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突破

  清晨。

  夜幕尚未褪盡，天色將明未明。

  咸陽宮內，秦臣依次走入，來參加朝會。

  百餘人齊聚一堂，各按班列而立。

  剛滿二十二歲的趙淮中，黑色王袍加身，腰扎巴掌寬的墨玉帶，目光深邃的端坐在王座上，俯瞰群臣。

  殿內，群臣體內力量匯聚，映現出不同的氣象。

  呂不韋頭頂，化出一尊青銅相印和一部竹簡，載浮載沉。

  那竹簡內洋洋灑灑數萬言，一枚枚篆文古字，閃爍生輝，氣象磅礴，奠定了呂不韋雜家聖人的地位。

  他恭敬的站在趙淮中右下方的首位。

  唯一能和呂不韋平分秋色的，是廷尉韓非。

  他的氣象亦是頗為特殊，頭頂同樣呈現出一部他親手所著，蘊含法家精義的簡書。

  此外，還有一隻異獸獬豸，也叫解豸(xiè zhì)的法相浮現，在對準法家精義，吞吐氣息。

  解豸是傳說中的神獸，形態似牛似羊，又有些類似麒麟。

  其全身長著濃密黝黑的毛，額上長一角。傳說獬豸神獸懂人言知人性，能辨是非曲直，識善惡忠奸，發現奸邪的官員，就用角把他觸倒，然後吃下肚子。

  它又有神羊之稱，是勇猛、公正的體現，也是司法的象徵。

  與韓非所習所學完美契合。

  除了呂不韋、韓非外，其他群臣也是各有奇象。

  猛虎，蛟龍等法相盤踞。

  從趙淮中的位置看，群臣頭頂顯化的氣象，勉強可以與他齊平，呈現出神話般的一幕幕變化。

  「大王，臣有事啟奏。」

  宰相呂不韋上前一步，道：「楚考烈王於日前身故，楚太子羋姓熊氏，熊悍，登臨楚王位。」

  趙淮中心忖楚考烈王喪，楚國新君登位，怕是會有一場混亂。

  要是按固有歷史，春申君黃歇，應該也會被太后之兄國舅李園所殺。

  楚經此事後，國力會日益衰退，一日不如一日。

  具體如何，且拭目以待。

  趙淮中淡淡道：「妖族襲楚，可有變化？」

  「並無新增變化。」呂不韋道。

  在剛過去的這半年時間，妖患在天下各地持續滋生，但並無大舉攻破人類各國的事情發生。

  隨後韓非，李斯等群臣也陸續出列，報告了秦境各地變化，包括春分播種等事，及兩月後開科考相關。

  散朝前，趙淮中問：「我大秦即將起兵伐趙，準備的如何？」

  鬚髮皆白的老將麃公上前道：「稟大王，我秦軍此番調集二十萬精銳，兵逼趙境，由兵聖王翦掛帥。

  糧草等物，皆已齊備，除最後一支五萬秦軍從北線調動未至，其餘各部已準備妥當。

  至多半月，大王便可下令，出兵伐趙。」

  提起攻趙之事，群臣都是目光一亮。

  東出以平定各國，橫掃六合以定天下，是秦人的夙願。

  「大王，此次伐趙，當先發檄文，由大王撰筆，以討伐趙人。」九卿之一的宗正出列道。

  趙淮中哂道：「想打就打，不必每次都發檄文。」

  他話罷起身離座，劉琦忙喊道：「無事散朝。」

  群臣遂依次離開。

  趙淮中則轉到偏殿書房，開始處理一天的國務。

  三公九卿亦在咸陽殿旁有自己的辦公場所，大秦的各類事務會通過奏卷，從各地匯入中樞咸陽。

  三公九卿有時會過來找趙淮中，商議國事。

  一天過的很快，轉眼便到了傍晚。

  夜色初降時，眾臣離宮散去。

  但趙淮中所在的書房，呂不韋，韓非，李斯三人所在區域，仍是宮燈高燃，亮如白晝。

  不時有內侍出入，運送奏本。

  秦即將攻趙，整個大秦已經為之動員起來，各項事務遠比平常要多。

  就在夜色漸深，趙淮中、呂不韋等人也將結束忙碌，各自散去時，有內侍腳步匆匆的走進書房，道：「大王，極西之地突現異常。」

  趙淮中臉上波瀾不驚，走出宮殿，往西方看去。

  入目的情景，讓他微微眯了下眼。

  在極西之地，有一隻巨大的白狐，騰空而起。

  半壁夜空，都被巨大的狐影所占據。

  那白狐升空以後，從容蹲坐，仰頸對準了夜空中的明月，做出吞吐的動作。

  恍惚間，明月的軌跡似乎發生了偏移，月光中的一縷神華，奔騰宣洩，被白狐吞入口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白狐不斷增長變大，被其吸收的月華也越來越多，直至變成一道銀白的光柱，其周身開始發出瑩瑩之光，與皎月爭輝。

  很快，除了月光，連其他星辰內也有光曦，被白狐收攝吞入。

  它背後，浮現出一條，兩條，三條，共九條尾巴。

  不過其中有三條虛幻朦朧，不及其他六尾清晰。

  但這三條虛幻的尾巴，隨著妖狐吞吐群星之力，也在慢慢凝實，尤其是其中一條，迅速增長。

  「妖狐吞月，收攝群星！

  妖族之主，要突破到七尾妖身了。」

  趙淮中身上的照骨鏡震動，是聖人圈傳來的消息，鄒衍所發。

  在過去的半年時間裡，老司空搜集物料，再次打造出數個照骨鏡副鏡。

  眼下呂不韋，王翦，韓非等人亦是人手一個。

  人族聖人圈正式形成規模，過半聖人都被串聯起來。

  鄒衍在鏡子裡傳聲後，便有人回應道：

  「古來相傳，曾有古仙降世，卻被七尾妖狐所吞。其化出七尾，便意味著妖力大成，具備了七種妖族神通，能定住時空，迷惑眾生……」

  這是姬憲發的，他道：

  「秦王，大秦要攻趙，準備的怎麼樣了？」

  「半月後起兵。」趙淮中的回應。

  他一露面，呂不韋，韓非，王翦，白藥等人亦陸續出聲：

  「我大秦此番攻趙，不知妖族會否干預。」

  「臣亦擔心此事。

  妖主若是突破，妖族怕是不會安於現狀……」

  「……」

  聖人圈瞬間被大秦群臣刷屏。

  但荀子很快又將話題拉回了妖狐騰空吞月之事，問道：

  「秦王，妖主突破在即，妖氣橫空。

  這次若被她占了先手，我人族將更加被動，妖族必會趁勢動作……以吾觀之，最近數月，秦王對應的中天帝星，亦是日益明亮，氣象不斷攀升。

  不知秦王可有突破四境聖人的感應，以壓制妖主？」

  這時呂不韋，韓非，李斯等人，各自從咸陽宮處理公務的偏殿走出，來到趙淮中身畔。

  幾人皆是神色凝重，注視夜空中的變化。

  那西方蒼穹上，白狐吞噬群星，體量愈發磅礴，仿佛整個夜空最終都會被其吞掉。

  趙淮中在聖人圈回道：「近幾日國事繁重，沒有合適的時機以推動積蓄自身，突破聖人四境。

  但既然妖主突破在即。

  寡人現在去修行亦不晚，當可先妖主一步，破入聖人四境。」

  聖人圈立馬安靜下來。

  聖人四境的突破本該很難，但趙淮中說出他即將突破，沒人覺得意外。

  「善。」荀子喜道。

  「呂相，韓廷尉，李內史，連同麃公，王老將軍。

  寡人突破聖人四境期間，我大秦各類事務便由爾等代勞。簽署各類政務，需相國和韓廷尉同時署名，方可代寡人監國。」趙淮中吩咐道。

  李斯頓時露出羨慕之色，看了看同門韓非和相國呂不韋。

  呂不韋和韓非同時深鞠：「吾等二人不敢稍有懈怠。先恭祝大王能順利晉升聖人四境，以壓制妖主，率我人族大興。」

  趙淮中輕吸了一口氣，步履邁出，瞬間進入了宗廟石殿。

  咸陽宮內，鎮國璽也破空升起，緊隨其後落入了宗廟石殿。

  下一刻，宗廟石殿上方，紫氣沖霄，化作一道紫色的光柱，和西方的妖狐吞月，分庭抗禮。

  那紫色光柱，遂又化作一條紫色神龍，橫貫長空。

  楚地。

  荀子抬頭，隔空觀望，神色凝重。

  齊國。

  鄒衍亦在抬頭遠眺。

  趙淮中說的輕鬆，但兩位老聖人都感覺到此次妖主來勢洶洶。

  趙淮中若不能先一步進入聖人四境，妖族必會藉助妖主突破的聲勢，再次來犯，掀起人妖之戰。

  咸陽宮內，莊襄王也在仰望石殿方向。

  「政兒若能一舉破入聖人四境，我大秦方能順利攻趙。

  否則此番籌備，怕是又會被妖族所打斷…」

  桃源洞天，姬憲低聲道：「秦主若能突破四境聖人，加上秦伐趙若成，秦之氣象不知會增長到什麼樣子…」

  宗廟石殿。

  趙淮中盤坐閉目，體內力量宛若長江大河，奔騰湧動，頃刻間便節節攀升。

  趙淮中直接調動了『它』的力量，加持修行，以做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