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泯滅之力

  一年後。

  經過幾個月休養恢復後，格林前往墓之言巫師學院，將一百年前委託的「永恆泯滅能量觀察記錄儀」三十六個基礎底座製作任務，審查合格後，進行了回收。

  回到獵魔城堡後，格林便迫不及待將眾多實驗設備零件組裝起來。

  永恆泯滅能量觀察記錄儀，經過格林足足三天的時間悉心組裝檢驗後完成。

  這個格林迄今為止設計的最大型精密實驗儀器，已經呈現在眼前。

  獵魔城堡內如此多出如此形態設備儀器，頓時便顯得神秘了幾分，有了幾分上古遺蹟實驗室一角的感覺。

  儀器高十五米。

  上下各十八個基座，分別有五米，中間的五米為水晶玻璃，內部填充著半透明高密度能量膠塊。

  如此實驗儀器，也是作為正式巫師格林必然擁有的輔助設備，是巫師除了生命層次外，區別於巫師學徒的根本條件之一。

  至少，以巫師學徒低層次的生命智慧，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自行設計出這般龐大精密的儀器的。

  如此工作量，甚至動則需要數百年來完成，這在巫師學徒狹隘的智慧中，簡直是一件天方夜譚不敢想像的事情。

  以他們簡單而低劣的智慧，甚至也根本無法理解完成這樣一個實驗儀器的意義所在。

  因為對於巫師學徒來說，他們的視野實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至多只能計劃好幾年、十幾年後的一些事情，甚至更多的人只是隨波逐流而已。

  即使有哪些極少數擁有前瞻性智慧的巫師學徒，計劃出了上百年長遠計劃，也根本不會去激化設計這種真正的高端輔助實驗儀器。

  格林繞著自己的傑作轉了幾圈。

  似乎是藝術家在欣賞自己創作的藝術一般，格林面帶欣喜微笑，八哥卻站在永恆泯滅能量觀察記錄儀頂端，迫不及待賤笑道：「嘎嘎嘎嘎，少爺啊，不如我們現在就試驗下這個大玩意，看看效果怎麼樣？」

  格林深吸一口氣後，凝重道：「雖然說這台儀器的名字為『永恆泯滅能量觀察記錄儀』，其內部已經將一秒十八次瞬間泯滅能量形成完美循環，實現了一團完美的泯滅之力拼接，但實際意義上來說，這台儀器每次卻只能支持三秒鐘的實驗。」

  原因很簡單。

  儀器本身雖然能夠形成泯滅能量永恆發動，但是泯滅能量本身的特性卻決定，巫師知識體系中還沒有任何物質、任何能量能夠承載它的泯滅性質。

  簡單來說，一旦水晶器皿中用於觀察和實驗記錄高密度能量膠塊被儀器激發的泯滅之力消泯完畢，如果仍舊繼續激發儀器運轉的話，泯滅之力就將會破壞儀器自身了。

  而水晶器皿中的高密度能量膠塊消泯支持時間，經過格林準確計算，正是三秒時間。

  「嘎嘎，大不了以後再研究用於更高級實驗觀察的膠塊唄。」

  八哥倒是很樂觀。

  格林搖了搖頭，輕聲一笑，更高級實驗膠塊？

  關於泯滅之力實驗的東西，如果真的是那麼好研發，那還去研究什麼膠塊，乾脆去直接研究泯滅能量的載體不就好了？

  關於泯滅能量的性質，事實上，早在上古時期無數上古巫師早已研究得相當完善，甚至已經達到了某個極限認知。

  差的，只是能夠完美利用泯滅能量的載體。

  沒有泯滅能量的載體，一旦巫師自身激發出泯滅能量，下場就將會是自身先受到泯滅能量消泯。

  而或是外部激發泯滅能量，便是爆裂火焰、爆裂蒸汽這樣的低劣利用泯滅之力的巫二流術。

  如今的話，格林有了永恆泯滅能量實驗觀察記錄儀，也有信心在此次獵魔遠征之前便將自身對泯滅能量的認知提升到上古巫師對泯滅能量認知的極限。

  而在之後的時間內，格林的試驗計劃便是找到泯滅能量的載體。

  這就需要格林對一系列能量、一系列材料進行泯滅反映實驗，從而期望在未來某一天，意外得到一些驚喜。

  這也是上古巫師在沒有基礎理論階段前，仿佛「抽獎」一樣的新巫術研發……

  換句話說，格林觀察完泯滅能量性質後，再下一步對泯滅能量的研究就是將一塊又一塊材料丟入永恆泯滅能量性質記錄儀中，進行觀察反應性質。

  光是想一想，就是一種枯燥無聊的生活。

  而且這種「抽獎」實驗，沒有準確日期進程、沒有確切的回報，只能去拼盡一切能力去闖。

  當然，從某些方面來說，如果格林能夠再製作幾台這樣的儀器進行實驗，理論上來說進程快了，機率也就會大了，因此格林對巫精的需求也將無上限增長。

  半個沙漏時間後。

  隨著格林徹底激發了永恆泯滅能量觀察記錄儀，在一陣震耳欲聾的能量對沖嗡鳴聲中，八哥嚇了一跳，飛到了格林肩膀上雙眼緊盯這儀器，生怕錯過了什麼。

  地面「轟隆、轟隆」的開始震動，在格林震驚的目光中，獵魔城堡內的燈光開始以不規則形態扭曲起來，被吸進了水晶器皿中。

  難以形容的壓迫力自水晶器皿中釋放著。

  十八分之一秒一次，儀器內部短時間連續進行了五十四次高強度、相斥能量對沖中，一團無比漆黑的火焰出現了。

  這團無比漆黑、恐怖壓迫、消泯一切的火焰只燃燒了短短三秒後，儀器內部的所有高密度能量膠塊便消泯一空。

  「噗」的一聲，黑色火焰消散開來。

  「這……這就是泯滅之力嗎？」格林失了魂一般，驚恐中喃喃自語著。

  嗡……

  地面震動停止，獵魔城堡內的扭曲光線恢復正常，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格林心臟「咚咚咚」的瘋狂跳動著！

  這種恐怖能量，若是能夠完全掌控，天知道會撬動多少倍的平衡槓桿規則。

  恐怕世界之主之下，根本沒有任何生物能夠有辦法抵抗這種強度的恐怖能量，這是一種更高層次質變能量。

  這實在是太恐怖了、太瘋狂了。

  格林不禁開始懷疑自己，這樣高層次的研究，自己是不是已經像金屬小人導師那樣，陷入了某種不理智瘋癲？

  很顯然，泯滅之力恐怕即使以世界之主的眼光來看，也應該是一種不可思議強大能量了，而一名低級生物竟然妄圖去掌握世界之主才敢窺探的能力……

  這簡直是異想天開的瘋狂。

  至少來說，按照一般元素巫師的研究準則，都是要根據自身元素能量先進行提粹升華後，在某個極限再進行能量質變研究。

  而不是像格林這般，竟然一步跨越了所有能量提粹步驟，直接開始了能量高層次質變研究，企圖連續撬動兩次規則槓桿。

  「理智！理智！一定要理智！」

  格林捂著腦袋跑到了圖書室，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一杯冰冷清水順著喉嚨流下。

  一方面是巨大的力量像魔鬼般誘惑著格林，只要得到它，格林便能夠擁有難以想像的巨大力量，從而一飛沖天

  另一方面卻是巫師的理智在不停勸阻。

  瓶口世界中，金屬小人導師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格林面前，巫師逐漸陷入瘋狂的後果是災難性的。

  理智與瘋狂，只在一念之間。

  漸漸的，格林似乎回到了之前一百年在七環牢獄中，進行心靈洗滌的時候。

  格林回憶起了自己在黑索塔巫師學徒時候，剛剛進入學院的兩年時間，別人都在歡天喜地參照巫術書籍，學習著一個個元素巫術，從而掌握了無匹強大的力量。

  而自己卻仿佛一個蠢貨傻瓜，每天只是在獵鼻巫術中研究它的知識原理，氣味構成……

  兩年的時間過去。

  同時期的巫師學徒都一個個的強大起來，自己卻成了一個可憐蟲，對一年後的血腥磨盤新人試練充滿了恐懼。

  可是，奇蹟終於出現了。

  由於長期研究獵鼻巫術的深奧玄妙氣味原理，自己先是意外發明了愛神維納斯香劑，從而憑藉大量魔石收益買到了精品巫器蒼白假面，甚至於奢侈的請教巫師單獨教授知識。

  如此，自己不但平安度過了新人試練，更是有驚無險的審訊中，吸引了佩爾阿諾斯導師的賞識，成為了他的弟子學生。

  血腥磨盤後，同樣是因為獵鼻巫術的研究，格林離奇發現了獨屬於自己的生命密碼知識，從而開創性的發明了自己獨創巫術。

  格林三道密大巫術、格林聖體大異化術。

  進而自己以此為根基，不斷積累，不斷發展，直到聖塔資格戰橫掃同一屆七環聖塔所有的巫師學徒，竟無人能與自己進行爭鋒對戰。

  爭鋒台的寂寞……

  可是誰又能想到，這一切的初端，不過是一名小有智慧平平常常的巫師學徒，在眾人選擇手到擒來獲得力量的時候，自己卻一個人「愚蠢」的選擇了費時費力、去研究仿佛沒有任何回報的巫術知識？

  種種回憶中，漸漸的，格林雙眼中迷茫彷徨散去，化為了無比的堅定！

  沒有過人一等的膽量，沒有遠見前瞻的智慧，沒有讓人絕望的瘋狂，就沒有在未來橫掃所有天資英才的笑傲寂寞，只能泯泯於眾人之間。

  依稀的，格林回憶起了剛到七環聖塔的時候，自己寧願忍受數百年默默無聞也不甘於一生平庸的心。

  「對！就是這樣！」

  格林散亂金色絲髮的真理之面下，睿智、深邃、平靜雙眼下，燃燒起了一絲瘋狂，這是屬于格林自己的驕傲，這份驕傲屬于格林巫師學徒期間的傳奇經歷。

  所有巫師在自己堅持的驕傲面前，熱血都必然會戰勝理智，並為之瘋狂。

  「嘎！」

  在一旁閒著無聊八哥的驚叫聲中，格林「嘭」的一拍桌子，興沖沖再次回到了永恆泯滅能量觀察記錄儀旁邊，開始了一次次泯滅能量實驗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