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劍中靈童蕭玄機

  「異種真氣！」少了一隻手的奪命書生痛呼，捂著斷腕面如死灰。對於一個用槍高手，少了一隻手，還是慣用的右手，基本上已經廢了。

  情成雙拿劍的手微微一抖。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百招之內拿不下奪命書生，可如此勁敵居然被個年輕人一招擊敗，心中很是震驚。

  老劉頭這才後知後覺，身上驚出一身冷汗！眾人除了秦公耀和玄都子知其根底，反應倒是還好。

  倒是曲沐晴，秀氣的眉毛略微一挑，她能感知道葉修文很強，卻沒想到居然強到這個程度。多情公子和奪命書生兩人，都是先天二境的高手，在剛突破一境沒有多久的葉修文手中，居然宛若三歲孩童。

  「好！勁力剛鑄，銳氣逼人！」那一直坐在地上的年輕人，看到這一指，雙眼竟然隱隱透出鋒銳無比的毫光，持筆在紙上急速揮舞，如痴如狂！

  「各位勿怪，我這位朋友就是如此！」情成雙見眾人蹙眉，苦笑著解釋道。

  「閣下莫非就是天都四公子的多情公子？」玄都子問道。

  「在下情成雙，江湖朋友抬愛，倒也安了這麼個名號！」情成雙溫文爾雅，長相俊美，和這多情公子的稱號倒也般配。

  「那位，難道就是？」玄都子有些遲疑。

  「不錯，他就是蜀山大弟子蕭玄機！」情成雙與有榮焉。

  「劍中靈童蕭玄機！果然如江湖傳言那般！」玄都子感嘆道，「這蕭玄機自幼不喜學武，喜好觀摩天下武學，記敘著書。可其簡直像天生為劍所生，對於天下劍法一看即會，一學就精，江湖人稱劍中靈童！當今武林公認的劍道第一人！即便是龍虎宮的當代行走玉申道長，也稍遜一籌！」

  「即便我鑽研劍道近百年，但若是和其比劍論道，也是拍馬不及，令人嫉妒的天賦啊！」玄都子頗覺心灰意冷。

  「這麼厲害的嗎！」秦公耀張大嘴巴，此人估計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可是其劍道已經讓青城掌門甘拜下風，又是一個怪物。

  「你好，我是蕭玄機，我能跟隨觀摩你練武對敵嗎？」蕭玄機將手上的捲軸收好，小心翼翼的放入身後的書簍，徑直走到葉修文面前，滿臉認真的提出一個算的上武林大忌的要求。

  蕭玄機個頭中等，只到葉修文下巴，皮膚細白，長著一張娃娃臉，怪不得稱其為靈童。眼神清澈，對世間萬物似乎都充滿好奇。

  「你好，我叫葉修文。」葉修文低頭看著蕭玄機的眼神，「你為什麼要觀摩我的武學？」

  「因為你已經走出了自己的道！我想把它記錄下來！」蕭玄機如同幼童，直言無忌。

  「記下來？不如我直接教你啊！」

  「不是，我記載各式武學並不是為了學他們！」

  「為何不學？」

  「孔聖著書，也是述而不作。我記載天下人的武學，也只是想把天下人的武學反饋給天下人罷了！」蕭玄機滿臉虔誠，似乎在回答一個很神聖的問題。

  「呼！好大的志向！」葉修文也不由得被蕭玄機所震撼，「你既被稱為劍中靈童，不去記載天下的劍法，為何還來觀摩我的指法？」

  「我蜀山弟子練劍，起初都要選擇一柄劍胚，時時刻刻陪伴左右。」蕭玄機答非所問，但是大家都側耳傾聽，這已經涉及到了武林第一劍派的修行法。可奇怪的是蕭玄機卻並未佩劍。

  「初入門的弟子會被傳授煉劍術，這門劍術共有三百六十個劍招，可幾乎毫無攻擊之力，只有一個字能形容，那就是空！」

  「唯有領悟了這個空字的弟子，才有資格被傳授我蜀山第二門劍術：奕劍術！此門劍術只有意卻無招！資質不夠，終身無法領悟入門！而這奕劍術，就如同學習圍棋，需先觀天下棋譜，厚積薄發，直到領悟到屬於自己井中八法！」

  「到這一步，已然是走出自己道路的劍道宗師了！再接下來！」蕭玄機突然住口不言。

  「再接下來呢？是如何？」玄都子急聲道，竟然有些失態！

  「再接下來就是我蜀山的不傳之秘了！」蕭玄機露出雪白的牙齒。

  「是在下失態了，還望勿要怪罪！」玄都子彎腰抱拳。

  蕭玄機已經講的夠多，這奕劍術的精髓已然是蜀山劍派的機密。對於玄都子這等嗜劍如命的劍客來說，聽到此等練劍之法簡直是如痴如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更何況是他山之寶玉！

  「門派的不能多說，我自己對於劍之一道倒是有些領悟！」蕭玄機猶如頑童嬉鬧，口風忽的一轉。

  「相信大家都知道，劍之一道，練招只是入門，最重要的就是悟出自己的劍意！劍意，是容器，劍招就是水，一個一斤的酒罈，就算是裝百年的陳花雕，裝滿了也就一斤。要想成大器，先把自己變成酒缸、酒窖、池塘、湖泊、直至大海。到大成時，草木竹石皆可為劍。舉手投足無不成招！」

  「而這劍意第一層，就是問劍：劍在想什麼？他想表達出怎樣的情感？他有什麼願望，是更堅固，更鋒利，還是更極速？以人度劍，最終實現人劍合一！我稱為劍之三問。」江湖上無數劍客渴望的人劍合一，在蕭玄機看來不過是入門。

  「這第二層，乃是問己：你想手中的劍變成什麼模樣？你想劍表達怎麼的情態？通過手中長劍，你想改變什麼，守護什麼？最終以劍明心，化劍為心！此為劍者三問。」

  「至於這第三層，我覺得就是以一顆劍心扣開世間萬事萬物的大門，以劍去明了世間的一切玄妙道理。此後，世間再無劍，可萬物又都是劍！」

  蕭玄機閉著眼睛，似是給眾人講解，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眾人聽的雲裡霧裡，似懂非懂，各有各自的領悟想法。只有情成雙與玄都子兩人呆呆不動，似乎連魂都掉了，這種走在前面的人高屋建瓴以小講大，簡直是一種奇遇。

  蕭玄機眼睛睜開，葉修文似乎從他眼中看到了一柄劍，不，又像是無數柄劍組成的劍之世界。可想探尋清楚的時候，又恢復成那個靈動的雙眸。

  「所以，你是想觸類旁通，以萬般法門尋找那劍之至理？」

  「不錯，我卡在劍意二層數年了。掌門說不能找尋到那契機，歸根結底還是知'道'不夠！」蕭玄機咧嘴一笑，「葉修文，你知道我從小的志願嗎？」

  「一直以來，我最大的心愿並不是練武，而是讀遍天下藏書和走遍這萬水千山！心之所向，素履以往！讀萬卷書也要行萬里路，大丈夫當朝碧海而暮蒼梧！」

  「然後我發現，我的夢想和追尋的劍道並不衝突，甚至互有裨益！」蕭玄機講出心裡憋了許久的話，臉上寫滿了嚮往與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