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三角

  這樣看來，必須要有法律作為日常執法的依據。

  【望氣觀人】中達到全黑的條件太嚴苛了。

  而且，【緣空】的淨化是有上限的，不能濫殺。

  能讓法律審判的，就讓法律來審判。

  留不了手的，那就讓他死吧，下輩子少造點孽。

  當然，全黑的必須死，誰來都不好使。

  半黑以下的，那就要小心一點，殺了會有不少惡緣。

  白的那是絕對禁止觸碰對象，如果不小心誤殺了，視這個人白的程度，會有5-50點惡緣，如果這個人有大功德，那惡緣上不封頂。

  【緣空】的上限是每天一點，一千點就要接近三年，一萬點三十年。

  林文可不想一輩子待在物理世界裡消惡緣。

  之後，林文在牢里轉了一圈，只找到一個全黑的，他因為殘酷折磨和虐殺多人而被捕入獄。

  見到這個人時，他正好精神病發了，在地上瘋狂打滾，旁邊是醫護人員，和精神鑑定師。

  他的鑑定結果是：間歇性精神障礙兼多重人格。

  監獄已經準備把他無罪釋放了。

  林文立刻找陪同的獄警要來一把槍，直接把他斃了。

  子彈擊穿他的腦袋時，精神鑑定師正在用一個小手電筒查看「病人」的眼白。

  「看，他的眼球在顫抖，這是腦波呈貝塔波形時的現象，他的人格馬上要轉換……噗！」

  一團飛濺出的腦漿正好射進他嘴巴里，讓他劇烈咳嗽起來。

  「拖走！」

  林文冷淡地下達了命令。

  「這幾個人全關起來，等待調查。」

  說完，林文直接轉身離開。

  無自主行為的重度精神病在【望氣觀人】中是扭曲混亂不正常的氣，氣色黯淡無光，但絕不會黑，因為這不是他的人格和意識。

  這個全黑的精神病一看就是假的。

  隨後，林文立即打電話給秦落霜，要求她立刻派人，清查長山郡的評議會系統。

  每一個地區都有一個評議會。

  所有偵察、抓捕、和審判機關，他們都有指揮權。

  也就是說，治安科、監察署、審判庭，他們都能插手。

  而最高評議會直接諸權合一，偵察抓捕審判一條龍，這也是他們為什麼能這樣橫行無忌的原因。

  一般來說，評議會不歸郡政廳管轄，只接受上級評議會的管轄，但林文是例外，他有節度權，只要在長山郡郡內，什麼東西都要聽他管。

  長山郡的中級評議會中很快就哀鴻遍野，烏鴉們無視上級評議會的抗議，直接闖進評議會大廳，逮捕了裡面99%的官員，交由方遙波來治罪。

  而方遙波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了律法的真諦，他立刻下去展開調查，民間對評議會早已怨聲載道，他們為非作歹橫行霸道慣了，只是以前攝於其威勢不敢多言。

  方遙波只用幾壺好酒，幾盤牛肉，幾個不那麼公開的場所，幾句老熟人般的開場白，就掌握了評議會諸多自以為別人不知道的隱私秘事。

  沒用幾天時間，一百多名評議官，全部被判有罪。

  他們的罪名是：

  反人類貪污受賄罪。

  反人類濫用職權罪。

  反人類故意傷害罪。

  等等。

  這些罪名同時還細分反人類罪主犯，從犯，間接犯等等，不同的犯人之間量刑也不同，儼然已經自成了一套法律體系。

  長山郡中級評議會的官員一掃而空，一下子就垮台了，形成了一個權力真空。

  按照正常的思維，林文應該扶植一個親信上去頂替這個位置，完全掌控本地的評議會，並和上級評議會對抗。

  但林文根本不在意這些東西，趙明公也不是玩弄權術的人，秦落霜雖然會玩弄權術，但她並不喜歡內政的運作方式，她管理內政的方式幾乎和林文一樣，就是殺。

  她只喜歡與敵人鬥爭，使用陰謀、利用、交換、暗殺、政治攻擊這樣的手段擊垮政敵。

  她的至交好友夏，多次吐槽她如果去搞宮斗，皇宮裡只會血流成河，哀鴻遍野，並宣稱秦是絕對鬥不過她的。

  雖然秦落霜對此嗤之以鼻，但她也一直在想，是時候儘快讓她過來了。

  長山郡需要一個管理郡政廳的內部人事的人選。

  而且，臥龍的身體也在逐漸變差，他現在已經站不起身來了，只能臥在病床上處理事務。

  如果臥龍離世，長山郡這浩繁如山的工作，全部要停工。

  所以，長山郡還需要多個管理行政事務的頂尖人才。

  但直到現在，林文也沒有找到一個類似的政務官。

  ——

  晚上，林文又接到了告密電話。

  但秦落霜不在辦公室里，雲知星告訴他：秦小姐回家了。

  回家了？

  林文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秦落霜在這裡是分了有一棟獨立房屋的，可他和她幾乎都沒有回過家。

  因此聽到這個概念很陌生。

  「你帶我去吧。」

  「好。」雲知星滿臉喜色地答應。

  秦落霜的住所不遠，就在郡政廳後方不遠的一個小區，裡面都是獨棟的房屋，這是官員的住宅區。

  一路上，雲知星不斷地介紹他自己，特別多次強調他從小到大都崇拜有男子氣概的人。

  林文充耳不聞，連七竅玲瓏心都不開。

  秦落霜的住所是109號，有兩層，外表沒什麼特別的，到了門前，雲知星掏出鑰匙打開，喊道：「秦小姐，林郡長來啦！」

  林文一撇嘴，果然是男閨蜜。

  屋內的布局是常規標準，沒有改動，門一推開，一個平底鍋就飛出來把雲知星砸出去了。

  林文抬頭一看，秦落霜正好從浴室出來，只穿著內衣，肌膚在黯淡的燈光中發出朦朦微光，像一個幽靈，又像初來到世間、力量還很虛弱的精靈。

  秦落霜斜著眼睛看著他：「你幹什麼？還不出去？想看我換衣服嗎？」

  林文笑道：「你換嘛，我又不是沒見過。」

  秦落霜冷哼一聲，轉過頭，微濕的發尖甩出幾滴水星，她徑直走向衣櫃，開始挑選衣服。

  林文看著她光潔的背脊，好奇地問道：「我一直想問你，你的皮膚為什麼會發光？」

  秦落霜冷冷地說：「夢河，帝國最頂尖的生物產品，皮膚生物性過關就可以用。」

  林文奇道：「帝國生物技術這麼發達，為什麼沒有豐胸……」

  咚的一聲。

  一把寒光閃閃的飛刀掠過林文耳邊，插在他身後的木柜上。

  由於沒有危險，【身無彩鳳】沒有報警。

  林文順勢轉口道：「我認為雲知星可能需要用。」

  雲知星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林郡長要我用什麼？我可以的！」

  秦落霜不去理會他們，她選了一件白色長裙，在身上比了比，然後一轉身，裙裾如花般展開，下一瞬間，刷的一下，林文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她已經穿好了衣服。

  果然，她穿衣服和脫衣服一樣快。

  衣服一好，雲知星就跳了進來：「秦小姐，主人給我回電了！說一切順利！」

  秦落霜點點頭，轉頭看向林文。

  林文默契地複述了一遍滴答聲。

  秦落霜沉吟了一陣：「評議會僱傭了大量南灣拓店地區的反政府武裝人員，準備乘船進攻長山郡。」

  「南灣拓店地區是哪？」

  「我知道。」雲知星搶著答道：「那是一塊帝國邊境外的戰亂地區，那裡衝突嚴重，武裝土匪常年混戰，是一片無秩序、無監管、無約束的三無地區，每年向帝國輸出大量窮凶極惡的罪犯。」

  林文好奇地問：「帝國為什麼不占領它？或者幫他們平定混亂局面。」

  雲知星微微一笑，望著林文的眼睛說：「那裡的民眾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帝國不願意在那一片貧瘠的土地上投入大量軍隊來打治安戰，也不願意冒著被世界指責的風險公然搞大屠殺，所以就放那裡了。」

  秦落霜給林文泡了杯紅茶，卻只遞給雲知星兩個空杯子，雲知星識趣地自己去後廚泡茶了。

  秦落霜接著說：「對我們來說，最糟糕的是，南灣拓店地區正好在天江的上游，他們可以乘船入境直接到達長山郡。天江上的管理很鬆懈，只要花一點錢，幾乎不會遇到什麼阻攔。」

  林文微微一笑：「我明白了，你放心。」

  秦落霜點了點頭，知道他又要出動龍組了，說：「林文，過幾天你借調一個龍組的成員給我，我要用一天。」

  林文一下子囧了，他找不到說得過去的理由，只能答應下來，反正到時候把自己派過去就行了。

  秦落霜哼了一聲說道：「林文，我要那個叫木木的特工。」

  林文微有不詳的預感，但還是答應下來。

  正要告辭離開，秦落霜忽然拉住他的手，往他手心裡塞了一塊冰涼的金屬物。

  林文看著她，秦落霜卻恢復冰冷的神色，冷漠地說：「再見。」

  林文走出屋外，伸手一看，原來是一把鑰匙。

  「這丫頭。」

  他失笑搖頭，並沒有在意，身形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雲知星好不容易把兩杯手沖的紅茶調好，出來一看林郡長已經走了，瞬間失望之極。

  秦落霜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別做夢了，你學不了他的，他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又呆又傻，口無遮攔，但他內心深處的那種可怕的精神和信念，不是正常人可以企及的。」

  「夏也永遠不會選擇一個奴隸。」

  雲知星俊朗的臉上浮現出苦笑。

  「可是。」

  他輕聲說。

  「我只有當奴隸時，她才會看我一眼。」

  秦落霜不再說話，轉身上樓。

  只餘下雲知星一個人在微黯的燈光之中，靜靜地咀嚼著他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