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0章 神念下界

  想要從仙界穿梭至靈界，需要先進入無邊無際的歸墟之中，唯有那裡才是連通靈界之地，正因為如此，飛升上來的新仙者都會首先抵達歸墟。

  子璇的神念帶著決絕，毫不猶豫地跨越空間屏障來到一望無垠的水汽中，這裡看起來與她飛升時走過的地方沒有任何區別，但她知道，這肯定不會是同一處。

  正如下界的混沌，歸墟亦是一片好進不好出的地方。子璇神念知道，子幻蘿等一眾知曉神祇存在的仙君，如今就被困在這裡的某一處，想要脫身還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與心力。

  子璇神念顧不得他們，只想一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既然子幻蘿把冥界與人界的麻煩交給了她，說明她肯定具有解決此事的能力。隨著思路越來越清晰，想到了跳出時間長河這辦法，子璇就覺得神祇創造的壁壘不一定毀不去。

  在歸墟中穿梭了片刻，子璇神念覺得疲憊消散了不少，柔和的水靈性滋養著她，讓散去上仙之境產生的不適感漸漸消失。但由於她此刻只是散仙之境，難以適應這裡嚴密的法則，是以不多時，就又感覺到了壓迫。

  好在沒走多久，她便感覺到了與靈界相連通的通道。說是通道也不盡然，更像是絲絲縷縷纏繞在一起的空間波動，她需要鑽入其中自行創造通道，一邊走，一邊穩固空間。

  子璇神念對此很有信心，哪怕境界退化了，思維仍在，領悟仍在。她閉上雙眼閃身融化在空間波動中，任由自己被起起伏伏的震動帶得搖晃不已，半透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無盡歸墟中。

  顫動的空間波動被她一絲一縷地聚集在一起，重新組合成為薄膜一樣的穩固空間，這薄膜緊緊包裹著她，讓她能夠藉助起伏之力不斷向靈界走。

  這裡沒有上下左右之分，之所以算是「下」界，只是因為境界的高低，而不是根據方向來分的。

  子璇神念已經很清楚，整個六界就如分布在黑暗裡的六點星辰，而下界中的萬界又如更小的星辰，分散在六界周圍。

  整片時空中本來就沒有方向，又因從來無人能夠走出空間縱觀全局，所以下界也有可能是在上面，仙界也有可能是在下方。

  東南西北與上下左右都是相對，在空間範圍里沒有計較的必要。子璇神念不在乎方向，要從仙界前往下界很遠，且極其耗費心力，她不得不全神貫注撥動空間。

  她為自己打造出了一片穩固而安全的小小世界，在這裡，她能夠感受到虛空的黑暗，卻能夠不受虛空內法則的壓迫。她按照仙界的時間法則來計算著時間，走了整整一年之久，才終於在逐漸穩定的空間通道里，感受到靈界的氣息。

  「終於快到了！」子璇神念欣喜不已，手中動作更快也更穩了一些。隨著距離越近，她便感覺到了東靈界的氣息，當通道編織到盡頭時，她一步跨了出去，來到屬於東靈界的天外之外。

  身後的路在她出來的一刻便消失了，以一己之力編織的臨時通道，不可能長久維持下去。待找到了流光與游虛，她還需要再次編織一條路來，到那時候可就比來時更艱難了。

  來到東靈界內，子璇神念身形一閃，先來到了族地最深處。渡劫圓滿的首座太上長老立刻迎了出來，看上去並不是熟悉的面孔。

  「晚輩子嫣然，見過音希上仙。」子嫣然曾去南靈界觀子璇渡劫，是以一眼就認出了她來。

  「不必多禮。」子璇神念阻了她行禮，不等詢問便直接說起來意。「勞你調動一些人手，在各界找尋流光與游虛。」她知道子家人都認識這一靈一樹，倒無需解釋它們是誰。

  子嫣然聞言果然沒有疑惑，將訊息傳達給青雀一脈的所有太上長老，接著對子璇道：「上仙可否留在族地？珺長老正在雲遊歷練，歸來還需要一些時日，她若知道上仙蒞臨，必會儘快歸來。」

  子璇神念心中不無遺憾，卻仍是搖搖頭。「我就不留下了，還要去南靈界一趟，之後我也要在各界找尋流光與游虛的蹤跡，她若歸來，你替我與她說一聲吧。」

  要是事情進展順利，很快就找到了流光和游虛，子璇神念暗道倒是能夠與留在下界的親友們見上一面，於人於己都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安慰。

  飛升數千年，她不是忘記了下界的一切，而是將下界的一切都融入了本體，承載著這些情感與回憶在仙界修行、歷練。要是有機會，她當然願意與他們相見。

  只是現在不知能否有機會，她不願提前約定，以免他們白白等待。子璇神念融入法則空隙，消失在子嫣然面前，穿過如今看上去很短的空間距離，迅速來到了南靈界內。

  子家朱雀一脈的首座太上長老，是一名旁支修煉上來的青年，看上去有些憨厚老實，不似從前的子乘風和她那般有威勢。聽到子璇神念的吩咐，他恭恭敬敬地應下，立刻與族中太上長老傳了訊。

  「對了，」子璇忽然想起提升下界實力一事，於是問道，「現如今神氏、姬氏、有莘氏三家如何了？」

  「都說託了上仙的福，現如今他們三家比起道魔大戰結束時，已經強大了數百倍。各族道尊、道君都有所增長，至於小輩們，更是每隔五年都在增多。仍用的是上仙的丹方，以及冥界那一塊隔絕之地。」

  子璇神念聽到這樣的結果，自是滿意不已。「很好，我們子家亦要繼續發展實力，不能因一時領先而懈怠，省得某一日落到了後面。」

  她私心裡很想告知一些仙界的情況，或是傳下一些更高深的道意，好讓下界家族傳承更完善，但她隱隱感覺到此事不可為，若是貿然開口，只會引得天罰。

  有了這樣的靈覺，她只好作罷，淡去身影離開了朱雀嶺，來到南靈界中心上空，朝四面八方探出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