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幹啥都是玩

  深暗的夜色下，咸陽以西方向，夜空中升起了絢爛而妖異的光。

  從遠處看，那妖光仿佛撐起了蒼穹，與群星爭輝。

  這種情況，年前曾經發生過一次。

  而後妖墟解封，妖主甦醒，妖患激增。

  這是第二次。

  「大王，這妖光沖霄，是不是妖族之禍又要增長了？」

  劉琦跟在趙淮中身邊，對人妖之事也知道不少。

  他看見天空中的狀況，明顯嚇得不輕：「上次西方有妖光沖霄，天下都開始鬧妖精，眼下又有妖光升騰，難道妖患會更厲害？」

  「嗯，鬧吧，鬧得歡實點好。」

  和人人都對妖族畏懼不同，趙淮中有種遊戲心態，啥都不缺，幹啥都是玩。

  女妖精什麼的可有意思了。

  他瞅瞅劉琦：「你很害怕？」

  劉琦訕訕的笑了笑，坦然道：「下臣膽子小，聽說妖怪不僅殺人，還吃人，是…有些害怕。

  但下臣知道妖怪遇上大王，終究難成氣候，早晚也得跪在大王面前，稱臣納貢，和其他五國一樣。」

  趙淮中失笑道：「胡說，和妖族是種族之戰，爭的是生死，哪有什麼納貢稱臣。」

  他眺望西方片刻，便又回到殿內，繼續處理各類國務。

  相國府。

  呂不韋也在遠眺西方，眉頭緊皺：「真是天下紛亂，妖魔橫行。

  這妖族的力量似乎在一層層解開，氣息又出現了增長？」

  他眺望片刻，嘆息一聲，也轉身回到了書房內。

  花草居。

  穆陽靜坐在混沌五針松的一株樹杈上，同樣在觀望極西方向：

  「按祖籍上的記載，七彩妖光沖霄，是妖墟的第二層妖氣得以釋放…」

  她蹙了蹙好看的眉梢，眼眸明亮，轉而又看向咸陽宮。

  那裡燈火通明，氣象鼎盛。

  穆陽靜帶著些期待的想：天下紛擾…大秦怕是也要多事矣，不知他會怎麼應對？

  咸陽以南，翠華山。

  虞媯多日前，曾入宮，稟告趙淮中要將補天教的根基，上古傳承下來的洞天福地，從楚地遷入大秦，求取詔書。

  補天教的根基之地叫補天洞，也叫五色天，是上古傳下來的洞天至寶。

  相傳五色天乃是媧皇補天所遺五彩石，融合五色土，而後採集天地之氣，祭煉而成。

  洞天內宛若一方獨立的小世界，可依附神州浩土而存在。

  五色天內四季春暖，草木繁盛，就像是沒有開發過的原始世界。

  洞天內生機勃勃，面積並不大，大抵相當於秦境一個郡縣的大小，但其中有山有水，還有好多女人，和女兒國差不多。

  補天教下轄人口近十萬，如同一個小國家，其中八成都是女子。

  這和他們的傳承有關。

  補天教的傳承，在修習以後，會讓人在生育時，大多生出女孩。

  因此一代代傳承，教內總是女子居多，男丁稀少。

  此時，補天教的五色天，中央五色丘之上，身披黑甲，英氣勃勃的虞媯，正在對補天教當代教宗風玉進行匯報：

  「…洞天出口，已經在移動後重新打開，新出口外就是秦境翠華山區域。

  翠華山景色秀美，天地氣息濃郁，很適合我補天教。

  請教宗示下，是否將定空符安放下去？」

  凡是洞天之屬，都有空間屬性，大多可以遷移。

  但每次遷移，對洞天都有著不小的損傷，遷移後，需要上百年來修復洞天內的氣機。

  而在百年內，洞天將無法再次移動。

  這次五色天遷移入秦，補天教內三千核心教眾亦是爭議不小，是教宗風玉和聖女虞媯，一把手和二把手意見統一，力排眾議，決定由楚入秦。

  而所謂的定空符，是用來固定洞天新開的入口。

  一旦使用，將確定洞天百年內再難移動。

  風玉嘆了口氣，點頭道：「用吧，從此我補天教就是大秦麾下的勢力了。

  但願秦人國運昌盛，我教此次遷移的決定沒錯。」

  風玉看起來有三十七八歲，容顏嬌艷，貴氣逼人，一身銀白大氅，身段起伏，眸光微眯時會讓人覺得水濛濛的，有些縹緲的氣運蘊含其中。

  「等等。」

  一個身形高大，氣度雍容的中年人，從五色丘下沿階梯走了上來。

  五色丘只有百米高下，土分五色，從稍遠處看，如夢似幻。

  中年人身畔還跟著一個面容俊逸，氣質儒雅，身形筆挺的青年。

  補天教內，分兩個派系。

  女子為媧皇補天一脈，男子則是人皇伏羲的傳承。

  據說伏羲和媧皇即是兄妹，也是夫妻。

  老祖宗的事不便置評，但兩脈留下的傳承確是一直共存，兩脈男女亦多有通婚。

  從丘下走上來的中年人，就是補天教副宗主，風紀。

  他和虞媯的地位齊平，僅次於風玉。

  「定空符一用，我補天教至少百年氣運將和秦人交織，無法脫離。

  秦人究竟如何，吾還是有些不放心。」

  風紀將目光轉向虞媯：「你率領我補天教千餘精銳，投秦而後親眼見過秦人氣象。所見如何，可能與我等說說。」

  虞媯組織了一下詞彙，道：「秦軍能征敢戰，悍不畏死，乃百戰雄兵。

  秦臣之中藏龍臥虎，當世最強的幾位聖人，半數在秦為官。

  至於秦主…我不敢輕易評價。

  他乃三境聖人，與天地氣機深度契合，在背後議論他，很可能會誘發氣機交感，被其所洞察。我補天教既然歸秦，我等便不該在背後談論大秦之主。」

  風紀訝然道：「你這番話，已經足見對秦主的認同了。

  他在你心中分量如此之重，連背後談論也會覺得不敬？」

  虞媯笑了笑，閉口不言。

  風紀沉吟：「你對秦主的印象，倒是讓我也生出一見其人的念頭。」

  虞媯躬身對風玉道：「師尊，那我便回去了，妖族從西側攻秦，無一天停止，徒兒還有值邊任務在身，要早日趕回去。

  此外，我補天教入秦，師尊和風副宗當擇吉日，入咸陽拜見秦主。

  秦主如何，師尊和風副宗一見便知。」

  「嗯。」

  風玉緩緩點頭：「既然入秦，理當前去拜會大秦之主。」

  虞媯躬身，轉身下了五色丘，往五色天外而去。

  風紀身畔的青年，給風玉和風紀執禮後，也追在虞媯身後而去。

  然而虞媯速度極快，等他追到五色天出口處，虞媯已經率領百餘補天教精銳，和等在翠華山下的一隊夜御府人馬，策騎疾馳而去。

  青年略有些失落。

  補天教內多有通婚習俗，他向來心儀虞媯。

  而且兩人自少認識，共同成長至今，青年一直覺得虞媯將來會是自己的人生小夥伴。

  然而小夥伴都沒對他有所交代，就這麼走了。

  青年悵然若失。

  如果不是羲皇訣修行到關鍵處，他也想出去與妖戰，護持人族不衰。

  可現在還不行。

  五色丘上，風紀問風玉道：「宗主，之前你我商定，虞媯與風嘯的婚事可還要延續？」

  風玉擺手道：「之前我補天教隱世不出，虞媯和風嘯成婚，乃是最佳的選擇。而今我教既然已經出世，虞媯在秦為將，他們的婚事就算了吧。

  虞媯……該有別的選擇。

  我教歸秦，虞媯若能嫁給秦人宗室或將領，對我教在秦立足當大有好處。」

  ————

  咸陽宮！

  清晨，朝會散了以後，趙淮中召老司空，季末等人入宮。

  「紫殿熔煉重鑄之事，進展如何？」

  「微臣等人已在用秘法拆分紫銅殿。」

  老司空滿臉喜色，髮際線後移的愈發嚴重：「大王，這紫銅殿龐大如山，這許多紫銅用來熔煉軍械，當真解了我大秦缺銅之患。」

  趙淮中心忖既然銅夠用了，我手裡的四座銅山，就暫時先留下。

  他想起國運社稷圖上，除了朝歌地下紫殿的位置，還有數處也有標記，不知都是什麼，遂吩咐季末去探查其他幾處位置。

  等老司空和季末離開，韓非和呂不韋亦聯袂而入。

  「大王，各地徹查貪墨稅賦等事，以充國庫，所得頗豐。」韓非說。

  呂不韋亦道：「神農氏在其百草洞天內種植穀物，所得豐厚，剛捐獻軍糧數百萬擔，我大秦缺錢糧之事可稍做緩解。」

  咱這就算是吃上媳婦家的軟飯了…趙淮中有些好笑的想，真香。

  「寡人有一事要與二位卿家商議。」

  「大王請說。」呂不韋二人皆躬身道。

  ————

  妖墟。

  妖主所在寢殿。

  大妖魔天被侍女引入殿內。

  他一進來，便見到前方床榻上，蜷縮著一個熟睡的身影，正是妖主。

  隨著妖主的呼吸，其口鼻中的氣息演化出一隻巨大白狐，趴伏在床榻上，九尾張開，猩紅的眼瞳盯著魔天。

  魔天莫名的有種顫慄感，仿佛稍有靠近，就會被這白狐所吞噬。

  他不驚反喜：妖墟第二層開啟，百萬妖眾解封，彼此氣機牽引，妖主的天妖命魂甦醒，已經恢復了天妖身。

  人族大劫將至。

  就在他念頭閃爍時，妖主從榻上緩緩醒來。

  她撐起身子，顫巍巍地伸了個懶腰，身後毛茸茸的尾巴霍霍的掃了兩下，眼神逐漸變得清明。

  她剛才顯化的白狐，悄然化作一縷妖氣消失了。

  妖主僅穿薄紗，從榻上下來，裸著的小腳纖細白膩如美玉，趿拉著在一雙法力幻化的繡鞋，打著哈欠，伸出舌頭抿了抿嘴：「我這次睡了多久。」

  魔天眼觀鼻鼻觀心，非禮勿視，道：「七日。」

  「妖墟第二層解封情況如何？」妖主問。

  「從昨日晚開始，大概立時旬月便可完全開啟。」魔天應道。

  妖主略作感應，妖嬈的臉上，稍顯喜色：「第二層妖墟解封，妖墟深處，有我族大聖在陸續醒來。」

  魔天道：「吾正要對妖主匯報此事。

  我妖族獵食天下的時機已經來了。

  接連有大妖王甦醒，我族可用之兵，將變得十分充裕。

  吾打算調整先前制定的策略，由新甦醒的血珀大妖王，太倉大聖負責統帥妖眾攻楚。

  而屬下打算在旬月後，率領甦醒的第二層妖墟精銳，再次攻秦。

  此次吾有把握定能破開秦人防線，進入人族腹地。」

  妖主笑道：「甚好。」

  ————

  六月下旬。

  季末探查國運社稷圖上其他位置標註的幾處地點後，返回咸陽：「稟告大王，另外幾處地脈埋藏之物，已探查清楚。」

  「都是什麼？」趙淮中露出感興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