氣，逐漸融入進身體之中，然後被竅穴吸收同化，凝結成絲絲靈力。

  以生命為祭品，身體和竅穴無時無刻都在吸收靈氣，哪怕是像現在這樣的跑步，也會自發的成長修煉，最後升華……這便是燃盡之體的強大之處。

  實力以遠超常人五六倍，甚至是十幾倍的速度提升，高川接觸所謂的修煉不過區區數天而已，但現在根基之深厚卻遠超一些從小就開始修煉搬運血氣的人。

  這確實有些不公平。

  假如讓那些被超過的人知道的話，定然會說，憑什麼？我等苦修數載，卻比不過一個剛剛入門的莽夫？

  他們說的沒錯，卻又是錯的。

  僅以普通人的視角來看，高川這種「天才」的存在，就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和諷刺，這讓他們的努力變得毫無意義。

  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就算他們再怎麼不甘心，那又有什麼用處？難道抱怨嫉妒又能改變什麼？

  實力飛速提升的背後，可是高川極大的付出啊。

  血液在沸騰，肌肉在顫動，無論是身軀還是靈魂，都以一種異常的活躍運動，成長。

  心臟穩定而強勁的一次次搏動，將蘊含著大量能量的血液輸送至全身各地，無形的烈焰以生命為燃料，加速靈氣的流動，使他修為增長的速度變得更快，似乎沒有停歇的時候。

  擁有著遠超同濟的修煉速度，後果就是壽命只有其他人的幾分之一，甚至是十分之一。

  消耗生命本源來提升力量，這是燃盡之體的優勢，也是失敗之處。

  倘若一個人的壽命為百年，他開始修煉之後，便會因為血氣逸散，用來吸引靈力，導致自己只能活六七十年，將近四十年的壽命就這樣被消耗掉，僅僅是因為他開始修煉，僅此而已。

  假如沒辦法在這六十多年內就修成基礎的四個階段，然後突破至無漏之體，讓血氣不在外***氣神合為一體，那麼他的人生就到此為止，衰老會終結他的生命。

  可不管怎麼說，他至少能活六十年。

  而高川，只有數年的時間。

  同樣是修煉，他們還有休息，娛樂的時間，而高川並沒有那種奢侈的東西，假如他停止努力，那麼浪費的時間換算一下也差不多是普通人的幾倍十幾倍。

  這是不可原諒的。

  一般來說，普通人修煉，只需要一個時辰便會因為氣血虛浮而停止，需要差不多整整一天的時間讓其平復下來，不然的話這樣的修煉只是單純的損害健康，減少壽命。

  而高川並不同，他有核心。

  核心的觸鬚滲入他身體的沒一個角落，它能使氣血迅速變得穩定，可以再次修煉。

  一個月，普通人可以修煉三十個時辰，而高川每天就能修煉四個時辰，加上燃盡之體對修煉速度的加成，甚至可以這麼說，他一天的修煉就頂的上常人一個月。

  但是，同樣，血氣逸散的速度也遠超常人。

  普通人每天因為修煉損失一次生命，而高川要損失四次，加上流失的速度本來就快，他一天消耗的生命力就和普通人一個月差不了多少。

  並不意味他衰老的速度加快，生命力這種東西相比起壽命，更類似於讓一個生命活動所需的體力，而不是他能活動多久的時限。

  好比就是限時跑步，不能停下休息的那種，絕大部分人會在時限之內就累趴，而少有人能在時限結束的時候還有富餘的體力，修煉也是如此，絕大多數修者的壽命還沒有用完，生命力就已經消耗一空，猝死當場。

  從整體上來看，同樣的功法，同樣的資質，有燃盡之體的人能在七八年內有機會鑄就不漏之體，而常人需要至少六十年，才能觸摸到無漏的一絲尾巴，兩者都能在臨死之前嘗試突破下一階段，成就不漏之體，延長壽命，但不管這事情到底是虧還是賺，高川活著的時間，肯定是比普通人要少的。

  短時間內看的話，自然是燃盡之體占優勢，但是只要觀看全局，兩者並沒有什麼區別，甚至還要吃虧一點，畢竟活著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

  這就是為什麼只有大勢力才能培養天才的原因——沒有大量資源保證天才們的生命延續，這些傢伙壓根就活不長，指不定哪天就自滅在家。他們需要七八年的時間來修成無漏之體，可是壽命卻只能維持五六年。假如沒有人在背後支持的話，修煉速度再快又怎麼樣？還不是時間一到就塵歸塵土歸土，化作一捧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的飛灰。

  但想要滿足天才的需求，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修煉速度越是快速，所需的生命力越是龐大，一個人一天能吃多少東西？假如不是上品中的上品靈物，就算是撐死他們，也補不回來消耗，而上品靈物，想要找到又談何容易？

  原本高川正為這事情發愁，就算他能獵殺妖獸又怎麼樣？妖鰻的血肉數量已經讓他震撼了一次——他完全沒辦法吃完那些包含著生命力的血肉，只能任其浪費，算上為了殺死它浪費的時間和精力，結果到最後只吃那麼一點兒，只能說是不虧，永遠談不上賺……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件事如今已經被圓滿解決了。

  邪魔晶體吸收生命力的能力，讓吃不下的靈物中的生命力不再會被浪費，雖然單純的生命力沒辦法補充身體所需的物質，但卻能優化體內的結構，代替修煉中逸散的血氣，維持壽命，加快修煉速度。

  只要殺死的邪魔夠多夠強夠大，他的生命力就能以普通人幾十上百被的速度補充回來！不再使用落後的消化系統補充生命力，而是通過核心直接吸收！沒有限制的生命力補充，這個能力甚至比它帶來的戰鬥力加成更加珍貴！

  獵殺大量的妖獸邪魔，並不僅僅是仇恨，也是為了自己。

  區區十倍修煉速度——那怎麼夠！？

  一絲兇狠之色從高川臉上一閃而過，擁有核心提供的大量經驗和知識，現在他在金丹之前完全不需要摸索，也不會有瓶頸，只要修為一到，立刻就能突破。

  既然如此，那自然便是越快越好！他可不是普通人，有那個幸運和時間去揮霍娛樂！

  修行之路，有進無退，懦弱退縮者無處藏身，勇毅精進者方能倖存！

  對他這種所謂的「天才」而言，更是如此！

  閃過一根突然出現在視野中的黑色樹枝，高川繼續奔跑在叢林之中，胸口核心散發著的青藍色光芒帶出片片殘影，如同光弧一般。

  高川憑藉著自己的耳朵，聆聽著周圍的聲音，無論是野獸的低吼，還是飛掠而過的鳥鳴，都無法瞞過他的耳朵，就算是數個公里之外的戰鬥之聲，他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通過沒有停息的打鬥之聲，高川不停修改著自己奔跑的方向，無論是樹根還是水溝，倒下的樹幹還是陡峭的山坡都無法阻攔他的腳步，甚至連讓他減緩行進的速度都無法辦到。

  一分一秒都不想等待，雙拳已經握緊，似乎期待著能夠撕裂血肉，碾碎骨頭的一刻到來。

  那些怪鳥的存在，實在是讓他憤怒，在他面前殺人，結局只能是滅亡。

  或許有些怪異，或許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突然領悟到——自己是一個人這件簡單到可笑的事情時，憤怒就開始抑制不住的上漲。

  我是一個人啊！人類的人！

  哪怕是內鬥，人也只能死在人手裡，若有異族加害人族，只要他見到了，就必不放過！

  這是在墓碑之前，他沒有說出口的誓言，就算是除了自己外沒人知道，也要如實履行。

  對自己撒謊，實在是太可悲了一點。

  繼續奔跑著。

  假如按照直線距離，高川應該早就到達目的地了才對，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居然有一道峽谷居然隱藏在茂盛的樹林之間，水勢洶湧，崖壁陡峭，距離雖然不遠，但也不是能夠輕鬆跳過去的距離。

  看來應該是地下暗河露出地表，沖刷而出的峽谷，高川想到，因為這附近只有這一個水勢足夠的水源，這樣的猜測其實並不奇怪，反而很正常。

  避開峽谷最寬的地方，尋找到一處狹隘之地，他一躍而過，然後便是一路如履平地、

  高川估算，最多只需要幾分鐘就可以趕到打鬥所在的地方。

  「吼！」

  有一個身影，似乎是不滿高川這樣視自己為無物，就這樣毫無掩飾的直接經過自己的領地，便帶著一陣黑風跳了出來，擋在前方。

  這是一隻巨大，長爪，有著棕色皮毛的巨熊，在其胸口和腹部之上還有一道如同圓環的天然靈紋，吸收周圍的天地元氣強化它的身軀。

  「別擋路！」

  不耐煩的大吼一聲，高川甚至連速度都沒有減緩，他目露凶光，一拳匯聚層層靈力，化作無匹的衝擊波，席捲四周，朝那巨熊轟擊而去！

  狂風逆卷而過，將腥氣灰塵盡數盪去，草木散落，沙土飛揚，那巨熊一瞬之間便被這驚天之力擊飛，落在樹冠之上，壓塌了一顆樹，又帶塌另外一顆。

  「要不是現在時間不夠，我著急去宰掉那群正在殺人的妖獸……算你運氣好。」冷冷的說道，他步伐不停，繼續奔跑。

  雖說金丹之前的五個境界可以隨意按照順序修煉，戰鬥力大致分為五階，但是每個門派都有著不同的風格，自然也有著不同的修煉順序——通竅開靈，百闢築基，這便是鎮淵宗一脈的特色，其特點在於靈力渾厚，身堅體固，不過相對而言靈活性較弱，反應能力也很一般。

  但是高川不同，核心在上次的強化中使他幾乎獲得了接近四階的力量和反應能力，但是實際上，他只修煉了通竅這第一和階段而已。

  目前，高川的全面素質和戰鬥力都接近真正的四階修士，除卻戰鬥經驗不足之外，這種妖獸巨熊完全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呼吸之間，他還在變強……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