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遠古清氣，仙台修行

  等季末告退，趙淮中取出照骨鏡。

  夜御府有不少人在西線邊境，身上帶著照骨鏡的副鏡。

  他開啟主鏡，鏡子裡呈現的畫面，便是西線邊城的情況。

  城內防禦體系全開，牆壁上祭刻的陣紋明滅，床弩成排。一些重要建築上方，不時浮現出一道道法力護壁，將建築籠罩其中。

  城內，士兵皆披甲執銳，隨時準備戰鬥。

  秦軍邊城的布防情況，看的趙淮中直皺眉。

  這些防禦方式，皆是造價昂貴，一支秘文箭射出去，夠普通家庭吃一個月飽飯。

  這幾天妖族猛攻大秦西線，二十餘萬兵員駐紮邊境，每天花出去的錢糧，是個難以想像的數字。

  趙淮中觀察秦軍邊城的情景，又有些莫名的驕傲：換成五國中任何一個國家，被妖族這麼衝擊，士兵早就畏戰，厭戰，心態徹底垮了。

  趙淮中正在查看照骨鏡，驀然聽到一陣翅膀扇動的聲音，一隻大公雞落在了窗外。

  彩羽黃喙，腦袋上的雞冠如火焰燃燒。

  它將脖子高高揚起，正準備發出啼叫。

  「噤聲！」

  趙淮中淡淡道，天地之力相隨，公雞頓時無法發聲。

  大公雞眼神幽怨，偏著雞頭盯著趙淮中。

  這大公雞正是鄒衍所贈。

  養了些時日，趙淮中發現它雖然普通，但並非毫無異常之處。

  這隻雞不排泄。

  眾所周知，雞體內有一種東西叫化石丹，也就是雞內金，能幫助其消化沙石。

  這隻雞的化石丹有些不一樣，它吞進去的東西，會被化石丹所煉化消磨，點滴不留，因而始終沒有東西需要排泄。

  這雞還有一個特點，就是獸舍根本關不住它。

  同樣和它體內的化石丹有關，只要它開口鳴叫，吐出來的氣機就帶有化石丹的力量，能破壞化開獸舍的束縛，騰空飛走。

  趙淮中養了一陣，給大公雞起名叫七彩，意即羽毛鮮亮，顏色繽紛。

  他最近又問過鄒衍，大公雞的來歷。

  鄒衍仍覺得它是只正經公雞。

  沒有妖氣，更不是什麼異獸，只是天生帶著能消化諸多食物的能力。

  趙淮中處理完手上的事情，準備去看看莊襄王和趙姬。

  出了咸陽殿，劉琦在左前方引路，右後側跟著辛武等近衛。

  左後方，則是昂首挺胸的大公雞。

  五月的下午，陽光有些刺眼。

  章台宮內，草木繁盛。

  莊襄王，趙姬，燕浣紗，姜姞都在，鶯鶯燕燕。

  「大王。」

  姜姞和燕浣紗，同時起身問候。

  一眾女侍跪地執禮。

  姜姞穿著一身黑色堆花繡金色雲水紋，對襟寬袖的長裙，身姿窈窕，頭上髮飾繁複華美，身上環佩叮噹，眉心點著殷紅花鈿，妝容精緻。

  燕浣紗一襲淡紫長裙，裙裝輕柔，裹著曲線渾圓的身體，腳上是粉色白地的翹頭履鞋。

  姜姞和燕浣紗兩女，趙姬反而更中意燕浣紗。

  許是兩人都曾經是舞姬出身，經歷相同。

  趙淮中來時，趙姬讓燕浣紗將矮席拉到自己身邊，垂首說話，態度親近。

  她對出身神農氏的姜姞卻是親近不起來，讓姜姞遠遠的坐在另一邊。

  趙淮中笑了笑，坐到自家媳婦身畔。

  姜姞臉蛋嬌俏，舉止端莊，跪坐的姿勢讓她的臀往兩側滿溢出來，呈現出豐腴的線條。

  殿前的院子裡還有個小女孩，頭上扎著兩個肉包子似的髮髻，穿黑色襦裙，步率飛快的跑向趙淮中，笑聲清脆。

  這小女孩是趙淮中的小妹子趙盈，已快三歲。

  她的眉眼五官隨趙姬，臉型則隨父，活潑好動。

  趙盈忽閃著明亮清澈的眼睛，看見飛到院內假山上的公雞七彩，忙跑到牆下，像是領地受到了侵犯的捍衛者，兇巴巴的掐腰，一人一雞隔空對峙。

  趙淮中在章台宮，和父母妻妾閒聊了不到半刻鐘，空中落下來一隻小鳥，比麻雀略大，身披藍翎，長喙尖細，眼神熠熠如同兩顆寶石。

  小鳥來到趙淮中近處盤旋，居然口吐人言：「老臣和韓非已按大王要求，將所學整理成冊，不知大王可有時間？」

  是呂不韋的聲音。

  那鳥隨著聲音，化作一縷氣息消失。

  雜家呂不韋，以丹青之術融入術法，隨手畫出來的一隻鳥，如同真實造物。

  用法力化鳥傳訊，省了人力通傳，更方便快速。

  趙淮中遂又回到了咸陽宮。

  呂不韋，韓非已等在殿內。

  兩者皆手捧竹卷，其中記錄的內容，是他們各自所學的一部分。

  近來，趙淮中匯集荀子，鄒衍，姬憲，呂不韋、韓非等聖人，聯袂研究人族的三教九流體系。

  目的是想找出一種能讓人更容易入門的修行方式，以便於推廣。

  若能讓更多民眾粗通修行，人族根基會變得更穩固，更好的抵禦妖患。

  不過想調整修行體系，降低門檻，其中難度極大。

  三教九流的體系，已是眾多先聖的智慧結晶。

  趙淮中等人研究了有段時間，但進展甚微。

  這時眾人匯聚，再次展開商討。

  天色漸晚，等眾人各自散去，趙淮中回到了武英殿。

  他進入書房，取出日前獻祭所得的另一件物品，那個細長的白色玉瓶。

  ————

  極西之地，妖墟。

  妖主站在九州碧水池旁。

  池子裡，倒映出中土以北，匈奴白狼城的情景。

  攣鞮曼一身白狼王袍，端坐在王座上。

  其身下站著數十位草原各部的首領，各具氣勢。

  妖宮冷寂，妖主身穿潔白大氅，美而媚的臉上，透著魅惑的桃花眸子靈動閃闔：

  「匈奴白狼兩年前被斷首，而今又斷首重續，國運氣數一事當真玄妙。

  魔天，你率眾攻秦已有旬月，進展如何？」

  魔天身披猩紅戰袍，長眉斜飛，也在矚目池中情景，道：

  「秦人反擊乏力，但已穩住了頹勢。

  目前看，妖墟外圍的妖氣解封，釋放出來的妖眾，並不足以擊潰秦人防線。

  我建議繞秦而過，突襲楚地以讓妖軍主力進入中土各國。不知妖主打算何時釋放第二層封禁，一舉沖潰人族防線？」

  另一名站在魔天身畔的妖王，是妖族大將黃瞳。

  其瞳孔深處有一縷縷黃色的細小斑紋，如同蟲卵在游曳，莫名驚悚。

  他不屑道：「依我之見，不如現在就讓甦醒的妖王們潛入中土各國，襲殺人類，以製造混亂。

  妖主若允許我出手，當可擊殺駐守秦地，阻我妖族東出的人族將領。」

  魔天蹙眉道：「妖主和秦主是相互制衡的局面，你若敢去刺殺人族將領，秦王必不會讓你活著離開。且你暗中潛入人族城池，也未必會得手。

  依我所觀，那城中藏著一股殺氣，銳利無比，伺機而動。

  若有妖王入城，多半會觸動那殺氣，有去無回。」

  黃瞳不以為然道：「那殺氣我也感覺到了，若非妖主不允，吾倒是想入城試試。就算是秦人之主出手，吾憑藉種族天賦，亦可從容退走。」

  妖主擺手道：「你等都下去吧。

  我甦醒年余，妖力漸復，待我恢復到天妖境，自會解封第二層妖禁，屆時我會親自去咸陽看看。」

  ————

  夜色深邃，穹幕上群星閃爍。

  武英殿。

  趙淮中打量手中玉瓶，當日獻祭所得厚土之氣，和這瓶子裡封存之物其實二而為一，能相互呼應。

  瓶子裡，封存的也是一股氣息。

  形如混沌，在瓶中翻騰起伏。

  趙淮中這次獻祭所得兩種氣機，對應的是遠古時期的天地之氣。

  一直有流傳，天地初開以後，清氣上升演化天空，而濁氣下沉生成土地，化作人間煙火，蘊育萬物。

  這瓶中就是一團遠古清氣，對修行有極大益處。

  趙淮中張嘴收攝，瓶中的氣息，便被他收吞入腹。

  霎時間，一股氣機在其體內翻騰，與身體相融。

  蒼穹上，滿天星辰之力似乎也在與修行中的趙淮中遙相呼應。

  有一道星光月華澆築的龐大光柱，緩緩浮現在咸陽宮上方。

  他的全身隱然發光，體內，仙台之力轟然增長，從第十八節脊柱上行，往更高的層次攀升。

  趙淮中的意識里，一座仙氣縹緲的古仙台，日益清晰。

  仙台周圍古氣厚重，那中央處似有一仙魔的偉岸身影映現，朦朦朧朧，一閃而逝。

  恍惚間，趙淮中的法身，正邁步攀登，逐漸接近中央仙台。

  他身後，紫氣瀰漫，一條黑龍，和另一個環狀的虛影若隱若現，吞吐間紫氣愈發濃郁。

  時間流逝。

  數日後，季末再次來找趙淮中，匯報朝歌城地下的開鑿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