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神鷹九奪

  秦公耀站在二號門前，看著門上血紅的「韋鶴寒」三字，深吸一口氣，毅然將門推開。

  「砰」鐵門重重的撞擊在牆壁上，秦公耀站在門口，做出一個防禦的姿勢。

  並沒有預想中狂風暴雨般的進攻，秦公耀小心翼翼的往牢房裡走去, 只見角落裡盤膝坐著一個佝僂老者。滿頭白髮稀稀疏疏，臉上布滿褶子，雙目渾濁無神，身上一股腐朽氣息，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什麼？」秦公耀滿臉問號，即便先天宗師能活兩百歲, 可是這老頭一看就是命不久矣。即便自己不和他搏殺，他也活不了幾天了。

  「終於來了。」韋鶴寒突然開口, 竟然沒有一絲動手的模樣。

  「前輩, 還請賜教！」秦公耀也不敢大意。即使對方只剩一口氣，依舊是先天二境的修為，更何況對方一百多年的搏殺經驗，更非自己可比。

  秦公耀雙腿半蹲，雙爪張開，如同雄鷹亮爪。這一招是鷹爪功里的起手式，也是一招守式。

  韋鶴寒看到秦公耀這一招，眼神突然亮起，似乎見到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可有門派傳承？」

  「在下秦公耀！家父涼州鷹山山主，秦無虞！」

  「哦？你是秦無虞的兒子！」韋鶴寒眉頭一挑。

  「不錯，你認識我父親？」秦公耀好奇道。

  「何止認識，二十年前，我兩還交過手！甚至我被抓進來一半歸功於你父親！」韋鶴寒爆料道, 「那時候你父親不過初入先天, 卻已經能和我斗個不分上下，實在是英才！尤其是你秦家的鐵指寸勁, 更是玄妙！」

  「這些東西，江湖上的人誰都知道。」秦公耀見其毫無動手的樣子，也收起防備，但卻不肯靠近韋鶴寒半步。

  「你這小子，一點都沒有你老子的豪氣！我要是想殺你，早就動手了！」話音剛落，韋鶴寒人就從角落裡消失，瞬間出現在秦公耀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秦公耀大吃一驚，這韋鶴寒看著連話都說不動，可突然間展露出的速度，迅如閃電！下意識的一招鷹爪擒拿，抓向韋鶴寒的手腕。

  可韋鶴寒抓著秦公耀衣衫的右手，往後一拉，大拇指往上一頂，直接戳在秦公耀右腕的神門穴上。

  秦公耀只感覺一股旋轉絞殺的真氣衝進自己經脈，秦公耀內心大呼一聲「我命休矣！」

  可誰知韋鶴寒的真氣一觸即收，也鬆開手，甚至順便把秦公耀胸前的衣衫撫平，轉身就坐回角落，只留下滿頭冷汗的秦公耀站那兒喘氣。

  「資質不錯，鷹爪功也算精通。」韋鶴寒一手撐牆，一手扶腰，慢慢的坐下，仿佛一個上了年紀，腿腳不便的普通老人，和剛剛迅疾敏速完全是兩個人。

  「來來，和老頭子我聊聊天。」韋鶴寒拍了拍身旁的地面，「二十年都沒有和人講過話啦！這裡的守衛都像個木頭，可憋死老頭子嘍。」

  「前輩。」秦公耀走到韋鶴寒身旁盤腿坐下。這老者比他想像的還要可怕，剛剛雖然是趁自己無太多防備，可若是真想動手，自己可能撐不過二十招。

  「哎，不知不覺，這都關進來二十年啦！還記得剛被抓進來的時候，正逢你們六扇門五年一次的大比。當時奔雷就問我，願不願意做這第二境的守門人，說只要能打贏參加大比的捕快，就能重獲自由！」韋鶴寒譏笑兩聲。

  「真當老頭子傻？像我等這樣雙手沾滿鮮血之人，即便出去了，也決計活不過一時半刻，就會死於非命！今年這是第五次問我啦，老頭子想來想去，卻還是同意了。」

  「前輩，這是為何？」秦公耀不解道，既然韋鶴寒都知道無論輸贏都不可能活命，並且已經拒絕了二十年，可偏偏現在卻答應奔雷大人。

  「你可知道老頭子是所為何事被抓進來的嗎？」韋鶴寒卻突然問了另一個問題。

  秦公耀搖了搖頭。

  「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啊！」韋鶴寒看著對面的鐵壁，眼神卻似乎看透時光，回到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我還是青州韋家的家主，先天二境的修為在青州武林也算個人物。那年的七月初三，呵呵，我的孫女韋梓彤正巧那天出生。」韋鶴寒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可接著卻落寞的嘆了口氣。

  「我只見了她一面啊，小傢伙臉蛋粉嫩，誰抱都哭，可只要我一抱她立馬乖乖的安靜下來。」

  「正在那時，有人告訴我城裡出了一門絕技，一幫子人正為這本秘籍打的不可開交，希望我去做個評判。」

  「那是兩個小武館。因為兩家弟子為了個姑娘爭風吃醋，爭著買下一筐舊書。可誰知那筐舊書里居然有一本名叫的《神鷹九奪》的絕技秘籍！做人，不能貪啊！」韋鶴寒發出一聲飽含悔意的感嘆。

  「我韋家的家傳功法，和你鷹山還有幾分相似，名叫大力鷹爪功。這神鷹九奪就是一門玄妙至極的鷹爪之法，簡直是為我等量身打造的！我當時就起了貪心，想要據為己有！於是，我便像著了魔般，將兩個武館在場的五十五人，盡皆殺死！」

  「殺光之後，我才驚醒過來，仿佛做了一個夢！我匆忙中記下神鷹九奪的內容，便將秘籍扔在地上，布置出雙方為了秘籍火併而同歸於盡的假象。可惜了那本秘籍，都被血水泡爛了。」

  「現世報啊，來的那麼快！」韋鶴寒低著頭，「這武館裡居然有另一個人，恰好認識一名來青州歷練的宗師，便也請他來做個幫手。那名先天就是你的父親秦公耀。」

  「他們兩人剛好撞見我在布置現場，留他們不得！你父親倒是了得，他讓另外一人前去六扇門報官，他自己則是里下來拖住我。我當時早已六神無主，竟然被你父親生生的拖了半柱香！」

  「五十五條人命哪！」韋鶴寒抬起自己的雙手，「你可相信，在那之前，我從未傷過人命。」

  「貪慾是魔鬼啊！為了一本秘籍，居然做出那等喪心病狂之事！二十年過去啦，也讓我悟通一個道理。那些武功秘笈都是死的！試問世上究竟有幾個人的武功真是完全自這些秘笈上學得的，智慧，毅力，經驗，再加上時機，才是練成絕藝的真正要素！只不過我等世人無知，常會被這些武功秘笈的種種傳說迷惑而已。」

  「可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的，讓這門前人的心血，斷於我手！」韋鶴寒突然轉過頭來，盯著秦公耀，「這都是上天的安排，不但讓我遇到一個練習爪法之人，更是當初秦無虞的兒子！或許，這本秘籍本就應該屬於你們秦家，看好了！」

  韋鶴寒大喝一聲，佝僂瘦小的身體仿佛充氣般，變得挺直強壯，周身勁氣勃發，雙眼也如神鷹般，露出寒光，整個人竟然恢復到巔峰。

  「此門爪法，專以抓打擒拿，分筋錯骨為主，敵越近越易制勝，就算敵人一身銅皮鐵骨，亦難免鷹爪之鋒！第一式鷹揚萬里，騰空攻擊，快疾輕靈，一經得手，飽食遠退！第二式爭睛奪目，專攻敵人雙眼，視力受創，任人魚肉！第三式鎖頸封喉。。。。。。」

  牢房中爪力真氣縱橫，將牆壁地面切割出道道痕跡。

  「這九式可曾記下了？」三遍打完，韋鶴寒勁力盡去，跌坐在地喘著粗氣，汗水將滿頭白髮打濕，「記住我的教訓，無論何種外物，千萬不要去貪！」

  「前輩，我記下了！」秦公耀攙扶著韋鶴寒靠到牆壁上。

  「好孩子，以後若是去到了青州，幫我看看韋家如今怎樣了。再替我看看我那小孫女，如今也應該長成大姑娘了吧！爺爺好想再看她一眼啊！」韋鶴寒閉著眼睛，話音越來越小。

  「前輩，前輩？」秦公耀伸手一探，脈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