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九嬰本體

  巫族，盤古神殿。

  十二祖巫，帝江、燭九陰、奢比屍、蓐收、句芒、共工、祝融、后土、玄冥、天吳、強良、弇茲。

  諸位祖巫，以肉身之力堪比准聖，皆是有著各自的部落地盤，而這些地盤都是環繞著一處巫族神聖之地，那就是『盤古神殿』。

  盤古開天闢地之後，元神化三清，身體精血大部分演變世間萬物，還有一小部分則是化為十二祖巫，故而巫族自詡為盤古正宗後人，所供奉者，自然為開天創世之盤古大神。

  此時神殿中心，十二祖巫分庭而坐，為首座者臉上無面，六足四翼，正是掌控空間法則的祖巫帝江。

  「妖庭九金烏隕落之事，想必諸位也已經知道了。」

  「此事不管是不是我們巫族做的，妖庭天帝和東皇必定會藉機報復我巫族，當下我等應該拋卻芥蒂，合縱一心應對即將殺來的妖庭大軍。」

  帝江的聲音從那張無面臉傳出。

  不過很顯然他這話說了沒用，當下的十二祖巫各自都不對付。

  其中原因也很簡單，十二祖巫倘若要贏妖庭，要贏東皇和天帝，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以十二祖巫之力召集洪荒大地所有的殘餘盤古之氣，結成『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凝聚『假盤古』之身，屆時肉身之力可直逼聖人，足以捶爆東皇太一和帝俊。

  可是弊端也有，那就是一旦結成此陣，就永世不可分開，十二祖巫將會融合成為一體，誰也不知道誰是誰。

  「呵呵，我看就是在坐的哪位故意化身而為之，居然還抱走了人族的姮娥，真是老牛吃嫩草，不知羞恥。」

  滿身火焰的祖巫祝融嘲諷式的開口，目光卻是毫不掩飾的看向周身碧藍水波的祖巫共工。

  「祝融，你什麼意思？！」

  祝融與共工一火一水，向來不對付，這是洪荒皆知的事情，此時共工發怒站了起來，身上氣息震顫。

  接著其他祖巫也是紛紛開口，各自互不相讓，要不是因為這裡是盤古神殿，恐怕直接就開打了，坐在首座的帝江看著這一幕，無面臉傳出一聲嘆息。

  …………

  人族，三皇城北側。

  往死山和三皇城之間以一條高千丈，長百里的大峽谷接壤相連。

  此時的楚修火急火燎，恨不得腰下雙腿踏風，可是為了保證自己在姮娥面前的君子風度，只能抱著姮娥漫步在這峽谷之中，裝作一副閒庭雅致的模樣。

  雖是百里峽谷，兩側千丈山壁上卻是長著斜掛的楓樹，另有一些不知名的山花，秋黃楓葉隨風飄落，伴著花瓣紛舞環繞。

  「夫君，此行欲往何處去。」

  姮娥雙手環繞著楚修脖頸，喊出『夫君』兩字，臉色不禁羞紅。

  「回家！」

  楚修開口回答，同時心裡加了一句：『造小人！』

  「可…可這峽谷盡頭是往死山，夫君莫非居住在往死山之中。」

  姮娥望了望峽谷盡頭，臉色微變。

  三皇城與往死山毗鄰，她當然知道往死山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傳聞中的混沌禁忌，十死無生之地。

  「往死山？」

  楚修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他壓根不知道自己待了五年的山叫做什麼，只知道山上野怪特別多，按照自己一天砍一百隻的速度，五年來死在楚修手裡的野怪少說得有幾十萬隻。

  「夫君難道不知往死山？往死山就是…」

  姮娥見楚修一臉疑惑，正要出言解釋。

  突然，整個峽谷狂風呼嘯，這百里峽谷的上空赫然是烏雲密布，轟隆之聲傳出，有著雷霆閃爍其間，浩蕩天威剎那降臨峽谷百里！

  「夫君快逃，是天兵！」

  姮娥臉色驚變，人族向來勢弱，對妖庭天軍更是畏如虎狼。

  「走？！」

  「射殺帝子，犯天條死罪，今本神代天行法，誅爾灰飛煙滅！」

  一道聲音，從密集烏雲中伴著雷鳴傳下，在百里峽谷中迴蕩不息。

  接著只見那密布烏雲的中間有著一道裂縫緩緩分開，一個身著黑色戰甲，生有九個頭顱的男人出現，而男人身後密密麻麻都是身著銀甲的天兵天將。

  獵獵勁風，呼嘯颳起，峽谷兩側的楓葉和山花席捲飛舞。

  楚修仰頭看向天際，他並非是洪荒小白，當看到這男人九顆頭顱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這傢伙的身份。

  上古天庭十大妖神之首，妖神九嬰。

  只是楚修自己也搞不懂，理論上他面對妖神威勢的時候，本應該感到極度懼怕才對，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人族鍊氣期，而對方則是擁有半步准聖修為的天庭十大妖神之首。

  然而此刻他卻感覺莫名淡定，甚至從心底深處還有著隱隱的不屑。

  就在楚修疑惑的時候，姮娥從楚修的懷抱踏地，臉上有些毅然決然，向前走出兩步，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楚修的身前。

  楚修一愣，不知道姮娥這是準備做什麼。

  只見姮娥將頭上的紫金玉釵取下，及腰長發，剎那如瀑散落，在楓葉山花的紛舞之中，美的令人窒息。

  姮娥偏頭看向楚修，眼眸柔情似水，悽美笑容在臉上綻放，像是一朵即將凋零的牡丹。

  「夫君，你我雖未成禮，亦無夫妻之實，可妾已然認定夫君，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妾都是夫君的人。」

  「倘若來世有緣，你我再續今生！」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說完這話，姮娥將手中金釵朝天一拋，剎那有著一道紫金色的光芒綻放，瞬間籠罩峽谷，同時有著一股巨力衝擊在楚修身上。

  『臥槽，什麼玩意？！』

  還沒等楚修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已經是被這股力量推出了百里峽谷之外。

  而此時的峽谷，已經徹底被一道紫金結界籠罩，其內的妖神九嬰顯然是被激怒。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賤婢，也敢阻攔本神？！」

  「天兵聽令，誅！」

  妖神九嬰暴怒大吼。

  姮娥站在百里峽谷中心，淒婉望著天際壓下的天兵，這一枚紫金玉釵是人族三皇送給她的成年禮，其內蘊含的結界之力，可以將准聖之下禁錮在結界內一個時辰。

  九嬰雖然已經達到了半步准聖，可依舊是准聖之下。

  『夫君，此生能夠遇見你，妾心足矣。』

  『願，來世再續。』

  雖然和楚修才認識短短數刻鐘，姮娥卻是已經傾心。

  上古洪荒之戀，說愛就愛，就是這麼簡單粗暴、直接無華。

  姮娥亭亭而立，裙擺飛舞，風揚起她的及腰長發，她緩緩閉上了美眸，等待命隕的最後一刻。

  「我不讓你死，天也取不走你的命。」

  就在姮娥以為自己必死之時，熟悉溫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楚修沖入了結界，摟住了姮娥。

  至於壓天而下的天兵，楚修只是偏頭望了一眼，九嬰麾下的這數千天兵，竟是齊齊心口猛的一顫，一個個連御空都做不到，紛紛是跌落峽谷之中。

  「九嬰。」

  楚修憤怒了。

  『老子老不容易娶的老婆，還沒來得及造小人，你竟然想殺！』

  上空的妖神九嬰見到這一幕，九個頭顱都是眉頭皺了起來。

  「神識感知不會有錯，這傢伙的確是鍊氣期。」

  「可是…倘若是鍊氣期，怎麼能僅憑一眼就震懾數千天兵。」

  九嬰喃喃自語，眼中滿是疑惑。

  而就在他評判楚修實力虛實的時候，楚修手中普通長弓再現，已然是退身彎弓，一支五色五行箭凝聚弓弦之上。

  「媽的，老子射爆你丫狗頭！」

  楚修驟然放箭，五色五行箭破風而去，直奔毫無防備的妖神九嬰。

  「哼，區區…」

  九嬰見到這五色五行箭，冷哼一聲，壓根沒有在乎。

  然而這話還沒有說完，五行箭竟是視妖神九嬰的護體神光如無物，直接穿爆，不偏不倚的射在九嬰最左側頭顱眉心。

  『砰』的一聲，這顆頭顱血肉爆裂。

  『怎麼可能』！

  妖神九嬰剩下的八個腦袋都愣住了，臉上皆是驚愣表情，接著是劇痛傳來，心中的怒火更是瘋狂爆盛。

  「爾等賤族劣民，竟然傷吾！」

  九嬰剩下的八顆頭顱都是齊齊大吼，只見他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周身水火二色光芒綻放，在這光芒之中，有著一尊足有山嶽巨大的怪物出現。

  龍鱷一般的身軀，卻是有著八顆應龍般的猙獰頭顱，這八顆頭顱，或是噴水，或是噴火，尖利的吼聲卻又是聽起來宛若嬰兒啼哭。

  這，便是妖神九嬰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