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慕師靖的狗
2023-10-23 17:42:26 作者: 見異思劍
海潮緩緩退去。
大量的海魚與邪靈在地面上擱淺,它們在鋪天蓋地的冰雪中大量死亡,屍體結上了厚霜。
慕師靖雙手負後,從屍群中緩緩走來,仙顏比霜雪更加寒冷。
她走到了殊媱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慕師靖見慣美人,依舊對殊媱的容顏感到了吃驚,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少女的臉與身體總有一種違和感。
殊媱也仰頭看她。
此時,厚重的黑雲大潮般在慕師靖的身後緩緩滾過,鐵漿般的天空似乎就被她舉重若輕地負在了背上,殊媱感到一絲害怕,眼前的少女像是一位蒞臨她面前的神明,讓人分不清她所要降下的到底是恩賜還是懲罰。
慕師靖輕啟紅唇,冰冷的聲音透著雷霆般的威嚴:「你可知道原面教怎麼走?」
「……」
殊媱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呆呆地眨了眨眼,遲疑道:「你問了什麼?」
「我問原面教怎麼走。」
慕師靖重複了一遍,她心想是自己這種聲線太不禮貌,嚇到這個嬌弱的小姑娘了麼……不過沒辦法,她必須將自己想像成一個真正的神明,時刻維持好形象,哪怕是一顰一笑都要認真管理。
「原面教?」
殊媱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從容顏到氣質都宛若神明的少女,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問路。
殊媱沉默半晌,問:「你……是誰啊?」
「我的身份是秘密,知道的人自然知道,不知道的人也不必知道。」慕師靖回答。
「?」
殊媱皺起眉頭,心想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她們不會是一夥的吧?
有了那雪發少女的前車之鑑,再加上自身狀態極差,殊媱也沒敢表示質疑,只是問:「伱要去原面教做什麼?」
「你帶路就是,我會支付報酬的。」慕師靖直截了當道。
「報酬……」
殊媱現在的確急需用錢,她需要去購買培魂丹、真靈散、怖血花等名貴的藥物來治療傷勢、拼合身軀,但她的錢財都在大雪王宮。
失蹤的龍女是個巨大的誘惑,想都不用想,如今大雪王宮的山腳下,定然藏著不少圖謀不軌的修士,以她現在的能力,想要悄無聲息地平安回去根本不可能。
「你能給我多少報酬?」殊媱問。
「我能給出你想要的報酬。」慕師靖說。
「……」
殊媱分不清這是真話還是假話,但也只能選擇相信。
這一番簡短的交流之後,兩位彼此不了解的少女就一同上路了。
殊媱在前面帶路,慕師靖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
少說話是假裝高手最好的方式,慕師靖生怕露餡,所以一路上沉默寡言,只專心趕路。
令人感到壓抑的沉默里,殊媱先忍不住了。
「你認識我嗎?」殊媱問。
「認識。」
慕師靖知道,這小姑娘貌若天仙,應在真國赫赫有名。
「那我是誰?」殊媱盯著她看。
「你在問我你是誰?」慕師靖反問。
殊媱的思維遲鈍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於是,這個問題又讓慕師靖給糊弄過去了。
慕師靖看了眼殊媱背上背著的包裹,越看越覺不舒服,她忍不住問:「你包裹里裝的是什麼?」
「裡面……」
殊媱心頭一緊,支支吾吾地說:「是很重要的東西,等時機成熟我再告訴你。」
說多錯多,慕師靖只是點頭,沒有追問。
冬風凜冽,大雪苦寒,接下來的一段路途枯燥乏味。
停下休息時,殊媱時不時用餘光偷偷去瞄慕師靖。
慕師靖的身上只有黑與白,那是神祇未將天地開闢前象徵混沌的顏色,但偏偏又是這樣單調的黑白,在慕師靖以冰冷秀靨與曼妙曲線勾勒之下,泛著不可思議的清艷。
仿佛在鴻蒙未開之前,她就已是一朵晶瑩剔透的罌粟花,世界因她的毒素而混沌。
看著看著,殊媱甚至會生出一種自慚形穢之感,這種感覺令她很不舒服,她想要將慕師靖的美撕碎、毀滅,卻又本能地忌憚著這種美的滅亡。
殊媱從未這樣矛盾過。
她壓下了這種痴症般的念頭,她告誡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將她的底細摸清楚……
摸清底細的機會很快來了。
在跨越一座雪嶺時,她們遇到了三位散修,巧的是,這三人同樣也是召王大典的倖存者。
果然,他們在見到殊媱之後,立刻兩眼放光,躍躍欲試,但殊媱沒想到,這三人竟被慕師靖冷冰冰的氣場給震懾住了,誰也沒敢動手。
「殊媱殿下,幾日不見,你怎麼瘦了這麼多?」一位散修寒暄似地問。
殊媱並沒有瘦,只是這個新身體身材不太好,遠不及她自己那麼凹凸有致。
「殊媱,真沒想到,你會找一個女人當靠山。」另一位散修露出了讚許的神色。
「她不是我的靠山。」殊媱小聲地解釋:「我們只是在路上恰好遇見,結伴而行。」
「結伴而行?」
散修露出困惑之色並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慕師靖。
「別擋道。」慕師靖冰冷開口。
三位散修被慕師靖震住,卻又不甘心就這樣將偶遇的殊媱放走,他們糾結之時的姿態,看上去就像是在和慕師靖對峙。
殊媱生怕他們打不起來,立刻假裝摔倒,痛呼後嬌弱地喊道:「他們是沖我來的,姐姐你快走,不用管我的……」
她的話語像是點燃引線的火。
原本猶豫不決的散修被這魅惑人心的聲音一激,竟不自覺地擺出了迎敵的架勢。
這下子,慕師靖也不得不戰了。
三位散修都是從屍體堆里殺出來的,他們尖嘯一聲後齊齊撲向了慕師靖,三道截然不同的靈根同時發動,全力朝著這位神秘的黑裙少女攻去。
慕師靖拍打劍鞘,死證化作黑光橫至她的眼前,她一把握住劍柄,迎向來敵。
一時間,狂風咆哮,白雪遮眼,四道身影眼花繚亂地斗在了一起。
「什麼嘛……裝的這麼厲害,結果殺這幾個小嘍囉都這麼費勁。」殊媱看著眼前激烈的爭鬥,暗戳戳地想。
雖然慕師靖面對這三人合圍不落下風,但殊媱知道,若她還在巔峰,只需淺淺發動一次靈根,就能將這三人立刻抹殺。
靈根……
是了,這黑裙少女為何不施展靈根,她是在刻意隱藏麼?
殊媱收起了輕蔑之心,悄然帶著包裹遠離戰場,又開始觀察起來。
殊媱沒想到的是,她雖然遠離了戰場,戰場卻朝著她飛快靠近——只見慕師靖邊打邊退,朝著她所在的位置退了過來。
殊媱本想避讓,可她避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慕師靖後退的速度,很快,刀光劍影包裹了她。
「我也來幫姐姐。」殊媱生怕被誤傷,嬌呼了一聲,拔出了劍,守在身前。
殊媱守得很悠閒。
三人主要的攻擊目標是慕師靖,只有零星的攻擊落到了殊媱的身上,她雖然境界大跌,但防守起來還是綽綽有餘。
可慕師靖顯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殊媱,你一定要保護好你的包裹,那裡面裝的可是最最重要的東西啊!」慕師靖忽然嚴肅地喊道。
「?」
殊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她只知道,慕師靖此言一出,三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那大大的包裹上。
殊媱心道不妙。
這包裹里裝的可是她本人的屍塊啊,赤裸的屍塊被人看去了倒是不打緊,但這些散修不是傻子,要是讓他們猜到什麼可就大不妙了。
慕師靖似是真氣消耗嚴重,偏偏又在這個時候讓出了身位。
三人沒在慕師靖身上討到便宜,此刻又被她一語點醒——他們的目標是殊媱啊,將殊媱擄走不就行了?更何況這小姑娘身上似乎還身懷重寶。
於是,一人負責牽制慕師靖,其餘兩人則朝著殊媱撲了過去。
殊媱被迫舉劍迎敵。
叮叮噹噹的鐵器撞擊聲響起。
殊媱不適應這副身體,又無法使用靈根,她被這兩個過去根本入不了她眼的散修逼得不斷後退,很是狼狽。
她思考著要不要使出真實的實力。
幸好,另一邊的慕師靖很爭氣,一旦捉對廝殺,慕師靖憑藉著高超的劍技占據了絕對的上風,很快將那名散修斬殺,前來為殊媱助陣。
另外兩名散修見同伴暴死,一下子亂了陣腳。
風雪之中,慕師靖冷著臉揮舞黑劍,殺氣騰騰的黑劍在她手中變幻清影萬千。
又一名散修被慕師靖貫穿咽喉,倒在了她的劍下。
最後一名散修知曉大勢已去,他低吼一聲,竟朝著殊媱撲去,一副要玉石俱焚的架勢。
殊媱竭盡全力橫劍去擋。
散修全力發動了他的靈根——水之靈根,一時間,虛空中生出了無數的水,這些水在寒風中頃刻凍成了冰刃,冰刃浮空如大陣連結,朝著殊媱的所在齊齊落下。
電光火石之間,慕師靖一劍刺來,貫骨達胸。
散修的心臟被立刻刺破,滾燙的鮮血箭一樣噴了出來。
冰刃齊齊落下。
慕師靖又為殊媱去擋。
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慕師靖去斬冰刃時,劍氣外溢,不慎割開了殊媱背上的包裹,殊媱心頭一驚,挽救已晚,冰屑落地之時,數十截斷肢從她的包裹中一股腦倒出,傾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東西?」慕師靖提著劍立在她的身後,冷冰冰地問。
……
「……就這樣,那兩個人把我的妹妹一同殺掉了,不僅殺掉,他們還把她殘忍地肢解,傾倒在了河裡,這些天,我為了給妹妹收屍,一直在退潮的灘上找,終於找齊了這些……這是我的妹妹,親妹妹……我怕你害怕屍體,所以一直沒敢與你說實話。」殊媱跪在地上,散著裙子,梨花帶雨地哭訴著。
慕師靖親手將這些屍體拼了起來。
「頭呢?」慕師靖問。
「我太沒用了,找了三天三夜也沒找到頭。」殊媱滿懷歉疚地說。
慕師靖看著這具無頭女屍,不得不說,這屍體雖然無頭,但身段好的誇張,生前應是個大美人。
「你已盡力了,妹妹泉下有知,應會感動的。」慕師靖說:「把她收好吧。」
「嗯……」
殊媱乖巧點頭,將屍塊小心翼翼地收回了包裹里,她低著頭,瞳孔中卻是閃過一絲陰冷之色。
眾所周知,她是龍主最小的女兒,哪來什么妹妹,但她這樣明目張胆地扯謊,眼前的黑裙少女卻沒起疑心……
殊媱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
這幾天,聖樹院頒布了一道天懸賞令,懸賞令的內容很簡單,令上說,有四個外來者到了真國,若是能將外來者擒獲,並送去聖樹院,就可以得到豐厚的獎賞。
殊媱斷定,眼前這個黑裙少女就是外來者之一。
她容貌陌生,武功與法術也前所未見,最重要的是,她不認識自己也就罷了,但聽到『殊媱』二字後依舊沒什麼反應,這根本說不通……這個黑裙少女,就差把外來者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殊媱心想,自己真是被那對少年少女給打傻了,這麼明顯的事情,她竟然到現在才想通!
不過也不遲。
既然知悉了對方的身份,殊媱一下子就輕鬆了很多,她生怕打草驚蛇,便停下了一切試探,只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殷勤地哄著她。
「姐姐真是個好人呀,要是我有你這樣的親姐姐就好了……」
「姐姐不僅漂亮,身手也這麼好。」
「要是沒有姐姐,我恐怕早就落到賊人之手,生不如死了哎。」
慕師靖看她乖巧可愛,也時不時伸手揉她的頭髮。
殊媱不喜歡被揉頭髮,因為她總覺得,對方更像是在愛撫一隻小狗……但她忍了下來,乖乖為慕師靖領路。
這一天裡,殊媱刻意避開了所有人口密集之地,只走小路,所以這一天的趕路也極為平靜。
休憩之時,慕師靖將食物分給了殊媱吃。
殊媱吃完食物,發現慕師靖正在雪地里打坐,她正襟危坐,懷中斜陳著一截毛茸茸的灰色之物。
「這是什麼東西呀?」殊媱好奇地問。
「哦,這是我的拂塵。」慕師靖淡淡回答。
「拂塵?」殊媱微驚。
「嗯,我以前養過一隻小狗,那隻小狗不乖,咬了我一口,我不喜歡不乖的小狗,於是把它的尾巴砍了下來,做成了拂塵。」慕師靖一本正經地說。
「小狗……」
殊媱聞言,呆呆地眨眼,總覺得對方在暗示什麼,心頭不免打起了鼓。
慕師靖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頭,仿佛殊媱是她新養的小狗。
殊媱咬著唇,瞳孔中厲色更重。
清晨。
死證嗡嗡震動,將殊媱震醒過來。
她繼續給慕師靖帶路。
一個時辰之後。
殊媱終於穿越雪原,帶著慕師靖到了人口密集之處。
進去之前,慕師靖扔了一件衣裳給她。
「我不冷。」殊媱說。
「遮住臉,別讓別人認出來你。」慕師靖說。
「謝謝姐姐。」
殊媱應了一聲,將衣服披上,以兜帽遮顏,攏緊。
走過長長的神道來到盡頭。
慕師靖卻蹙起了眉。
「這裡就是原面教麼?」慕師靖問。
「不是。」殊媱搖頭,說:「這裡是聖樹院。」
「聖樹院?你帶我來聖樹院做什麼?」慕師靖質問。
殊媱仰起頭,露出了帽檐下狡黠的眼睛,她帶著深深的歉意說:「對不住了姐姐,把姐姐賣了可以換很多錢呢,我鬼迷心竅,就……」
殊媱淺淺一笑,喊了一聲:「來人吶。」
慕師靖想去捂她的嘴巴,為時已晚。
「你背叛我?」慕師靖問。
「我們從未真正信任,又談何背叛呢?」殊媱微微一笑:「我是讓姐姐這個異鄉人感受一下真國淳樸的民風呀。」
「你會後悔的。」慕師靖說。
「姐姐還在嘴硬呢?」殊媱努了努嘴。
不久之後,聖樹院來人了。
令殊媱吃驚的是,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召王儀式上前來擾亂的聖靈使,這位聖靈使不僅強大到深不可測,還有著令她也感到羨慕的疑問之靈根。
「怎麼是你?」聖靈使見到殊媱,同樣吃驚。
殊媱說明了來意。
聖靈使點了點頭,說:「有勞龍女殿下了。」
「龍女?」慕師靖蹙眉,神色異樣。
這種眼神殊媱有些熟悉——當天夜裡,那白衣少年得知她是龍女時,也是類似的眼神。
殊媱不再多想。
她的當務之急是拿到錢,然後購買齊靈丹妙藥修復身體。若再拖下去,她身軀的靈性流失殆盡,可就要成為徹底的死屍了,到時候,她恐怕只能含淚吸乾自己析出的靈絲了。
至於這個黑裙少女……殊媱知道,她的身上一定懷有大秘密,若非她急需用錢,她絕不會將這個寶貝拐賣給聖樹院的……可惜了。
黑裙少女初至真國,根基尚淺,不管她有什麼秘密,都註定淪為聖樹院的研究工具,承受盡非人的對待與折磨,直至被榨乾價值。無人能救。
「拿著這個,去領賞吧。」聖靈使將一枚銅幣交給了殊媱,然後望嚮慕師靖,說:「你,跟我來。」
慕師靖嗯了一聲,渾然不懼。
殊媱見她這雲淡風輕的模樣,漠然搖頭,只當她是在裝。
……
殊媱很順利地拿到了這筆錢。
這裡是修真者的聚集地,各大宗派環繞之下,這裡的人大都很講規矩,哪怕禽獸也是裝模作樣的衣冠禽獸。
所以,殊媱接下來購買靈丹妙藥的過程也還算順利,基本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偶然遇到一個識破她身份想侵占她的,也被她重重戲耍,賠了錢又賠了丹藥。
三天之後。
殊媱買齊了所有的丹藥,錢還有盈餘,她便用盈餘的錢購買了一件嶄新的、製作精良的粉色裙子。這是她的最愛。
她尋了處偏僻的雪崖,開闢洞府,又點了兩根火魂木,一左一右地放著,維持洞窟內的溫度。
接著,殊媱按部就班地吞服靈藥。
貴重的靈藥含入口中。
仿佛久旱逢甘霖,飽滿的真氣一下子充盈了她的身體,一時間,她精神飽滿,雙目明亮,只要稍稍凝神,洞窟外任何一片飄過的雪花的形狀都在她眼中纖毫畢現。
她將屍體拼湊完整。
她張了張唇,手指在身前結了個複雜的手印。
「形——神——合!」
殊媱沉聲厲喝,每喝出一個字,殊媱的手印就會跟著變化一次,仿佛被風搖動的樹影。
磅礴的真氣隨著她一聲令下轉化成了法則,仿佛有無形的針線從肉塊中穿過,將它們拼合在了一起,嚴絲合縫,近乎完美!
殊媱張口。
三顆被她含在舌頭下的仙丹盡數枯萎開裂——發動彌合靈根所需的力量大的超乎想像。
殊媱吐出了這三顆真氣耗盡的仙丹。
接著,她伸出手,按住自己的頭顱,用力一擰!
頭顱被擰了下來。
她雙手端著自己的頭,小心翼翼地湊到了屍體的斷頸上。
頸椎對準脊椎。
彌合靈根殘留的力量發揮了作用,只聽咯地一聲,頭與原本的身體完美地拼接在了一起,看不出一絲的傷疤。
身體復原。
她寄居的身軀像是斷線木偶,一下癱軟,她則緩緩地從地上坐了起來,虛弱而欣喜地喘著氣,露出了如釋重負地笑。
「呵呵,那對狗男女絕對想不到我還活著,我在暗,他們在明,下次相見就是他們的死期了。」
殊媱一邊想著,一邊拿出購置好的粉色裙擺,將它小心翼翼地套在身上。
裙擺裁剪得體,曲線勾勒動人。
殊媱真氣耗盡,靈根疲軟,但畢竟重塑了肉身,她依舊感到無比地快樂與安心,接下來,她只需要按部就班地修行,慢慢重返巔峰就是了,不破不立,她相信,她所重返的巔峰,必將是她新的巔峰。
殊媱收拾好了一切,腳步輕快地走出了洞窟。
寒風如刀,她半點不覺冷,反而張開了雙臂,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接著,她望向了聖樹院的方向,歪了歪小腦袋,歉意而羞赧地笑,說:「哎,真遺憾呢,姐姐賣了這麼多錢救我,我卻連姐姐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話音剛落。
冷若玄寒冰雪的聲音猝不及防地扎入殊媱的耳腔,令她新生的血液寸寸凍結:
「我叫慕師靖。」
殊媱呆呆地轉過頭,瞳孔收縮成點。
那位被她拐賣去了聖樹院的黑裙少女正站在她的身側,懷抱拂塵,對她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你……怎麼……怎麼可能啊?」殊媱瞠目結舌,她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事,再維持不住冷靜。
「姐姐說了的,姐姐可不喜歡咬人的小狗。」
慕師靖輕柔微笑,將懷中形同小狗尾巴的拂塵遞給了殊媱,說:「不過姐姐仁慈,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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