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地棋局

  「其中原因很簡單，一切歸於二字。」

  「制衡。」

  天道的話藉助姮娥的嗓音，緩緩傳出。

  「我現在雖被鴻鈞壓制，可只要在他完全將我壓制之前，我這個天道的存在，便是對他的制衡。」

  「在我預感到鴻鈞小兒野心之後，我以天道身份定下洪荒秩序，聖人不可於世間出手，否則將受到極其嚴苛的天罰，這條秩序縱然是鴻鈞也不能更改。」

  「故而，天地之間才有聖人不染因果之說。」

  聽了天道這番話，楚修更加沉默了。

  天道，這是在告訴他另一件事。

  只要他這個天道被鴻鈞徹底壓制，鴻鈞便是沒有了制約，那這『聖人不染因果』的秩序就將失去原有的效力，諸天六聖將可以肆無忌憚的在洪荒出手。

  屆時，以諸天六聖的力量，殺他一個小小的楚修，與捏死一隻螻蟻並沒有什麼區別。

  而此時天道所做的，是扶持楚修，就如同鴻鈞當年扶持諸天六聖一樣。

  天道要以楚修掌控洪荒，進而反制鴻鈞。

  其實當鴻鈞身融天道之後，便是超脫了修行者的範疇，鴻鈞與天道一樣，強弱都與氣運有關。

  現在的鴻鈞之所以能夠壓制天道，就是因為諸天六聖占據了洪荒主導地位，諸天六聖在洪荒各處為鴻鈞設下香火廟壇，令整個洪荒萬族都尊奉鴻鈞，進而給鴻鈞提供了強大的氣運，用以壓制天道。

  比如既定的巫妖之戰，這就是鴻鈞一手主導。

  為的就是讓巫妖兩敗俱傷，讓洪荒得到重新洗牌，因為巫妖兩族，巫族尊奉盤古，妖族則是尊奉天地，這兩族對鴻鈞只是尊敬，從未有過敬奉。

  故，鴻鈞要將其滅之。

  而這一次重新發牌的操作方，就是諸天六聖。

  按照原本的洪荒進程，巫妖量劫之後，鴻鈞以諸天六聖操縱洪荒，完全得到洪荒氣運，也就將天道徹底壓制，鴻鈞進而成為了洪荒唯一的至尊。

  若無楚修的出現，這天衣無縫的計劃，天道根本找不到反制的機會。

  可現在他發現了楚修，找到了他唯一反制的機會，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天道如此急迫，強行繞過鴻鈞給楚修降下治世法旨，甚至在楚修拒絕法旨之後，親自降下天道意志找上楚修。

  天道希望能夠扶持楚修奪取洪荒的部分掌控權，進而讓自身氣運得到增強，擁有反制鴻鈞的資本。

  直白一點的說，這天地就是一副棋盤。

  鴻鈞與天道各執黑白棋，諸天六聖和東皇太一是鴻鈞的棋子，天道則是想把楚修變成自己的棋子，也是他唯一的棋子。

  「呵。」

  楚修冷聲一笑。

  「照你這樣說，我豈不是沒得選。」

  楚修站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嗯。」

  天道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從你展露實力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沒有了選擇。」

  聽著天道的話，楚修看著前方遼闊大地，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

  說實話，他並不想捲入這場奇奇怪怪的鬥爭，他起初只想抱著姮娥熱炕頭、造小人，但是當他射殺九帝子的時候，一切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天道，鴻鈞。」

  楚修喃喃自語。

  這兩個名字，在洪荒之中是絕對至高的存在。

  或許因為楚修是穿越而來，對於鴻鈞和天道，他並沒有什麼畏懼，更談不上什麼信仰。

  他知道天道是利用他，而楚修…也一樣。

  任何世界都是這樣，不管是楚修穿越前的繁華都市，還是如今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洪荒，人與人之間沒幾個是真摯的，無非是利用與反利用。

  而與此同時。

  漢京城之前，已經是萬族強者匯聚。

  十二祖巫在這漢京城前擺下了小都天神煞大陣，將那一道治世法旨圍繞其中，任何勢力但凡想要觸及治世法旨，都必須先跨過十二祖巫。

  「治世法旨，本教必得！」

  沙啞血冷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只見在這漢京城的南面，滔天血光覆蓋天際。

  冥河老祖帶著四億八千萬血神子分身，直奔十二祖巫組成的小都天神煞大陣，而在另一個方向，祖龍敖蒼和元鳳扶雲也都是在死死盯著治世法旨。

  只要小都天神煞大陣被冥河老祖撞出缺口，他們也將第一時間進場。

  自紫霄宮而下的昊天，此時也是隱藏在天際雲層之間，一雙眼眸盯著治世法旨，隨時準備出手。

  除此外，還有著諸多洪荒頂尖的強者，或是在明，或是在暗，都在準備搶奪這第二道治世法旨。

  「靠近治世法旨者，死！」

  小都天神煞大陣中心，十二祖巫皆是周身鮮血流轉而出，祖巫鮮血在大陣中心，赫然是凝聚成了一道巨大的盤古虛影！

  威壓蓋天震地！

  洶湧滔天的洪荒之氣，自這盤古虛影散出！

  轟！

  冥河老祖的四億八千萬血神子分身，在這洪荒之氣的衝擊下，瞬間滅了八千萬。

  而這還只是小都天神煞大陣，耗費是只是十二祖巫的本源精血，若是真正的都天神煞大陣，需要的則是十二祖巫永久合一，凝聚成盤古血身，屆時其肉身之力，足以與聖人抗衡。

  「巫賊！」

  血神子分身被滅，冥河老祖暴怒，再無所顧忌，卷著滔天血河，猛的朝著小都天神煞大陣撞了去。

  「敢阻擋本教取法旨，唯有灰飛煙滅！」

  轟轟轟！

  滔天血河撞擊在小都天神煞大陣！

  天地，剎那一片血色。

  在這劇烈的轟鳴聲中，只見小都天神煞大陣赫然是有著一道細小的裂縫出現。

  當這裂縫出現的剎那，十數道流光同時從不同方向沖了出來，直奔這裂縫，沖入了小都天神煞大陣，沖向了那一道治世法旨。

  其中速度最快的，便是昊天。

  他所用的乃是『縮地成寸』的秘法，是鴻鈞親傳！

  「成聖機緣，當歸我昊天！」

  昊天臉上透出貪婪的笑，眼中有著火熱之色，此時他距離治世法旨不過只有半丈之遠，手已經是伸了出去。

  「昊天小兒！」

  冥河老祖越發暴怒，他耗費過半血神子分身才撞開了小都天神煞大陣，沒想到卻是為別人做了嫁衣。

  可就在冥河老祖拼著重傷也要剛一波，昊天正要拿下治世法旨的時候。

  『咻』的一聲。

  治世法旨，赫然是在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