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講修行，已推演出全部

  咸陽宮。

  晚霞染紅了天際，天上火燒般呈現出魚鱗狀層迭起伏的雲海。

  趙淮中步履悠閒的走入香影殿時，腦海里正在比較手裡掌握的幾件兵器、法寶。

  大月戈，軒轅劍，厚土珠，嗯，落寶金錢也算法寶之一，還有照骨鏡和崑崙鏡。

  這些器物里，以大月戈攻擊力最強，戈式展開，有如狂風暴雨，勢不可擋。

  以軒轅劍氣勢最盛，得人族氣運加持，誅邪破妄。

  又以九獸弓最善變化，每種神獸衍生的弓弦，都有不同。

  若是將兩種神獸的力量組合，加持在一支箭上，不知會呈現出什麼效果？

  傍晚的時間，香影殿裡氣氛安逸，韓月只穿了一身潔白中衣，單手托腮，另一手橫放在胸前，伏在矮席上看書，中衣的褲管下露出稍許勻稱的小腿和精緻的足踝，腳丫光潔。

  幾位妃嬪里，以韓月的腳最小，足形纖細中又不失圓潤，毫無瑕疵。

  有兩個女侍待在殿門兩側，見趙淮中過來，正要行禮問安，被劉琦揮手所阻。

  趙淮中並未讓人提前通知他要過來。

  韓月看見他，驚喜的從地席上側身，腳丫靈活的探入一旁的翹頭鞋內，盈盈下拜：「見過大王。」

  「不用多禮。」

  趙淮中來到一旁坐下：「看得是什麼書？」伸手去拿韓月剛才看的書卷。

  韓月大急，忙將書卷藏到身後：「女兒家看的書，大王不能看的。」

  奈何趙淮中已經看到那是他給幾位妃嬪，用來學習的五陰抱陽術手抄卷。

  趙淮中笑道：「月妃真是好學！這門奇術值得深入研究。」

  韓月從臉上一直紅到脖頸，小聲道：「月兒要去浴身了，大王在宮內稍待？」

  「嗯。」

  等韓月去沐浴，趙淮中取出巴掌大的照骨鏡，通過副鏡的聯繫，看向虞媯和妖怪所在的海域。

  虞媯帶過去的是秘文秦軍，和酉戌妖國的戰鬥沒什麼懸念。

  天空中有幾個截教的人在窺視，虞媯和妖怪都已經發現，不需要趙淮中操心。

  他看了片刻，便關掉了照骨鏡。

  又取出崑崙鏡，小心隱匿氣機，看了看妖墟的狀況。

  妖墟在無盡的混沌中，若隱若現，安靜無聲。

  趙淮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要是以九獸弓，隔空襲射妖墟，有沒有可能憑藉突然性，重創妖主或金烏？」

  他在腦內推演了一遍可能性，旋即搖頭。

  且不說妖主和金烏那一層次，心靈預警，天地交感，幾乎不存在突然襲殺的可能性。

  單是妖墟作為妖主老巢，防禦力便不容輕忽。

  箭矢射過去，不可能無聲無息的進入妖墟而不被察覺。就像妖主和金烏，也不可能摸進咸陽，而不被趙淮中所察覺。

  他收了崑崙鏡，起身習慣性的抻了個懶腰。

  忙了一天，接下來是私人時間，脫掉外衫，施施然的往後殿沐浴的清池走去。

  ……

  半夜。

  床榻上傳出韓月軟糯的聲音：「…月兒也想為大王蘊育子嗣。」

  「那你先領個號，等燕浣紗生完，你接班。」

  韓月淺笑的聲音響起來，趙淮中總能說出一些要細琢磨才能明白其意的話。

  到了下半夜，咸陽下了一場雨，大早起來，空氣清爽。

  趙淮中從寢殿走出來時，每天只睡兩個時辰，比雞起的還早的劉琦，已經顛顛的等在殿外。

  他知道趙淮中入寢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附近伺候，正和辛武站在稍遠處的廊道轉角處避雨。

  看見趙淮中，劉琦小跑上前，問道：

  「大王今早要用些早食嗎？」

  「嗯。」趙淮中應了。

  他不是每天早上都吃東西。

  修行到了他如今的層次，食氣而生，口腹之慾，更多的是一種作為『人』的習慣和享受。

  趙淮中到哪座寢殿留宿，宮裡的廚子，便會在凌晨到哪個寢殿伺候，半夜開工，準備早膳。

  早上起來，趙淮中要是不吃，備好的膳食會留給嬪妃。

  算著他要起身的時間，早膳已經提前備好。

  他入座後，便有菜品呈上來。

  吃的是按他的要求研究出來，這個時代本來沒有的佛跳牆，絕對國宴級別，用的是清湯，但鮮香濃郁，裡邊放了海參，鮑魚，油發魚肚，老雞老鴨，鹿筋、羊肘等近二十種頂級食材。

  這些食材，提前一周便要開始做準備，單是吊這一碗清湯，便要用時三天。

  上桌前，還要蒸兩個時辰，才能把食材和湯的味道，完美融合。

  東西入口，每一種食材都鮮到了極致，且是那種回味無窮的溫潤鮮味。

  喝上一口湯，頓感人間值得。

  其他各類菜品，葷素搭配，紅的綠的白的，樣樣精美，考究至極。

  趙淮中對佛跳牆挺滿意，讓劉琦去說上一聲，給嬪妃們每人送一份過去。

  他吃完東西，出香影殿，往咸陽宮走去。

  每天的這個時候，大公雞七彩都會變戲法般鑽出來，和他一起穿過宮廷御道，送他去『上班』。

  七彩的步履從容，走的昂首挺胸，火紅的冠子晃動，悠然自得，仿佛趙淮中才是伴架的那個。

  走進咸陽殿時，群臣已經依次入列，氣氛肅穆。

  「大王，臣建議在魏地推行遷居耕作制，削弱魏人固有的地域觀念…」

  有大臣道：「亦可將我秦民潛入魏地，在魏增設學宮，宣揚大秦之教化。」

  滅魏不久，朝會談議的主題，圍繞著安撫魏人，消化魏地所得展開。

  尉繚今天是第一次臨朝，參加大秦的朝會。

  他並未急於開口，全程旁聽。

  大秦朝會的效率，讓他有些驚訝，樁樁件件，幾乎當堂便能得到解決。

  朝會散了以後，趙淮中會來到書房，批覆奏本。

  而在這天下午，申時（三到五點），尉繚跟隨韓非，呂不韋，也來到了書房。

  適時剛從潁川過來的姬憲，滅魏後回到咸陽的白藥，蒙驁都在書房之中。

  蒙驁攻陷大梁，乃是滅國之功，對兵家修行大有裨益。

  他在聖法境巔峰的氣機，已經出現鬆懈的跡象。

  尉繚進來時，看見趙淮中正和其他人溝通修行之事，他的指端，以法力澆築出一尊小人，大概尺許高，周身氣機流轉，通體透明。

  「…三教中的道家，從外丹開始修行，在體內締結玉樓，吞納天地之氣，進而需連破九道小關隘，將修行由外轉內，進入聖法境，以成就內丹。

  而後逐步積累，到聖法境頂峰，內丹發生本質變化，生成金丹。

  道家修行，以外丹為始發點，催生內丹，而後是金丹……映合的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到金丹以後，神通變化，無窮無盡，培育『元神』以感應天地，此時就可邁入聖人境。」

  尉繚在一側默默旁聽，目光有些驚奇的注視著趙淮中所結那尊法力小人。

  隨著趙淮中的訴說，小人的身體內，對應呈現出道家修行的每個步奏，體內丹田即為玉樓，吞吐納氣，外丹境界一路上沖，轉為內丹後再逐步成就金丹。

  小人體內每個秘竅都出現變化，有神通衍生。

  那小人也隨之起身，演示出種種神通應用之法。

  從修行之初，一路進階成就聖人的過程，被小人演化的巨細無遺，清晰明了。

  尉繚看後有些嘆為觀止，心忖要是秦王時常和其他聖人探討修行，對修行幫助之大，難以盡述。

  稍後，等眾人都走了，姬憲磨磨蹭蹭的等在最後，顯然有事要說。

  趙淮中則留下了蒙驁。

  蒙驁親手殺了魏人國主。

  雖說只是亡國之主，但畢竟承載過一國氣運，任何人殺之都會沾染氣運，阻礙修行。

  當然，開掛的不包括在內。

  趙淮中不用聚集氣運，單靠呼吸，便可提升力量。

  他是神獸體質，睡覺都能長修行。

  他留下蒙驁，祭出一股氣機，助其洗鍊全身，抹掉了誅殺魏王而受到氣運牽累的弊端。

  「蒙將軍回去溫養體內氣機，在意識里復盤攻破魏人國都一戰的過程，融入自身兵家法相當中，便可繼續提升修行。」趙淮中指點道。

  「微臣記下了。」蒙驁喜悠悠的告退走了。

  「姬家主有事？」趙淮中問姬憲。

  「是有事，吾實在忍不住了。」

  姬憲沉聲道：「吾女姬妘…」

  「讓她入宮吧。」趙淮中打斷道。

  「……」

  姬憲愣了愣，他為了詢問這一句，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想不到這麼簡單就得到了最好的回饋。

  ————

  楚，夜色初降。

  王宮的寢殿裡，熊悍翻身坐起，雙臂前伸，手掌撐在膝蓋上，眉峰緊皺。

  妖族眼下和截教為了九州鼎，爭鬥的非常激烈，金烏無瑕分身，但始終會分化出一縷神識，隔空推送聲音，蠱惑人族各國君主，以圖扇動人族內亂，為妖族創造機會。

  「……秦人滅魏，然後便會攻楚。

  你難道想坐等秦人消化滅魏所得，而後起兵攻楚？

  人類的劣性之一便是心存僥倖，楚王也不例外。」金烏的聲音若有若無，從虛空深處響起。

  「你可是以為，寡人無法祛除你隔空傳過來的聲音？」熊悍厲聲道。

  「你楚人王宮中，有一口仙鍾，可阻止吾傳聲，但你無法阻止楚被秦所破，亡國的命運。」

  「不要給秦人準備的時間，主動攻秦，主動攻秦……」

  金烏所說是蠱惑之詞，想掀起人族內亂，楚王很清楚。

  但其所言並不是沒有道理，熊悍自己也在思忖秦楚間的交鋒博弈。

  他枯坐良久，隔天上午，便召集舅父李園，大將項燕等群臣商議。

  「秦人滅魏，下一個可能就要來攻我大楚。

  眾卿以為，若我大楚先出手，如何做才能增加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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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陽宮。

  趙淮中將照骨鏡取出，鏡內有鄒衍傳來的消息：「吾和荀子，已推演出全部的殷商秘宮陣紋運作方式。」

  趙淮中精神微振，這意味著殷商秘宮的核心秘密，就要解開了。

  「吾去咸陽與你細說，這其中蘊含著一個極大的秘密。」鄒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