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秘宮盡頭，平平無奇

  人皇舟在雲層里高速穿梭，一路從南往北，脫離南海後，繼續往前，漸漸的便看見前方的大地上有兩軍交戰，廝殺激烈。

  「有人族的兩國交鋒，其中一方是大秦？」

  妖怪駕著一股妖風，跟在人皇舟旁，從空中下望，聲音如雷。

  他只是站在妖風上，便會讓人感覺到遮天蔽日的凶煞氣息。

  人皇舟頭，則是虞媯。

  他們接到命令，正從南海返回咸陽的路上，途經楚國西境，下方是三路攻楚秦軍中的一路，共八萬人，由廉頗領軍。

  這一路秦軍，在楚境西線，不斷穿插往來，目的是牽制擾亂楚軍。

  楚應對西線這一路秦軍，人少了擔心被廉頗擊潰吃掉，人多了，又要兼顧另外兩處戰局，調動上會很吃緊。

  不上不下的，非常難受。

  這正是尉繚所獻兵策的精要之處。

  虞媯停住人皇舟，從空中俯瞰。

  但見廉頗所率秦軍橫切楚人戰陣，已經占了上風，遂放下心來，重新催舟，往咸陽方向而去。

  地面上，廉頗仰頭看了眼高空。

  「將軍，鏡哨傳來消息，另一支隊伍，奇襲吉安已經得手。」副將李信對廉頗匯報導。

  和楚軍交戰，李信被派到西路來跟隨廉頗，作為副將。

  「吾等不僅要牽制楚軍，讓楚人不斷往西線增兵，還要奪取楚人城池，和楚人打城防戰，讓楚人分不清我大秦此番用兵虛實。」廉頗沉聲道。

  「將軍威武，此戰咱們西線本來是牽制為主，硬生生被將軍打成了主線。

  楚人已經兩次往西線增兵。」李信敬服道。

  「奏鼓，換長戈陣，戳刺前沖，破壞楚軍陣列。」

  廉頗神情亢奮，暴叱了一聲：「殺呀！」

  數萬秦軍響應：「殺！殺殺！殺！」

  唰唰唰！

  千軍萬馬邁步，往前推進。

  秦軍軍陣後方，夜郎國主，夷族之主等人，遠遠觀戰。

  「秦人邀我等前來，諸位覺得，用意為何？」夷族之主問。

  夜郎國主脖頸上揚，立即搶答道：「有何用意，還不明顯嗎？

  大秦軍威鼎盛，邀我等觀戰，自是讓吾等明白進退，看清孰勝孰劣。」

  其他人微微點頭。

  夷族之主道：「吾以為秦人可能還有讓吾等進一步表明立場的用意，爾等有沒有考慮過，派出部眾，助秦攻楚？」

  ————

  一直到傍晚時分，人皇舟上，虞媯才遠遠的看見了咸陽城。

  「靠近咸陽，你必須進入吞空葫蘆。」虞媯有些頭疼的對妖怪道。

  這妖怪一路北進，桀驁妄為，惹出不少事端，但其力量又很強大，虞媯拿其亦是毫無辦法。

  好在靠近咸陽後，妖怪有所收斂。

  虞媯在入城前將他收入葫蘆，免得引起恐慌。

  晚霞將天空映照的一片火紅。

  虞媯跟在內侍身後，走入咸陽殿時，忍不住偷瞄了殿內那個偉岸的身影一眼。

  大秦之主趙淮中坐在矮席後，視線落在手裡的一份奏報上，臉色平靜。

  下一刻，他抬頭，看向虞媯。

  其身穿玄色輕甲，勾勒出曼妙身段。

  虞媯的眼睛深邃明亮，眼形精緻，眉弓起伏舒緩，但是和挺翹的鼻樑配合，就能很好的把眼睛「陷」進去，營造出深邃的味道，增強了五官的立體感，給人留下驚艷印象。

  「大王。」

  「出海作戰，可有不適？」趙淮中難得關心一下部署。

  虞媯：「物造部仿造人皇舟所建船舶，都有不易翻覆的特點，還有大王那一箭，破空千里擊殺了酉戌妖國的護國海獸，妖國兵將膽氣已寒，與我軍交戰，自是節節敗退。

  戰鬥過程很順利。」

  虞媯話罷，將妖怪也放了出來。

  見到趙淮中，妖怪瞬時收斂了耀武揚威的氣勢，很懂禮貌的彎腰見禮：「大王。」

  趙淮中打量妖怪：「酉戌妖國怎麼樣了？」

  妖怪忙道：「得大王雄兵支持，這位人類雌性將領亦是非常勇武。

  那酉戌妖國戰敗後，國主被吾一口吞掉，其餘妖眾已被吾種下烙印，不敢不從。」

  趙淮中：「喚你回來，是為了提升你的力量。」

  妖怪態度諂媚，舔道：「謝大王，吾會謹記大王教誨，好生辦事。」

  虞媯在一邊翻了個白眼。

  這妖怪見到趙淮中，就像是變成了另一個妖，之前的桀驁難馴，消失的一乾二淨。

  夜色初至，一支隊伍從咸陽出發，七香車上，法身攜帶著小葫蘆，遁入地下，往殷商秘宮而去。

  此刻的殷商秘宮，在地脈深處沉寂，並未移動，距離也不算太遠。

  從咸陽往東，過渭水，出了華山地界，繼續往東北方向前行到天明時分，便來到了朝歌城對應的地下深處。

  殷商秘宮就靜靜的停在這裡，四條玄黃厚土之龍馱伏著秘宮，一動不動。

  七香車進入秘宮後，再出來的位置，便是其內第七層。

  法身取出吞空葫蘆。

  荀子，鄒衍，虞媯，妖怪依次走出。

  這次來的人不多，但都是聖人以上，力量比上次更強。

  妖怪出來以後，下意識的又回頭看了眼葫蘆。

  那葫蘆里的龐然巨物，連它也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甚至有那麼稍許自己不願承認的驚駭。

  如今進入殷商秘宮，趙淮中就跟來鄰居家竄門差不多。

  徑直往秘宮深處走去，穿過七層和八層的甬道，便來到那處殷商死軍，在其中廝殺千年的古葬坑。

  葬坑裡，千軍萬馬，陰兵交戰，積累了漫長歲月的一股陰氣，濃郁的如同實質。

  但凡修為稍弱，站在葬坑邊緣，被陰氣一衝，瞬間就會魂飛魄散，栽入葬坑，屍骨無存。

  當初第一次來這殷商死軍殉葬的葬坑時，趙淮中便曾動過一個念頭：若是將這裡的豐沛陰氣，都給妖怪吸收了，妖怪能提升到什麼程度？

  「這葬坑裡的陰氣，歸你了。」趙淮中對妖怪道。

  呼！

  妖怪沒有半點耽擱，立即張嘴開始收吞葬坑內的陰氣。

  他的本命神通，就是吞噬煉化各類氣機或各種生命，轉化為自身力量。

  他看見葬坑裡的陰氣，就跟老色批看見活海鮮是一樣的。

  葬坑裡，空間異常，廣袤無邊，陰氣如海。

  此時，無盡的陰氣，滾滾落入妖怪口中。

  恍惚間，妖怪身後，浮現出一尊巨大的魔影，像是九條巨蛇，又像是九條章魚觸手在律動變化。

  而這九條觸手前端，也裂開了嘴巴，和妖怪一起，共同收吞葬坑裡的陰氣。

  「這妖怪本相是什麼，如此凶狂。」

  荀子運轉聖人之力，注視妖怪，卻發現無法看穿妖怪身後浮現的那個影子的真容。

  法身道：「我們先進入秘宮做其他事情，讓妖怪留在這吸收陰氣，它需要很長時間。」

  眾人催動七香車，橫穿葬坑，進入了死殿八層。

  此時的秘宮死殿，就像是遭遇過慘烈的洗劫，已經不剩什麼東西了。

  包括玄鳥的遺骸，也神秘『失蹤』了。

  只有鹿台和其上的宮闕，還保留著完整。

  其他位置，皆是空空如也，透著一種被人挖地三尺，掃蕩一空的感覺。

  「這死殿怎地如此空曠？」鄒衍愕然道。

  法身：「殿裡的東西，都被寡人帶回大秦做研究了，我懷疑其中蘊含著殷商時期的某些秘密。」

  啪啪~啪！

  兩長一短。

  兩位老聖人和虞媯注視法身，見其輕輕拍手。

  轉眼間，石殿上方也傳出啪啪兩聲，暗號接上了。

  棺槨開闔，紂王的無頭身，從中躍出。

  聖人圈小聚會，紂王也是一份子。

  他從空中落下來，鼓動腹腔，對趙淮中道：「愛妃沒來嗎？」

  「上次就跟你說過，你出去便能見到她。」趙淮中道。

  「孤不能離開這裡，孤要在這裡守著吾大商的基業。」紂王粗聲粗氣道。

  趙淮中：「鄒聖，上方的牆壁處，就是當初那幾具棺槨消失的位置，以陣紋之術，應能開啟死宮的最後一層。」

  鄒衍正在打量死殿各處的咒文，走動查看。

  不久之後，他身形騰空，來到當初那六具棺槨被血河捲走後，消失的牆壁附近，伸手碰觸，頓時，牆壁上無數陣紋交錯發光。

  鄒衍已經破解了殷商秘宮的陣紋體系，當即在陣紋間撥動變化，往其中推送法力。

  數息過去，牆上的陣紋泯滅，有一處位置，虛空化作漣漪，好似水紋般抖動。

  進入殷商秘宮更深一層的入口，順利浮現。

  趙淮中道：「紂王，你走第一位如何？」

  讓紂王在前邊，不是要拿他當炮灰探路，而是殷商秘宮的禁制，感應到紂王，不會被觸發，能減少危險。

  紂王在沉默中，當先邁入了下一層的入口。

  眾人隨行。

  眼前情景變化。

  入口後的死宮第九層，不足百丈大小，看似只是個平平無奇的青銅殿宇，四四方方。

  但就在眾人進來，紂王繼續前行的剎那，情景驟變。

  趙淮中抬手就把銅人從葫蘆里放了出來。

  鏘！

  銅人雙足落地，全身青光暴漲。

  「仙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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