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潛流

  左邊，不，更前面一點，水流的聲音和震動是從那裡傳來的

  一點點確定河水翻騰震動的聲音，高川緩步移動，感受動靜，觀察著周圍的情景。

  確實，這個方向的確是附近最低洼的地區，並且水汽也越來越濃厚，雖然並沒有看見有水源出現，但也比之前那漫無目的的亂找好上許多。

  深深的吸了一口潮濕的空氣，繼續朝著這個方向搜尋，高川馬上發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地點——一個凹陷進去的小型石谷。

  周圍草木茂盛，灌木叢生，導致將這一地區徹底遮掩，站在樹上完全沒辦法找到，只有走到了附近，才能發現這裡。

  石谷中滿是鵝卵石和嶙峋的石壁，坡度比較陡峭，高度也不低，不過對高川來說並不是什麼麻煩，奇怪的是在這石谷中並沒有植物的存在，哪怕是一點點雜草都沒有，很是令人驚奇。

  確定沒有任何危險，他便跳進其中，觀察其中的情景。

  石谷雖然看上去比較狹隘，但卻非常長，站在其中無法看見兩端的盡頭，撫摸著石壁上面的紋路，那的確是只有長年累月被流水衝擊才能獲得的紋路，甚至在觸摸到時候，高川能感覺到一陣陣浪潮拍擊石壁的震盪感。

  雖然十分輕微，來源也不是附近，但是毫無疑問，這證明這附近的確是有水的，甚至這個石谷就是個乾涸的河道。

  水源距離這裡已經很近了……但是還是沒有看見任何有水的樣子。

  虛著眼，高川看著石谷的谷底，腦中出現了一個想法，有點不大確定的推測道，「水，該不會就在這個谷底吧？」

  蹲下身子彎下腰，高川伸手，按在谷底那被沖刷的光滑無比的石板上，體會著震盪的感覺。

  細微的震動源源不斷的傳來，感覺就是手中晃蕩著水的不滿水瓶一樣，有種是不是被衝擊一下的翻騰感。

  沒錯，就在這裡，就在這底下！

  點頭，他慢慢站起身，確定了這一點。

  這是條地下暗河，就在這石谷之下，而且距離地表並不遙遠。

  也就是在這低洼地區的石谷底部才能說是不遙遠，之前高川尋找水源的地方距離這裡也就不到數百米，高度卻差了十幾二十米，換句話說，假如是在那片平原地區的高度的話，需要向下挖個幾十米才能挖到。

  其實地下暗河，也是很常見的一種水源形態。

  這石谷，肯定在某一端和這地下暗河相連，在夏日的雨季，由於這裡是周圍幾座山所環繞的最低的地區，所有來不及滲入泥土中的雨水都會聚集於此，通過溶洞灌入地底暗河，將其和石谷一起填滿，形成浩蕩的河流，順著這峽谷的方向浩蕩奔騰。

  高川猜測，游商說的河水和湖泊，應該都是事實，他們來山區交易物品，基本都是雨季剛剛結束的那一段時間，那時積水肯定還來不及滲入地下，被暗河帶走，所以就會留下東部有河流湖泊的記錄。

  至於湖水，那就更好理解了，這麼多年來肯定有那麼幾年雨水特別大，積水遠超以往，甚至就算是河谷也沒辦法承載這麼多水，於是便滿溢而出，化作山谷之中一個安靜的小湖，這事真是一點都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雖然就在這附近，但是還是有點偏差，並不是就在這石谷底下。」

  四處探查了一番，高川對這裡越發了解，並且尋覓到了直接和地底暗河互相聯通的溶洞，「這溶洞太小，並不足以令我過去，而且期間說不定也並非直線，更大的溶洞肯定也有，但並不好找，反倒是不如直接找准位置，挖個大坑看看。」

  說罷，他便毫不猶豫，徑直尋覓起合適的地方，開始準備挖坑。

  周圍一整片地區都是石質地面，許多大樹紮根於石縫之中，非要說的話，雖然這裡距離地下暗河直線距離最近，估算只有四五米左右的距離，但並不是一個適合挖坑的好地方，普通人就算是拿著合適的工具，想要在這裡留個小坑洞都要費上半天勁才行，更何況挖一個深達五米的大坑了。

  但是高川並不是普通人。

  他的拳頭，遠勝所謂的什麼合適的工具！

  「轟！」

  一聲巨響，高川面露凶暴之色，他握緊拳頭，從地上的拳印中拔出，將其高高舉起，然後再次將其揮向地面！

  「轟！」

  石片碎屑迸裂而出，濺射到周圍，將一片片樹葉枝幹打的搖搖晃晃，就算是樹木的主幹上都出現了點點白痕。

  而高川沒有任何停息，繼續不停的揮拳向大地砸去！

  破壞的感覺，真是舒暢，看著這地面石頭被砸的亂七八糟裂縫無數的樣子，他完全停不下來！只能一拳接著一拳，毫無保留的轟出！

  「轟！轟！轟！轟！」

  每一拳揮出，都像是打樁機一般，發出劇烈的轟鳴，卻比上一次更加深入。

  連揮四拳，一個大坑的雛形便已經出現。

  而高川面色不改，連氣都沒喘一下，在稍微頓了一頓，尋找下一次出手地點之後，便繼續毫不遲疑的開始揮拳！

  如今，在核心強化了身體之後，他的皮膚早就比最老的老牛皮還要堅韌，就算是和妖獸的皮層，也就是伯仲之間，沒有具體比過並不是很清楚，但的確算是常規意義上的刀槍不入。

  對石頭揮拳，看似是愚蠢的自殘行為，但是對高川而言，這和玩沙子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以他的力量拿捏尋常的石頭，只需要輕輕一握便能將其化作塵土石屑，哪怕就是普通的彈指，也能在這石頭上輕鬆留下一個指痕，而他連疼痛都不會感覺到。

  繼續開闊著石坑的大小，注意著拳力，免得一不小心打穿了石壁，自己掉進地下暗河中，那樣可就不美了。

  畢竟他也只是知道下方是暗河，石頭具體有多厚——他又不是學數學物理土木工程的，怎麼估算的出來？就算真的是學這些的，十幾年來早就不知道忘到哪裡去了。

  還是慢了點。

  一段時間之後，暫時停手，等待著塵土石灰的散去沉澱，高川看著眼前兩三米長，一兩米寬，半人深的大坑，面露一絲不耐煩。

  這樣敲打下去，雖然沒有問題，也不是很累，但估計要等傍晚才能打出一個洞，那個時候天都快黑了，還有什麼意思？必須要快一點才行！

  考慮了一會之後，高川深深吸了一口氣，調整自己的呼吸，凝神靜心，一道道赤紅色的血氣從身體內部湧出，吸引著天地之間游離的靈氣，匯聚在他的右拳之上。

  「吃我——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