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9章 賊心不死

  「的確是很熟悉，但現在還無法確定！」

  杜少甫依舊目視著頑石老祖，木然地點著頭。

  誠如杜小妖所說，在地妖老祖的眉心處那細長光線出現之後，他也感覺到一絲微弱的熟悉氣息。

  這股熟悉的氣息，讓杜少甫和杜小妖同時都感到疑惑起來！

  「這頑石老祖是要幹什麼？」

  黑水河這邊，戴柳輕輕皺起眉頭，帶有疑慮地說道。

  他本是想直接出手，真正拉開大戰。

  到時候，自己的謀劃就可以達成，借用對面那紫袍青年之手，將聖妖殿擊潰。

  哪怕屆時頑石老祖會懾於半步天聖的威能而反悔，但必然是騎虎難下，無以再作談判！

  只是杜少甫先前開口，讓眾人不要出手，他們也是不好違逆。

  要是惹怒了這人類青年，自己的一切謀劃可就雞飛蛋打了，搞不好還會令黑水河蒙受損失。

  然而此時看著地妖老祖的舉動，戴柳心中卻是越來越無法平靜，似乎感受到了危機一般，焦躁之意出現在其向來「一切盡在掌控」的面龐上。

  這一刻，他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安！

  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只見頑石老祖的額頭上，那細長的光線越來越是明亮，宛如一道銀亮的雷光，將他的額前裂開了一道口子。

  在場修為稍弱之人，只是朝那上面看上一眼，都會感到像是直視著烈日一般刺眼，並伴隨著雙眼火辣辣的，受到灼痛。

  一個個地，不得不移開眼光，不敢再去凝目注視。

  但杜少甫、黑水君主等人則沒有受到太過強烈的刺激，在他們眼裡，卻是看到那光芒細線愈發明亮的同時，也正在徐徐地擴大著，變幻著紋路。

  到得最後，居然是形成了一個火焰的圖案！

  這樣的一簇火焰圖形，烙印在頑石老祖的額前，隨著微風輕拂，居然還會跳動閃爍！

  最奇異的是，火焰跳動的同時，還有著一絲絲雷電之力縈繞波動，「嗞啦啦」地放著電弧。

  「喝！」

  隨著頑石老祖一聲斷喝落下，但見那火焰驀地一個閃掠之後，便是從他的眉心位置消失了去，出現在了半空的位置。

  在這個過程之中，火焰急速的放大著，光芒沖霄，將日頭的光輝完全壓蓋！

  火光搖曳，虛空被燒得塌陷，熾烈的熱浪在天地間瀰漫，破滅的絕陰山中，山石都被燒得熔化，最後成為飛灰！

  有電芒夾雜在火焰之中，橫劈豎斬，縱橫肆虐，將空間擊出一道道裂縫！

  浩瀚的威壓席捲，在這方地帶浩蕩而開！

  其威勢，猶如來自太古的神人降臨此間，可怕無比，讓得所有人都臉色大變！

  實力較弱之人，都瞬間被汗水浸透了衣衫，不得不退離到遠處。

  「我知道，你肯定還活著，死不了！當年，聖妖殿由你一手建立起來，但你這麼多年卻是屁都不問一個，一消失就是無數歲月，這甩手掌柜當得倒是快活！」

  望著那熊熊燃燒的烈焰，頑石老祖輕輕地開口：「天地大劫在即，生靈將受滅頂之災！在這個時候，我選擇明哲保身，不是因為害怕，更不是出於私心！聖妖殿是你創立，一統妖界，這才獲得了無數年的平靜！這一切來之不易，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成果，葬送在我的手中，更沒有這樣的權力！所以，你也別在外面逍遙自在了，該出來冒個頭了！」

  頑石老祖自顧自地說著，看向那團火焰的眼神之中，帶有緬懷之意，就如同看著一位久別的故人，在傾吐心扉。

  在場的其餘之人，也如頑石老祖一般盯著半空中的火焰，只不過一個個眼神直愣愣的，帶著不明所以的疑惑。

  幾乎所有人都不明白，這頑石老祖到底在傻乎乎地叨咕個什麼勁！

  他口中所說的「你」，具體又是何人？

  「我知道了，天妖老祖！一定是天妖老祖！」

  冰火二祖中的火祖突然大叫，聲音一點也沒有收斂，大嗓門震得旁邊之人耳朵里嗡嗡響。

  但這一通大喊，也讓眾人都溘然一怔，旋即如醍醐灌頂一般，都明白了過來。

  「沒錯，天妖老祖消失無數年，但在離開之前一定是交給了頑石老祖召喚之法，在聖妖殿真正的危急關頭，傳信給他，以此來解聖妖殿之圍！」

  一干散修的妖靈之中，極少開口的無主斷劍卻是說話了。

  「傳言那天妖老祖實力極強，全盛之時怕更是有著接近天聖之境的修為！當年他一手創立了聖妖界，又一統妖界，而後將權力交到頑石老祖手裡，自己卻是消失不見，不知去了何方，這麼多年來都是杳無音訊！」

  「也難怪，天妖老祖如果還活著的話，那實力想必不在那人類青年之下！」

  「難道，這就是頑石老祖一直隱藏著的底牌麼？怪不得他態度那般強硬，面對半步天聖強者，也沒有絲毫退讓！」

  「如果天妖老祖真的感應到這裡的變故，親身趕來，那接下來的局面，恐怕還會有更大的變化！哪怕那人類青年剛剛踏足半步天聖，恐怕也難敵天妖老祖！」

  「這麼多年過去，天妖老祖會不會更可怕了？」

  「別的話不敢說，黑水河這下肯定是要遭殃了！」

  ……

  諸多妖靈之中沸騰了，所有人大感震驚的同時，皆是議論而開。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天妖老祖非常神秘，只是存在於傳說之中，鮮有人見過其真面目。

  但他的強大之處，沒有人敢於懷疑！

  可以說，如果天妖老祖一直坐鎮聖妖殿而不曾離開的話，那這許多年來，根本不會有黑水河的存在，哪能允許他們雄霸一方，割據稱王！

  在天妖老祖眼裡，黑水君主、戴柳、血徒等人聚集在一起，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天妖老祖麼……」

  杜少甫望著那高空中的火焰，嘴裡嘀咕著，眼皮子直跳個不停。

  通過火焰上波動出的氣息，到得此時，他們幾乎已經能夠斷定，這天妖老祖是為何人了！

  而這種確定，不禁大為震驚，同時，也感到深深的無語。

  「老大，該不會是……」

  杜小妖也是感到驚愕，傻傻地看向杜少甫，想從他臉上瞧出些什麼。

  只是杜少甫卻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杜小妖的猜測是正確的。

  那個人的身份，他們可都是相當的熟悉啊！

  「嘿……等那傢伙現身之後，直接表明要支持我的話，那頑石老祖的臉色一定會很精彩！」

  杜少甫突然嘿嘿一聲，憋著一肚子笑意。

  「嘿嘿嘿……這頑固不化的老東西太可恨了，待會一定要狠狠地削他，讓他再敢放肆！」

  杜小妖同時笑出聲，腹中醞釀著壞水。

  二人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揭穿真相，只是默默地憋著壞。

  高空之中，那火焰還在「呼呼」燃燒著。

  浩大的威壓，和無孔不入的熱浪之中，有一股股異樣的波動向著八荒四野傳出，直到遠遠地超出了妖界的範圍，去到了整個三陸九州一界域之中。

  所有人都是知道，這是給天妖老祖傳信的手段！

  只要他沒死，就一定能知道這裡的情況，全力趕往這裡，成為聖妖殿最強大的倚仗！

  唯獨不能確定的，是這個過程，會需要耗費多長的時間。

  「天妖老祖又怎樣，他已經有萬古歲月不曾出現，至今是死是活還不知道！」

  戴柳卻是突然說話了，他那張向來淡定的臉龐上有著說不出的凝重。

  與黑水君主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這名黑水河的第一軍師繼續說道：「就算他沒死，但想要趕回到這裡，必然還會需要不少的時間！就是不知道，你們聖妖殿還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黑水河想要動手的話，儘管來好了！我聖妖殿沒有懦弱之輩，必將奉陪到底！」

  蒼松雙眸一瞪，回擊道。

  冰火二祖、彩霞仙子等，也是對戴柳怒目而視，渾身氣勢涌動，隨時準備出手！

  戴柳的意思相當明了，他是想在天妖老祖趕回之前，將聖妖殿拿下。

  屆時木已成舟，哪怕天妖老祖修為通天，也終究改變不了什麼！

  再有那擁有半步天聖實力的人類青年牽制的話，最終勝負依舊還說不定呢！

  當然，這其中最關鍵之人，便是那紫袍青年！

  只要他一個點頭，今日之事，就真的算是成了！

  「大鵬皇，我戴柳雖然不是什麼好人，黑水河所修之法在外人眼裡也不甚光明，但我們帶著最誠懇的意願與你們合作！在斬除了聖妖殿之後，必將整合妖界所有生靈，共同對抗魔神，為這一方世界的蒼生浴血而戰！」

  戴柳衣袍飄揚，手持羽扇，對著杜少甫狠狠地一抱拳，慷慨陳詞、鏗鏘激昂，說不出的誠懇與灑脫，碧血丹心，日月可表的模樣！

  「這個人，到現在還是賊心不死啊！」

  杜少甫心中暗嘆，為戴柳的作風深深所悸動。

  他也是清楚，天妖老祖復出的話，對於黑水河意味著什麼。

  所以，戴柳此舉，應該算是狗急跳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