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助有情人成眷屬

  青年看著被拽走，卻一步三回頭的小蝶，魂魄也仿佛被帶走。

  人都走的沒影了，依然傻傻站在那裡。兀的，雙手抱頭，揪住自己的頭髮，就這麼坐倒在地上，雙肩聳動。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哎！」葉修文拿起桌上的酒壺，「這位兄弟，不如來喝個痛快，醉了，就什麼都忘了！」

  男子抬頭，只見他雙眼紅腫，涕淚橫流。

  拿衣袖胡亂在臉上抹了兩把，也不客套，接過葉修文遞過的酒壺，仰頭就灌。

  「店家，上酒！」秦公耀也騰出個位置，跟老闆招呼了一聲。

  「倒是給各位哥哥看笑話了！」男子抽了兩下鼻子，深吸了口氣。

  「好男兒志在四方，天涯何處無芳草！」秦公耀乾巴巴的開口勸慰道。

  男子聽了也只是苦笑一聲，接過小二送過來的酒，直往嘴裡灌去。兩壺酒下肚，男子醉眼惺忪，忍不住向桌上四人傾訴。

  男子名叫齊迅，自稱曾祖是朝廷天工院的院師。論官職，也是和縣令平起平坐的正七品！只是這百多年過去，家道早已中落，除了一套老宅，身無長物，小時候連私塾都上不起。

  齊迅十五歲那年，就只剩他獨自一人生活在世。由於缺乏管教，更沒個手藝謀生，齊迅開始搭上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

  直到兩年前，隔壁搬來了一家姓胡的人家，在縣城開了一家米醋店，倒也算得上小富之家。胡家有女，名小蝶，更是叫齊迅一見難忘。兩年來，兩人從勢如水火，逐漸走到一起。

  為了胡小蝶，齊迅和酒肉朋友劃清界限，自己更是幹過跑堂、拉過貨車。好不容易才在城中家居館，找了個木匠學徒的活。

  可一個月前，胡老爺子覺得自己已到花甲，不知道還有多少時日，就想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把胡小蝶的親事定下來，這可急壞了齊迅。

  於是他連夜登門，希望胡老爺子能將孫女嫁給他！胡老爺子怎能同意，在他眼中，齊迅就是個不學無術、不三不四的小混混，如何配的上自己的寶貝孫女。

  就故意刁難齊迅，說要二百兩的白銀作嫁妝，明媒正娶。齊迅哪有這麼多錢，他現在一個月的工錢不到六百文錢！即便不吃不喝二十七年，也賺不到這麼多錢！

  可他沒有放棄，為了湊這筆錢，他將傳家之寶——鎖天金球，以一百二十兩的價格死當！雖然祖訓有言，鎖天金球不得有失，即便當初父親病重抓不起藥，都沒有打過金球的主意。可為了小蝶，這金球里即便是吃了成仙的藥，他也願意賣掉。

  後來，更是以八十兩的價格，將自家兩進出的老宅賤賣！終於湊齊了二百兩的彩禮。

  可當他今日帶著彩禮錢，約見胡老爺子，卻慘遭變卦，更是開出了不可能完成的條件。

  正經行當好說，齊迅讀書不行，但是早年也學過幾手把式，有一把子力氣，總歸餓不著。

  可城南是合宜縣達官顯貴聚居的地方，最便宜的宅子也要六百兩白銀，他一輩子也買不起！

  「呵呵，我這輩子沒人看得起，小蝶是這麼些年來，真正對我好的人，我喜歡她勝過自己！可我沒有用，都怪我沒有用啊！」齊迅嘶啞著捶打自己的腦袋。

  「齊兄弟！」葉修文抓住他的手腕，「正所謂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相逢即是有緣，你的忙，我來幫！」哪個男人心裡，還沒點傷心的事！

  「葉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麼多錢，怎能讓你掏！」齊迅為人倒也明事理，搖了搖頭。

  「對你來說是難事，對我等來說，不過是件小事！」葉修文從他手中奪過酒壺，「這樣，兩件事，咱們一件一件的辦！」

  說完，拽起齊迅就往外走去。趙家兄弟和秦公耀自然跟在後面看熱鬧。

  「葉哥，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齊迅看著縣衙大門，有些發懵。

  「煩請通報邱主薄，就說葉慶虎之侄，葉修文拜見！」葉修文沒有搭理齊迅，向縣衙門前的兩個衙役道。

  「哈哈，修文賢侄！我前日聽聞來了個名叫葉修文的九品捕快，還以為是同名同姓，沒想到還真是你！」邱主薄和葉慶虎，同為主薄，又彼此鄰近，自然交情匪淺，幾乎年年都有走動，對葉修文自然不算陌生。

  「公務在身，還望邱叔諒解！」葉修文雖然和主薄平級，行的卻是晚輩之禮，這讓邱主薄臉上笑容又親近三分。

  「自然自然，年少有為，自當以公務為重！這幾位想必都是修文的同僚吧，還希望多照顧點！」邱主薄對秦公耀幾人抱拳道。

  幾人自是連聲應下。

  邱主薄拉著葉修文的手，「修文，我與你叔父情同手足，你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邱叔，吳縣尉捨身戰死，現在縣尉之職是由您代任的吧！」

  「不錯，朝廷以重新委任縣尉，但是要到下月才能到任！」

  「是這樣的邱叔，我這朋友齊迅，是合宜縣本地人，以前犯過混，三教九流都有些熟人，現在一心向正。因此我想舉薦他，做個快手！」

  官府中的捕快，具體可劃分為捕役和快手。捕役是捉匪，需要一身的功夫；而快手是擒賊，也就是小偷，更多需要耳目眼線，倒是極為適合齊迅。

  「哦，還是個不良人！這樣吧，看在賢侄的份上，我給他個經制正役的快手！」這對邱主薄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小事，就給了齊迅一個正式在編的官府身份。

  至於所謂的不良人，就是之前有過黑歷史的混混，因為他們都是一些地頭蛇，耳目眼線眾多，所以一旦當了官差，對於維護治安是有相當積極作用的。

  「還不快謝主薄大人！」一旁的秦公耀見齊迅還傻愣愣的站那兒，輕輕給了他一腳。

  「謝謝主薄大人！謝謝葉哥！」齊迅竟雙膝下跪，向幾人行了大禮。

  很快有人將快手的制服、裝備送了過來，齊迅當場換上，一身皂衣，身懸鐵尺，倒是換了個人樣！

  告辭邱主薄，葉修文又帶著齊迅來到城南，自掏腰包，花費了八百兩，給他置辦了一套三室的小院子。

  前後不過兩炷香的時間，曾經讓其絕望的條件，就這樣輕易的完成了！齊迅拿著房契，好似夢中。

  「什麼！」剛到家沒多久的胡老爺子，一口茶水差點嗆到氣管里，「快手？」又拿起桌上的地契看了兩眼。乖乖站直的齊迅和胡小蝶眉來眼去，心中激動不已。

  「唉！」胡老爺子嘆了口氣，「這都是命啊！既然如此，我便不再阻攔，但是若有一天，你敢辜負了我家小蝶，我就是在九泉之下，也要和你拼命！」

  「老爺子，您放心，齊迅他要是敢欺負小蝶姑娘，我第一個不放過他！」坐一旁飲茶的秦公耀，拍胸脯道。

  見事情完美落幕，有情人終成眷屬，四人這才起身離開。剛出院門沒幾步，就看見齊迅和胡小蝶兩人追了過來。

  攔在四人面前，雙雙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四位恩公，大恩大德，我和迅哥兒沒齒難忘，只盼你們長命百歲，一生平安！」四人動容，連忙將其扶起。

  「葉哥，我沒什麼好報答你的，這是我家裡一直傳下來的一本古書，估計也有些收藏的價值，千萬不要推辭！」齊迅說著，從胡小蝶那裡接過一本泛黃的古書，雙手遞給葉修文。

  「既然是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能接受？」葉修文推辭道。

  「沒什麼貴重的，這裡面講的就是些天方夜譚，老祖宗唬人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