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變化

  已是傍晚，巨鰻也被切割成了八份，放在洞口附近。

  樹下如今已經點起了營火，高川坐在旁邊，將手中的魚開膛破肚，用水洗淨，然後用樹枝插好，放在火堆附近。在此之前，已經有許多鰻魚肉塊，還有那看上去是海膽卻有小巧柔軟觸手的不知名生物被串好，放在火堆上燒烤。

  說起觸手海膽這生物，不得不提一句，它在前世並沒有出現過，應該是這個世界獨有的特殊生命，被帶起來的時候還是活著的，細小的深棕色觸手不停的彎曲彈動，意外的可愛。之前試著生吃過一點，味道相當不錯，就是毒素稍稍有點重，但這種凝血類毒物對高川並沒有效果。口感的話，和章魚不同，相比起來倒是比較類似於生牛肉，不過更有彈·性，舌頭觸感也更加光滑

  雖然是完全陌生的生物，但只要味道好，管它什麼東西，能吃就行了！

  心中如此想到，他感覺一切都棒極了。

  找到了水源，點起了營火，有了充足到不可想像的食物來源……對於一個一無所有的流浪者來說，這已經算是天堂了。

  的確，現在的自己，可不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想起那塊巨大的墓碑，高川不由得輕笑一聲。

  墳墓，可不是家。

  插好最後一條魚，高川便站起身來，準備前去洞口洗一把臉。這個世界由於有靈氣的存在，無論是野獸還是妖獸，所有生物的肉都比較難熟，所以不必擔心烤焦，洗一把臉的時間說不定連一面都烤不熟，還要再等一會才需要翻面。

  環視四周，白色的岩石地面上生長著一大·片十幾米高的大樹，條條蔓藤環繞在其之上，垂落下來。

  這些樹木的樹根以極其頑強的姿態鑽開岩石，深入地下，汲取暗河中的水分，然後一點一點慢慢成長壯大。

  也不知道是用了多長時間才成為到現在這個規模。

  走到洞口旁，他蹲下·身子低下頭，伸手接水，洗掉手上的血污和魚鱗。

  洞口距離河面有差不多半米，一尺多一點的距離，假如不離近一點，是沒有辦法碰到河面的。

  「不得不說，手上的老繭和疤痕徹底消失還真是讓人很不習慣……」

  輕聲抱怨了一句，高川也知道這說法毫無道理——在皮膚變得更加堅韌的情況下，誰還想要老繭？在已經不會犯錯的情況下，誰又需要傷疤來提醒以前犯過的錯誤？

  不過，並不是喜歡傷疤，但他就是不大適應這白·嫩的過頭了的雙手，這也是沒辦法，算上上輩子，這個粗糙了幾十年的男人壓根就沒有想過自己的手還會有這麼好看一天，好看到簡直令人驚恐，讓人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陌生人一樣。

  雖然穿越後的他，於之前的自己而言，的確是一個陌生人了。

  閉口不言，停止胡思亂想，乾脆利落的洗去臉部的污垢和塵埃，感覺清爽多了的高川正準備起身走人，但是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了些什麼了不得東西。

  「……那是什麼？」

  有些不大敢確定，他重新蹲下，仔細看著水面。

  「太暗了……」

  低聲喃喃道，由於已經是傍晚，角度原因，夕陽的那一點光輝也沒辦法照射·進來，僅僅有一點反射·進來的暗淡昏光。

  隨手聚集了一個靈光球，照亮周圍，高川也總算是確切的看清楚了水面上倒映的景象。

  「……」

  沉默著摸著自己的臉頰，水中的倒影也摸著自己的臉頰，這讓他確定，一切都並不是幻象，都是真實不虛的像是。

  咽了口口水，高川眨了眨眼睛，而水中的倒影也一樣眨眼。

  「……」

  猛地站立起身，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咬牙切齒，盯著水面，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大聲吐槽道

  「這到底是誰啊！」

  「這水裡面的那張娃娃臉到底是誰！？啊哈！還會眨眼賣萌放電了還！」

  「是我嗎？真的是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

  過了一會，平靜下來之後，回到火堆旁邊的高川開始冷靜的回憶研究。

  看來應該是核心強化身體的時候，將身體還原到了這個年齡應該有的模樣，由於之前一直都沒機會看自己的臉，所以搞到現在才發現。

  翻·弄著樹枝，讓烤串的各個部位均勻加熱，他繼續思考。

  按理來說，原本自己就是十五歲的少年年齡，只不過是心理年齡太大，所以不覺有它，那副成熟的大叔臉也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才長出來的，小時候也沒這種傾向，原本以為是早熟，現在看起來卻不是，似乎是其他的什麼外在因素，不然不至於在強化消除暗傷的時候，順帶還返老還童一番。

  這意味著，假如一切正常，那麼他就不應該是那個模樣。

  「由於心理年齡的原因，以前也一直沒對大叔臉感到有什麼奇怪的，自然而然就接受了……說起來，上次那個叫做蘇羽的修者，給我修煉法訣的那個，好像就錯認了我的年齡……」

  一想到這裡，高川不禁就一陣頭大。

  變年輕說實話不是什麼壞事，只要不是心理扭曲的人基本上都喜歡自己看起來年輕一點，高川也不例外，雖然對於他的心理來說，這外表實在是年輕過頭了，甚至可以說，這個已經算不上是變年輕，而是叫做裝嫩了，但這依舊不是什麼壞事。

  外表就是給別人看的，有喜歡大叔的，也有喜歡正太的，反正現在，見過他之前模樣的人幾乎都死·光了，換個臉徹底重新開始也沒什麼不好。

  但高川主要煩惱的是，那幾個見過自己的修者，肯定是對自己的那一張各種意義上來說都算是老臉的容貌更加熟悉。這張新臉雖然還能依稀看出原來一點影子來，但差距還是太大，完全不是一個畫風的。

  「原本核心這件事就足夠我心煩了，現在又來一個容貌問題，這要我怎麼解釋？」

  可惜手中沒有煙，這輩子也沒發現和菸草相關的植物，不然高川非要靠在樹幹上，看著月亮抽上一根不可，他憂鬱的看向火堆，不禁一陣唏噓。

  「萬萬沒想到，變年輕了還有這麼多麻煩，早知道這樣，就繼續用那張老臉多好，省的現在心煩。」

  「胸口的核心也就算了，隨口胡扯說得到什麼奇遇，有了個隨便什麼寶石狀的天生法寶，為了安全就直接就放在胸口上了，雖然顏色這麼絢麗不大科學，但一般而言也沒人會追究——但突然變年輕這麼多，是個人就知道有奇遇，有大問題，到時候我該說什麼？吃了什麼特厲害的天材地寶，不僅整個人變年輕了，身體素質也大大加強了……等等！」

  高川抬起頭，眼中有光芒閃過，「奇遇這個藉口不錯啊，什麼都可以往裡面套，剛才那段話我隨口一說居然沒有半點違和感！」

  「畢竟奇遇也不是錯啊，就算有了奇遇又有什麼關係？我有令牌，長相還有以前的一絲影子，也不會被誤會成另外一個人，就乾脆說自己在深山撿到了什麼散發著五彩光芒，異香撲鼻，反正就是各種酷炫描寫的果實靈草之類的東西，修補好了我的體內暗傷，讓我變得更加年輕——這理由無懈可擊，簡直完美！」

  「難不成他們還會因為奇遇不收我入門不成？我這資質看他們的態度應該是很不錯的，沒道理變得更好後反而不要吧？也沒有撒謊，核心可不就是奇遇麼，邪魔晶體姑且也算是被吃了……」

  發現只要隨口胡扯一通就能解決這個問題，高川滿意的點點頭，乾脆的放棄了繼續思考。

  「那麼就用這個解釋了，我來看看還有沒有鹽……還有一點，這些植物也用得上。」

  輕鬆的哼著小調，他已將此事放於腦後，不在關注。

  只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遺憾在腦海深處一閃而過。

  「容貌變換，便是和過去徹底訣別。」

  「不忘仇怨，但是那個弱小的獵人已死，從此之後，只有修者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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