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魁首
2023-10-23 17:42:26 作者: 見異思劍
再三叮囑之後,小禾辭別了楚映嬋,孤身上山。
峰壁掩映,谷壑縱橫,自山腰望去,儘是納霧吹雪的茫茫之景,雖是冬季,這險峻山勢間依舊有蒼猿啼嘯,鷺雁來往,殿樓高閣列在這雲霧之中,時隱時現。
小禾依著楚映嬋的指示來到了武堂,武堂已聚了不少人,她才一進門,弟子們的視線就齊刷刷地投了過來,這一舉動令小禾心頭一驚,還以為是自己偽裝得不夠好。
小禾先去登記姓名,溪字難寫,她一時想不起筆畫,一頓連筆糊弄了事後,小禾拿了一塊楚門的牌子,瀟灑地穿過人群,來到了屬於她的地界。
武堂中心是一個大的擂台,擂台四面無欄,設有一鼓,一位年輕的青袍師叔立在一側,由他裁定輸贏。
神山共有二十多個小山門,其他山門皆有師兄師姐帶隊,其後列了十來位優秀弟子,很是氣派,唯獨她一人一門,她並不覺得孤單,反而覺得這樣更像一個高手。
小禾學著林守溪的樣子站著,腰杆筆直,面容淡漠,雙袖飄然而垂。
「他就是林守溪?拜入楚仙子門下,還與楚仙子傳出私情那個?」
「生得這般妖孽,不是他是誰?」
「我閉關的那些日子,這小子的名字就如雷貫耳了,如今見了真人……嘖,也難怪師妹們常將這名字掛在嘴邊。」
小禾敏銳地豎起了耳朵。
他們議論聲音並不大,卻逃不過小禾靈根的捕捉。
小禾面容冷漠,看似對周圍的一切毫不關心,實則密切地關注著眾人的言論,想聽聽林守溪有沒有背著她做壞事,小禾專注之際,身後傳來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回頭看去,是位眉清目秀的可愛少女。
「林師兄,你什麼時候回山的呀,竟一點消息沒有,我還當今日看不到你了。」少女小聲地說。
小禾並不認識她,為了避免穿幫,她只是淡淡答了句:「前兩日回來的。」
少女聽他語氣冷漠,更將頭低下,「林師兄還在生雙雙的氣嗎?」
雙雙?
小禾眉尖一蹙,心想這名字倒是可愛,也不知道她姓什麼……等等,生氣?林守溪與她之間有什麼糾葛嗎?
「我生你氣做什麼?」小禾幽幽開口。
她的語氣拿捏得很好,我字輕輕上挑,麼字尾音下滑,咬字清晰,抑揚頓挫,語義卻是模糊,若是林守溪聽了定已如芒在背,開始自我檢討了,雙思思也不傻,知道他這是真的生氣了,連忙解釋:
「我當時誤解了林師兄的話,還以為你與楚仙子是未婚夫妻關係,將之告訴了朋友,我讓她別說出去的,誰知……」雙思思聲音越來越輕。
每個人告訴自己好朋友時,都囑咐對方別說出去。
小禾鬆了口氣,心想原來是這件事,楚楚姐姐這般純潔善良,竟為這種謠言所累,真是可惡……
「誤會解除就行,以後別這樣了。」小禾說。
雙思思聽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師兄不怪雙雙就好。」
「嗯……還有事嗎?」小禾見她總偷偷打量自己,順口問。
她並不覺得這丫頭和林守溪能有什麼勾結,像這樣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自家夫君吸引心生愛慕並不新奇。上山之前,她還在客棧中聽大家議論天下仙子神女,吵得激烈,更有大打出手的……這都是常事,若世上單單只有自己喜歡林守溪,她反倒要自我懷疑了。
「有,有的。」
「那就說。」
「嗯……林師兄的生辰是什麼時候啊。」
「問這個做什麼?」
「我們……我們想幫林師兄辦生日宴會。」雙思思害羞而期盼地說。
「不必了。」小禾立刻拒絕。
「不用師兄親自到場的,我們就自己辦,自己偷偷開心一下。」雙思思聲音更小。
小禾蹙起眉頭,不解道:「這有什麼意思?」
「很有意思啊……我們能在暗中默默地為師兄祈禱就好了,看到你過得好,我們就很開心。」雙思思的話語聽上去卑微,眼眸卻是亮晶晶的。
「我有未婚妻的。」小禾話語冷漠,心中卻也生出了幾分憐惜。
「我知道啊……能被師兄喜歡的,想必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吧。」雙思思羨慕地說。
「她是很好的姑娘。」小禾點頭點的乾脆,平靜道:「她溫柔善良,姿容無雙,無論天賦、武功、智慧都在我之上。」
雙思思聽了,只覺驚為天人,心想師兄已優秀至此,那位女子又該是何等的天人?
「師兄能娶到這樣的女子,更說明師兄的厲害了。」雙思思發自內心道。
「……」
小禾不知如何回應,甚至想說一句是未婚妻瞎了眼,她嬌氣地哼了一聲,本想隨便找個理由將這少女打發走,可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小禾不由起了憐心,「你們要辦也好,但莫要鋪張浪費,也莫要擾民休息……」
小禾輕聲囑咐,雙思思乖巧點頭,說著說著,小禾忽地想起一事,忙問:「對了,你們有多少人?」
「這……」
面對著質詢的目光,雙思思猶豫著開口:「現在有兩百一十六人了。」
「兩百多個姑娘?」
「嗯……也不全是姑娘。」
「……」小禾沉默了一會兒,嘆氣道:「你們還是解散吧。」
雙思思離開的時候,眼睛是濕潤的,她央求了一會兒,無奈小禾鐵石心腸,堅持要讓這潛在的『後宮』分崩離析。
不過饒是如此,雙思思依舊心懷思慕,離開時還不忘提醒她注意安全,告訴她這次武宴的對手遠比趙歌兇猛厲害,讓她千萬小心。
小禾好奇趙歌是誰,雙思思見她不記得了,立刻解釋了一番,小禾聽了,只咕噥了一句『原來是二公子啊……』,雙思思也不知這二公子有何說法,武宴即將開始,她的師門喚她了,只好依依不捨地離去。
雙思思走後,小禾抬起頭,發現看向她的弟子更多了,大都摩拳擦掌神色不善,他們雖非同一宗門出身,此刻卻有同仇敵愾之感。
同樣,小禾對他沾花惹草結交師妹之事亦有怒氣,只可惜他本人並不在場,無法繩之以法。
敲鑼打鼓之中,比試正式開始。
每位弟子皆領取一個牌子,牌後寫有數字,這是稍後上場的次序,但這裡有數百位弟子,若兩人一組比試,恐怕要比到天荒地老去了,故而規則寫成了五人一組,由五人進行混戰,取一勝者。
這一規則對於強者或是結仇眾多者是不利的,譬如林守溪這樣的,但同樣,這也給了稍弱的修真者以計謀取勝的機會。
小禾覺得這樣的比試也算有趣,雙臂環胸觀賞了一會兒。
擂台寬大,弟子們從四面八方走了上去,能入雲空山修道者皆武藝出眾,哪怕拋開智謀算計,他們的打鬥亦是精彩紛呈的。
在這樣的戰鬥里,小禾見識了不少武功,有如佛坐定不動如山者,有高高縱躍,蝙蝠般倒懸樑上,坐山觀虎鬥者,也有身體旋轉,如颶風過境者,他們各展絕學,引來弟子們的惋惜與叫好,青袍師叔立在一側,捋著鬍鬚,常擊節讚嘆,大有後生可畏之欣喜。
同時,小禾也見識了許多靈根。
風雷水火之類的尋常靈根之外,還有不少稀奇古怪的,譬如兵器靈根,它可將體內原本微量的金屬元素放大,提煉而出,在手臂與身軀上構築一副真正的刀劍鎧甲,也有猿猴靈根,可使人暫時失去理智,退化為大猿,獲得比人類時期強大數倍的力量,還有影子靈根,他不僅可以把影子當成戰鬥的同伴,還能與它移形換影,虛實變化。
小禾認真地記住了每一種招式與靈根。
她知道,真正的戰鬥絕不容許托大,哪怕雙方實力相差懸殊,也有可能會因為一個新奇的手段而喪命,仙人境之下的境界並不存在真正的壁壘,任何跨境的擊敗甚至擊殺都有可能。
一陣激烈的比試之後,終於輪到她上場了。
林守溪的名聲在年輕弟子中極為響亮,所以這場戰鬥,無論是弟子還是長輩都頗為關心,想看看這天才少年選擇加入楚門,到底是良禽擇木還是自甘墮落。
可接下來的比試卻所有人都大失所望。
失望在於,他們原本以為可以見到精彩的比試,但真正打起來後,戰局卻快如秋風掃落葉,只見林守溪走到場中站定以後,身影頃刻化作一連串的殘影,一息之間,殘影縱橫,待林守溪復歸原處,眾人才恍然回神,他的周圍已不見對手,唯有四名弟子在台下呼痛。
勝負立分。
原本許多弟子們對林守溪頗有微詞,覺得他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可今日一見才知原來是盛名之下無虛士,他的打法太過乾淨利落,太過漂亮,根本不像是武學,更像是講究一擊斃命的殺招。
少年慕強,許多原本討厭林守溪的弟子也被他的表現折服,當然,也有不少人嫉妒更深,愛慕他的少女們則始終興高采烈,歡呼不斷,甚至喊起了『守溪守溪,天下第一』的口號,聽得小禾眉頭皺起,小巧的足趾痙攣似地扣緊。
第一輪比試之後,更強的二十五位弟子被篩選了出來。
這五輪比試結束後,二十五名弟子將會變成五人,進行最後的魁首角逐。
這一輪比試要比上一輪難一些,倒不是小禾實力不足,而是她為了模仿林守溪,順便將境界壓制在了渾金境,這二十五名弟子可沒有濫竽充數的,最差也有個玄紫境。
雖不似第一輪那樣秋風掃落葉,但這一戰依舊是精彩的,小禾將她凌厲的拳腳功夫展示得淋漓盡致,無論對方用何等巧妙的法術,她都能依靠身法與武功近身,抓住破綻或薄弱之處,一擊即潰,這四人明明是圍攻她的,可她總能用各種巧妙的手段分割戰場,於混戰中進行捉對廝殺。
轉眼之間,四名弟子被各個擊破,她獨立擂台中央,贏得滿堂喝彩。
「你……你的拳為何這麼快?」一位弟子被擊敗後滿心困惑,不由發問。
小禾腳步微頓。
不僅是提問者,還有諸多的目光也一同聚了過來,等待她回答。小禾知道,這是給我們楚門長臉的時候了。
「首先是師父教導有方,其次呢……」
她飛快地打了個腹稿,然後雙手負後,淡淡開口:「靠灰塵勾連水珠形成的霧流動緩慢,匯入山川的雨水卻能化作怒流奔騰呼嘯,練武亦是如此,唯有心無雜念,方能拳出如電。」
強者的話哪怕漏洞百出,只要說得漂亮些,也會有種發人深省之感,弟子們聞言,紛紛若有所思地點頭,露出了或醒悟或懊悔的神色,唯有一名弟子弱弱地問了句『那泥石流是怎麼回事?』,幸好沒人聽見。
這輪比試之後,稍事休息,這場武宴大比也就接近尾聲了。
這場武宴確實不乏高手,但比試到這個地步,只要有眼光的修士都能看出,林守溪是其中實力最強的,比早他兩三年入門的師兄師姐都要更強。
許多人已不在乎比試的結果了,他們都開始猜測,未來的林守溪能走到哪一步。
面對著大家期盼的目光,小禾心裡多少有些愧疚,因為她知道,這場比試她是要故意輸掉的……
弟子們的紛紛議論中,最後一場比試開始。
小禾與其他四位弟子一同走上台去,除去小禾之外,有三名男弟子,一名女弟子,他們都是層層比試後脫穎而出的佼佼者,代表著這一代年輕弟子的巔峰。
「升雲閣比試之時,聽聞林師弟是玄紫境,我觀師弟今日氣度,似乎又有精進了啊……」一名白衣男弟子說。
小禾淡淡地嗯了一聲。
懶得廢話,小禾直接拉開了一個拳架的起手式,質樸凝練。
這是她從林守溪那學來的武功,一年多的修煉,她已將它們練至大成,圓融進了原本的武學裡。
三名男弟子皆是自家山門的驕傲,他們原本想客套寒暄幾句,見林守溪這般乾脆直接,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各自擺出了迎敵的架勢。
「徐師兄,你境界最高,此戰由你主攻,我們側邊接應。」褐衣弟子說。
被稱為徐師兄的是位冷峻英氣的青年,約莫二十出頭,已是元赤境的高手,實力不輸孫副院。
徐師兄輕輕點頭,擺開了架勢,真氣蘊蓄掌心,如凝雷電。
其餘兩名弟子一人白衣,一人褐衣,他們身形飄然散開,立於徐師兄五步開外,呈犄角之勢將林守溪包圍,劍拔弩張的對峙里,戰局一觸即發。
「哎哎,你們這是做什麼啊?三個人聯手對付一個比自己年紀小的晚輩,你們好意思嗎?」
不知是因為見他們仗勢欺人感到不滿,還是因為自己被冷落,那名好不容易殺出重圍的女弟子格外不高興,她站在林守溪面前,張開手臂,神色冷然。
「尹師妹,你這是做什麼?你該不會也……」徐師兄皺眉,露出了不甘之色。
被稱為尹師妹的少女一身水藍衣裙,她攔在林守溪面前,一臉怒容,批判完他們後,她回頭看了一眼,認真道:「林師弟放心,師姐會幫你的。」
小禾心中嘆氣,心想以後與林守溪出去逛街,定要給他弄副面具戴上,免得他亂惹桃花債。
面對這位姐姐的好心,小禾也委婉地拒絕了,她今日打得舒暢,筋骨活絡,面對三人的聯手,她沒有半點懼怕,只覺戰意更盛。
尹師妹未能幫到她,不由露出難過的神色,小禾見不得小姑娘難過,便道:「你為我鼓氣助威就好。」
尹師妹認真點頭,又笑了起來。
短暫的對話之後,戰局於電光火石之間拉開,小禾一步踏出之時,另外三人的身形幾乎同時動了,他們身影分散,勢成三角,夾攻而來,身法的庇護之下,他們各個快若鬼魅。
小禾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徐師兄身上,她知道,擒賊先擒王,只要將這徐師兄率先擊敗,另外兩人也就不戰自潰了。
她的想法很好,實施起來也很順利。
小禾的武功是從荊棘林中與凶獸廝殺領悟的,無半點花架子,遠非這些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可比,更何況她已見過了邪神與邪龍的出世,眼光甚高,這等弟子的出招看似凌厲,但落在她的眼中,根本不足為懼。
三人的夾攻之中,小禾身影穿梭閃爍,他們幾乎連衣角都觸不到,唯見一輪輪拳風憑空生出,呼嘯迎面,打得他們鬢髮散亂,踉蹌後退。
同為元赤,差距亦大,徐師兄的元赤境與小禾相比,簡直和紙糊的一樣。
一陣激烈的戰鬥之後,正當小禾要將徐師兄擊敗,異變忽生,只見徐師兄盤膝而坐,口中大喝了個『鎖』字,與之一同噴薄而出的,還有一連串怪異的口訣。
小禾不想暴露靈根,並未封鎖他的法術,依舊是一拳遞出,將他打出場外。
徐師兄飛出場外,法術卻已生效,那是禁錮之術,令她的身影短暫停滯,接著,小禾的右上方,那名白衣弟子掌心聚雷,凌空拍落,身形竟比交戰時快了一倍。
小禾立刻明白,他一開始就在騙人,徐師兄根本不是他們中最強的,他才是!他想讓自己放鬆警惕,全力對付徐師兄,然後伺機將她擊敗。
白衣弟子身影逼近,心中一喜,以為就要得手,誰知小禾面露凶光,只是一擰雙腿,足下的封印便裂如碎冰,她抬起頭,直視那白衣弟子,隨後收拳腰間,一呼一吸間凌空砸去,軌跡筆直。
白衣弟子被砸中額頭,慘叫一聲,掌心雷化為飛灰,他如風箏斷線,跌出擂台,滿地打滾。
局勢瞬息萬變,方才還敗局已定的林守溪,轉眼竟已是大勝之勢……弟子們感慨之餘也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在短時間內掙脫這法術枷鎖的。
「元赤境?你已邁入了元赤境?!」
青袍師叔發出了吃驚的聲音,也解答了大家的疑惑——原來林守溪方才一直在壓境,他的實際境界已是元赤!
正是元赤境的力量,讓小禾直接將這法術枷鎖震碎。
徐師兄與白衣弟子的計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敗塗地!
另一名弟子本還想進攻,可見此場景,他再無戰意,認負之後飄然退場,頹喪地消失於人群之中。
勝負已定。
但小禾知道,自己是不能奪魁的,正好,方才這尹師姐幫了自己,給了她報答的理由,好人有好報,她將這魁首的名額給尹師姐,簡直是兩全其美之法。
小禾正欲開口,心中卻忽地響起一絲警鳴。
啪——
一記手刀毫無徵兆地從身後而來,斬上她的肩頸,這一擊極為猛烈,足可劈裂樹木!
麻痹感從受擊處生出,剎那流遍全身,鑽入筋骨,令她嬌軀一顫,若非小禾自幼以獸血煉體,恐怕也難以招架這一突襲。
見全力一擊未能將她打敗,偷襲者顯然也慌了,又想再補一記,小禾卻已轉身,眸中的霧凝成了森寒冰錐,她咬著牙擒住了對方即將的手腕,用力一擰。
「我……我不是……啊——」
尹師姐慘叫一聲,她被抓住手腕的同時,脈也被點住,疼痛與酥麻使她難以反抗,她心知要敗,羞愧不已,倉促解釋道:「是徐師兄,是徐師兄要我這麼做的……」
全場譁然。
是啊,能殺入這五人的,又有誰是真正簡單的呢……小禾後知後覺,她還是輕敵了。
幸好她實力足夠強。
但這種背叛感依舊刺痛了她,她目光凌厲,齒縫間『滾』字如火噴薄。
尹師姐求饒的機會都沒有,胸口便中了一掌,倒飛出去,砸入人群之中。
小禾討厭姐妹的背叛,若非規矩所限,她還要揪起她的衣領,將她狠揍一頓,讓她學會做一個正直的弟子。
當然,她現在也沒心思想這些。
她奪了魁首,要赴真正的武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