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最後的努力

  被人這麼逼到牆角，沒有絲毫退路，低頭沒想片刻，藍雲突然發現，無論她怎麼選，最後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再抬頭時，聶正還是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為什麼，你就這麼恨我，你這樣，還不如給我個痛快，選擇自己，是個死，選擇別人，也是個死。」

  「呵呵，怎麼會，選擇你自己，你總能逃得掉的。」聶正的表情，好像就是在說，今天喝什么喝茶一般。

  藍雲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選擇我自己，是，我能逃得掉，可是他們，他們都因我而死，你覺得，背負這些，我還能有個好嗎，好，就算我心理強大，這些人因我而死，終我一生，我也進階不了，心魔這一關，我想在坐的各位，誰也過不了。」

  「哈哈哈，藍雲，那就是你的事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百多年的時光，我給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機會，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聶正說到這裡，眼光總算稍為變了些，不是那麼笑嘻嘻的，而是帶了絲莫名的神色，好像解脫，好像大仇得服，也好像還有絲留念。

  「看到現在，你以為，你喜歡的是藍雲嗎，你喜歡的是你自己，聶正，憑良心講，少不更事時，我們誰沒有兩句不當言辭，如果都要像你這麼幹，這個世界，人族早就滅種了。」林晴實沒想到，藍雲能倒霉到這種程度，從小到大，她禍害了那麼多人，如果有兩三個，像聶正這樣的話，她早死八百次了，「你放不開的，是你自己，試問，天下羨慕你的人，多了去了，我們只憑一件事，你把修真聯盟，開秘市的山腹弄成這樣，不是因為你的身份，你是古劍門的核心弟子，是前途遠大的修士，交友遍天下，所以誰也沒有懷疑過你，我說的不錯吧，哼，暗地裡嘲諷你的人，是你的同門，不是這天下修士，也不是藍雲。」

  「呵呵，林晴，我一直都知道你聰明，你想讓藍雲選擇她自己時，沒有心理負擔，也不用把所有問題，重新撥回到我身上吧，現在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我都認定了她，你說什麼也沒用了。」聶正笑著轉向藍雲，「想好了嗎，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很，半柱香時間，半柱香一過，你知道的，這份禮物，總可以讓你永遠記住我了吧。」

  「我現在已經記了你了，聶正，求求你，放過我，放過大家，也放過你自己，在宗門呆著不舒服，以你現在的修為，你完全可以離開古劍門，天下四個大陸，哪裡不能闖出一片天來，為什麼，非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藍雲就差跪地哀求了，此時她知道，聶正對她的怨氣有多重，只希望自己的卑微，能讓他對她再也看不上眼。

  「不管你現在做什麼，結局早定，有那時間來求我，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做，才能讓你最不後悔。」聶正不知為何，看不得她求他的樣子，明明，明明一切都可以不是這樣的，現在才來求他，所有一切都晚了，早就晚了。

  看到他眼中淡淡的嘲諷，藍雲眼前發黑，連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看向手中的玉簡，再也沒路走，再也沒路退，此時她反而冷靜了下來，每每遇到生死大事的時候，她都能馬上平靜下來，這也是她一直能活到現在，最主要的原因。

  玉簡中的東西，迅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心中連連嘆氣，如按玉簡所說，她等於是自己把自己的元神殺了，並在識海里種下聶正的印記，從此以後，她就是一個活死人，而且聶正如果發生意外，做為傀儡的她，同樣也會死去。

  山腹中的所有修士，目光都緊盯著聶正與藍雲，等待自己命運的到來。

  「呵呵，沒想到，你還真會選擇，不錯，我就知道，以你的心性，你最後的選擇一定是這樣，藍雲，從此以後，你只屬於我一個了。」聶正好像已宣布了所有權。

  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藍雲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一般，飛出窗口，站在他的對面，好像第一次認識聶正一般。

  「看什麼？做好決定了？」聶正被她無悲無喜的目光看得，有些忐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雖然要死了，可是總得在死前，知道自己是死在誰人之手吧，聶正，其實，你今天這一出，不僅要了我的命，其實，你也要了自己的命，這一點，你不可否認吧，呵，讓我把話說完，其實你想的是，你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所以，哪怕死，你也要拉著我一塊兒，是吧。」

  藍雲的嘲諷，讓聶正又笑了起來，如果不是這樣一件事在，她會覺得此人，笑起來，給人的感覺真是溫文，很有好感，可惜了。

  「既然你已知道，又何必再說。」聶正的笑意不改，「不過，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就是這張臉，太讓人討厭了。」他恨，為什麼她的笑臉都給別人，給他的就是嘲諷。

  藍雲一怔，摸向自己的臉，腦中電光火石間，好像看到在小千世界裡，金鈴聖女的樣子，她的臉，就是被人畫得密密麻麻的。

  鬼使神差的，藍雲問出一句話來，「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能抓到落單的我，是不是要毀了我的容，哪怕丹神，也幫不了我。」

  聶正『嗤』的一笑，逼近她，右手抬起她的下巴，「不錯，你的容貌笑顏，只能屬於我，不過，現在我不會毀去它，因為從此以後，它是我的，哪怕我出不了這飛仙城，你整個人也是我的。」

  藍雲怔住，定定看向他，「你知道我身中情種，說明我與葉問天的緣份早就註定，你確定還是要這樣做？」

  「嗬，情種，那我中的又是什麼？」聶正的聲音，陡然變大。

  藍雲渾身一僵，好像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一時之間，後背發涼發麻，全身無力，可是到底是什麼事情，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聶正對她居然在這樣的時候失神，很不滿意，明明他就在她身前，為什麼，哪怕到死的最後一刻，她想的卻是那個無才無德的葉問天。

  「半柱香的時候快到了，你可以開始了。」他不想看到這個一直為別的男人失神的人，只要成了他的傀儡，他想讓她笑，她就會笑，那時她才是最乖的，屬於他一個人的。

  「聶正，我最後一次勸你，收手吧，我以性命保證，會以最快的速度，送你離開南望。」藍雲真的想做最後的努力。

  「呵呵，原來，你一直如此天真，怪我，如果當初我主動接觸你的話，或許今天這一切，都不會有。」聶正雖對自己現在的所為，不會後悔，可也知道，成了傀儡之後，他喜歡的這樣的她，再也不會有了。

  「時間到了。」冰冷的話，讓全場所有人都是一僵，林晴深恨，為什麼非要她來這秘市，如果她們不來，又怎會如此被動。

  「正兒，師父錯了，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你把藍雲變成了傀儡，你以為你布置的一切，就能幫你逃脫嗎？她在西極，與聖地和七劍宗的眾人交好，在東至，是星羅七宗公開承認的八祖，王敏在北歸大陸更是混得風聲水起，天下，將再沒你一點容身之地。」青離想做最後一點努力，畢竟是他深愛多年的徒弟，錯已鑄成，只希望能把錯，往小了降，再降。

  看到藍雲緊張地盯著他，聶正笑得渾身顫抖，「師父，哈哈哈，現在你跟我說錯了，晚了，早晚了，一個死人，聖地和七劍宗，現在對付魔猴人還來不及，星羅七宗，認她為八祖，不過是因為她得了金鈴聖女的傳承，人死了，還有屁傳承，王敏，嗬，您忘了，還有柳絲絲，陸戰他們，我死了，藍雲也會跟著我一塊死，你問問，他們有沒有勇氣，親手對付藍雲，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肉身，與我一塊付死？恨天真君的這個傀儡術，可是我在他的密室得到的，一會你們就會看到成果了，這東西，可是把傀儡身前的所有功法和本能，都保留下來了。」

  此時柳絲絲，陸戰他們的面色，絕稱不上好，應該說比大多數人，還是慘白，甚至葉離臉上的汗，在肉眼可見下，一個個冒出，他有絕對的把握，他們不會過來對付他，可能還想著，不能讓別人對付他，因為他一死，藍雲連肉身都保不住，這麼多年，他可是知道，這些人，對藍雲懷有怎樣的愧疚和感情，他們沒一個人，能面對藍雲的肉身傀儡，親手了結她，只怕比讓他們自己自殺來，得還要艱難。

  囂張的大笑，傳遍全場，也澆一滅了藍雲心底的最後一絲猶豫，兩人之所以離得這樣近，不過是因為霧兒想以最快的速度，麻痹他，讓他沒有時間引爆魔雷。

  「你很怕被人笑話，這麼愛面子，真不知道你以後，怎麼活，」藍雲看著他，無悲亦無喜，只有深深的疲累，「……知道東至的天行嗎，他被雪吼獸，衝擊神識，成了傻子，天天被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