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掌中夜國

  「別打了。」

  周越伸出手，喝止住情緒激動的商穎：「這樣是沒用的！」

  商穎咬緊牙關，哼了一聲，卻也聽話地停止攻擊。

  半晌，商穎突然切換到另一種情緒，滿臉憂愁道：「原來，他是被控制住了，難怪會做出那種事。」

  周越沒給好臉色：「堂堂宗師後裔的家主，宗師境高手，居然淪為幽影的傀儡，這比他直接投靠幽影更難獲得原諒。你們商家的命運，早在商夢陽被幽影控制時，就已註定。」

  商穎瞥了眼周越，幽幽道：「你也看出來是幽影了？仙人組織知道得可真多。」

  神像四周的白光忽然收斂。

  一直背朝周越和商穎的那名波浪卷女子在做完的儀式後，轉過身來，臉上浮起迷人的笑容。

  周越和商穎抬頭看去，都是一怔。

  女子容貌和商夢陽竟有六分相似，卻多出一股異域風情。

  周越瞬間瞭然，這女人和商夢陽既是至親，也是線人阿灰口中的那個在幕後操控一切的女人。

  既是至親，那定然不會過於防備。

  這或許也是商夢陽成為傀儡的原因之一。

  商穎發出一聲輕嘆：「真是孽緣啊。」

  祭壇中央的女子朝向商穎一拜，起身之後，笑容綻放道：「不僅是孽緣，也是孽債。後人見過老祖。」

  商穎幽幽問：「你究竟是誰？」

  女子笑著道：「回老祖的話，我是商夢陽之女，商詠何。當然，我不太喜歡這個名字，尤其是這個姓氏。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Rose。」

  商穎毫無徵兆地突然暴躁起來：「肉絲？這個名字很好聽？商肉絲？你開玩笑嗎？家族不給你肉吃還是怎麼的？丟人！真他媽給老娘丟人啊！」

  商肉絲……商詠何臉上笑容僵硬，根本沒想到看起來一副優雅少女模樣的老祖，竟然如此沒有風度。

  周越輕咳一聲：「商穎，Rose是歐聯邦通用語中玫瑰的意思。你這後裔是個混血。」

  商詠何玩味地看向周越。

  商穎皺眉：「玫瑰？商玫瑰？這種名字很好聽嗎？」

  周越笑道：「當然……很難聽。我看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應該叫商鬼魅才對。」

  商穎捧腹大笑，滿頭銀髮在黑暗中亂顫。

  商詠何笑容再度變僵。

  她凝視著周越：「閣下來自那個仙人組織？」

  不等周越回答，她臉上浮起濃濃的譏諷：「一個是商家老祖，一個是今晚親手將商家推入深淵的神秘組織成員，居然相處得如此融洽。老祖，您就不想為商家報仇了嗎？」

  商穎怒不可遏：「那也要先宰了你這個孽障！」

  一團青光從她頭頂升起，鋪開成數百柄鋒芒逼人的透明巨刀，對著祭壇中央的女人就是一頓輸出。

  散發紫光的半球形防禦罩再度升起。

  商穎的念術攻擊就仿佛敲打在玻璃窗上的雨點，響聲陣陣，卻根本造成不了半點傷害。

  飄浮在半空中的銀髮少女，雙拳緊握，身體微微顫抖。

  她眼中的憤怒也逐漸變成了化不開的憂傷，滿臉沮喪：「為什麼……」

  商詠何玩味一笑：「這就是我選擇幽影的原因啊。饒是強如老祖您，號稱聯邦宗師，在幽影之主面前，也只不過是稍微強大一些的爬蟲而已。更別說，我們所供奉的神靈。

  本想留著商家，作為我的實驗基地，可惜被多管閒事的仙人組織識破。

  那麼，只能以商家世代之血，來供奉我的主，賜我幽影契約。」

  話音落下，商詠何從背後貼住商夢陽，柔聲低語片刻，白皙的手掌快若閃電，一插一收。

  噗！

  商夢陽左側胸部被洞穿。

  透過胸前的窟窿，隱約能看見骨架中仍在跳動的心臟。

  商夢陽仿佛不知道疼痛，眼神僵凝、呆滯，臉上保持著激昂之色。

  隨著他的心頭熱血流入祭壇，灰白透明的線條迅速變得猩紅，就仿佛嵌進地面的血管。

  短短兩秒鐘後，數百平米的祭壇已經變成鮮血的海洋。

  「今晚之後，商家兩百多血脈後裔，將會變成兩百多具乾屍。」

  商詠何玩味一笑，打開面板，全息投影中，分布在滄海學城和北島區各個角的商家子弟無不痛苦倒地，從他們的胸口處溢出鮮血，在未知力量的牽引下，緩緩流淌進虛空。

  這時，商詠何餘光飄至周越身旁一臉憂傷的銀髮少女，眼裡流露出異樣：「祭血術只能用在下級後裔身上嗎？好吧，便宜你了老祖。」

  周越則突然回想起，白衍筆記中，似乎提到過商穎的身世。

  事實上，商穎與商家並無血緣關係，她是商家的養女，還真的是被撿回來的。

  隨著祭壇中匯聚的血液越來越多，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從血池底部，緩緩鑽出一頭通體幽黑的蛇形怪物，身長數十米，鱗尾盤繞，背生肉翅，額長獨角。

  它一邊吞吸著濃郁精血，一邊緩緩生長著，不僅體型變大，黑暗的鱗甲也愈發僵硬鋒利。

  狂暴而猙獰的念息從它體內溢出，那是一股超出二十級的念息，儼然半隻腳邁入超凡的行列。

  「哈哈哈，偉大的神，感謝你賜予我天懲行者。」

  商詠何發出歇斯底里的笑聲，轉身朝向那座六臂神像頂禮膜拜。

  她抬起頭來時，整張臉龐都充滿狂熱之色。

  「終於出來了，二叉，有食慾嗎？」

  周越問。

  回答他的，是二叉一陣陣的口水聲。

  商詠何目光落向周越，臉上浮起揶揄和嘲諷：「仙人組織的成員，你現在是不是終於感覺到你們組織和幽影之間的差距？竟還敢號稱仙人？真是欺世盜名！

  商家那兩百多具體乾屍，也會被記在你們頭上。

  今晚過後，仙人組織必將聲名掃地。哈哈哈哈……」

  小劍急吼吼道：「讓本劍來吧！本劍十劍之內，定能擊破那個罩罩！」

  周越笑道：「能一掌擊破，何必十劍，召喚……黑無常！」

  一道漆黑的鏈圈，從周越頭頂浮起。

  空間之門打開，遠在北島東南郊外的黑無常，被周越召喚出來。

  叮！

  念力值扣除100息。

  嘭！

  身長五米的豹化狀態黑無常跳落在地，目光落向前方，雙宛如綠寶石般的雙眸深處一片冰寒。

  「幽影？」

  黑無常舔了舔唇。

  看到巨貓，商穎和商詠何都是一怔。

  「雙靈御？你就是那個黑貓靈御？」

  「居然是同一個人？仙人組織只派你一人，就想滅了商家？」

  而在這時，周越和黑無常已經建立起精神橋樑。

  「老黑，不要留手。」

  「放心，明白。」

  黑無常高高躍起，揮爪如閃電，拍向祭壇上方的半球形狀防禦罩。

  一招乾脆利落、毫無花巧的大貓殺蟲掌！

  一掌落下，掌中夜國，暗潮奔騰。

  嘭！

  沉悶的撞擊聲傳出。

  散發著紫光的防禦罩安然無恙。

  黑無常卻向後倒飛，在半空連翻了七個筋斗，方才落回地面。

  商詠何噗嗤一笑：「我說了，沒用的……」

  她話音未落，紫色光罩表面浮現出條條裂紋，遊走擴散……下一秒，轟隆，坍塌碎裂。

  祭壇暴露在外。

  商詠何表情呆滯，嘴巴微微張開，臉上浮起不可思議之色：「神賜防禦……怎麼可能？」

  商穎同樣滿臉驚訝，有些失神地盯著已經變回普通家貓大小，跳進周越懷中的黑無常，目光閃爍，也不知想到了什麼。

  黑無常慵懶地蜷著身子：「周越，這一招……」

  周越撫摸著黑無常：「短時間內只能用一次。」

  黑無常嘟噥：「你明白就好。」

  小劍瞪大眼睛：「又是這一掌，黑爺你不是說只能用三次嗎，你究竟能使多少次啊？本劍又要感悟了……不行不行，這次不行！打住打住！本劍要戰鬥！」

  說話間，小劍已經向前飛出，轉眼飛入祭壇區域！

  「大膽小蟲！」

  在它面前，那頭身長百米的蛇形生靈眼裡閃過血光，騰身而起，張口咬向小劍。

  「二叉……」

  沒等周越說什麼，二叉已經扯下那層內襯口袋，包裹住自己，飛到小劍身側。

  ［虛空之劍］和［無形之盾］同時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