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聖人來信

  慕晴空將東西接到手裡查看。

  那是一個造型怪異，周邊有數以百計的細孔，其內陰森晦暗，像一座方正的微縮殿宇，又有些像蜂巢的物品。

  瘮人的是其周邊雕刻著諸多陰靈惡鬼的浮雕，此起彼伏，千姿百態。

  這器物是石頭的材質，氣息古拙陰寒，只有拳頭大小。

  慕晴空查看片刻，面色有些凝重的道：

  「我在鬼道修行的某部古籍里好像見過這東西的描述，這是傳說中的陰曹。

  此物能溝通陰界，借陰兵進入陽間。相傳前朝分崩離析，天下大亂前，便有此物出現，曾召喚數萬陰兵入境，導致多個郡縣死傷無數。」

  「在更久遠的一些記載中，每逢天下大亂，便有此物現世。

  這是一種邪道宗門才掌握祭煉方法的秘密器物，可以破壞氣運，是各大邪道宗門，妄圖控制引導天下氣運走勢的工具。」

  趙淮中道：「也就是說將此物送入我大秦，是想壞我秦人國運？」

  「應是如此。」慕晴空點頭。

  什麼是國運，氣運？

  於一國來說，國泰民安，人民安居樂業，萬眾一心，國力自然蒸蒸日上，天地協同，此便是國之氣運，與人息息相關。

  反之，天災人禍，食不果腹，民不聊生，自然就會氣運下滑。

  放到個人身上，也是相同的道理。

  邪道宗門控制氣運的方式，就是製造災禍，讓大秦災禍橫生，人禍不斷，自然國運下滑，一日不如一日，天下紛亂四起，人人掙命。

  這陰曹之器即是邪道宗門為了破壞大秦國運的手段。

  趙淮中思慮道：「邪道門派想壞我秦人國運，引起天下紛亂，所圖如此之大，應該不止這一種手段…傳令下去，徹查我大秦邊境沿線各地，看看近期還有沒有其他異常，隨時準備應對。」

  又道：「我夜御府麾下，自十六侍以上，每兩人為一隊，即日起開始參加邊境巡防，輪值巡邊，提升邊境的警戒等級。」

  「諾！」

  眾人轟然應允，戰意如虹。

  趙淮中剛才登空祭天，驅策紫雷滅殺陰母的一幕，已經深深烙印在這些秦人將領心中。

  此刻慕晴空，辛武等人注視趙淮中的眼神，都蘊含著狂熱的崇拜和尊敬。

  「走吧，先回邊境，看看蒙大將軍那邊怎麼樣了。另外，著令我夜御府麾下，徹查陰女教蹤跡，殺無赦。」

  此後十餘日，趙淮中一直留在秦魏邊界督戰，眼見蒙驁連戰連捷，不斷將大秦土地往東推進，才放心返回咸陽。

  六月下旬，天氣漸熱。

  午後。

  趙淮中剛回到咸陽，便接到莊襄王召他入宮的諭令。

  趙淮中施施然的來到咸陽宮，往莊襄王的書房走去。

  一路上，他發現宮內似乎瀰漫著一種喜氣洋洋的氣氛，內官，宮女皆腳步輕快，看見他，遠遠便會跪伏行大禮。

  走進書房，莊襄王一身黑袍，坐在矮席後批閱竹卷。

  他看見趙淮中進來，不著喜怒的問：「你半月不歸，都在外邊做了什麼？」

  趙淮中做沉思狀：「我尋思著最近好像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頂多在街上搶幾個民女什麼的，以咱家的權勢，總不會因為這點事要秋後問斬吧。」

  莊襄王忍俊不禁道：「一派胡言，你在我大秦邊境，私授蒙驁攻魏，寡人還沒治你的罪。」

  趙淮中從容道：「魏人遣邪道宗門入秦，蓄謀亂我國運，心思險惡，自然要還以顏色。

  我相信父王若在，必會比我還要生氣，正是因為揣摩到父王的心思，才敢冒領父命，讓蒙驁攻魏。好叫天下人知道，我大秦之地不是誰都能闖的。」

  冒領父命的意思就是他幹的這些事，對外都說是老爹要做的，蒙驁連奪魏地，拓寬大秦疆域的功勞，也要算到老爹頭上。

  莊襄王揚了揚下巴，笑道：「寡人會貪你這些許微功？

  下次要謹記，你是我大秦儲君，遇事要沉穩，不可衝動莽撞。」

  老爹隨口教育兒子，趙淮中嗯嗯嗯的答應，拿起內官給莊襄王準備，放在書房內的一塊點心吃起來。

  「沒規矩。」

  莊襄王瞪了他一眼，然後才說到正題：「你在邊境對天地立志，成就聖人，驚動極大，這幾日六國皆有人遣使入秦。

  我人族大聖荀子和鄒衍大家也都有信卷送來，對你極盡褒獎。

  鄒衍大家分別給寡人和你寫了兩份信卷，說你是我人族自遠古以來，僅有的幾位以現有年紀成就聖人者，天賦卓絕，望你在未來能以人族興盛為己任。」

  趙淮中擺手道：「這我可做不到，擔子太重。」

  「那你說什麼給天地立心，給生民立命？」

  莊襄王打趣道：「鄒大家和荀子都遣其親傳弟子入秦，給你帶了東西過來。」

  趙淮中一臉淡定地點點頭。

  莊襄王假裝一點都不好奇的問：「這麼說，淮兒你真的成就了我人族傳說中的聖人嗎？

  我兒現在是一位聖人？」

  趙淮中心忖：當時我也沒想到用個祭天術，把老天爺給感動壞了，非要把天地氣機往我體內灌，這下老底暴露了個乾淨，全天下都知道我是聖人了。

  「那寡人就不僅僅是我大秦之主了，還是一位聖人之父。」

  莊襄王的神色美滋滋，又有些感慨：「看見我兒在修行一途每日精進，為父有些後悔，若是當初能專心修行，或許也有成就聖人之日，現在卻是錯過了。」

  老爹你快歇歇吧，你的資質，再是專心努力，想修到聖人境都不可能…趙淮中看了一眼拼命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老爹，沒敢說出心理活動。

  「寡人已傳令下去，為我大秦出了一位聖人，舉國同慶三日。

  來人，傳召兩位聖人弟子入宮來見寡人和我大秦儲君，新晉聖人趙淮中。」莊襄王道。

  當下便有人去宣召。

  趙淮中和老爹一邊談議國事，一邊等待。

  大概半個時辰過去，就有內官進來通報，聖人門徒已至，正在外等候。

  荀子和鄒衍所派之人旋即進來，是一男一女。

  男的是荀子之徒，女的則是鄒衍之徒。

  趙淮中瞟了一眼兩人，男子大概四十歲上下，面容嚴肅，不苟言笑，但有一股文質彬彬的氣質，一襲白衣。

  觀其形貌年紀，再聯繫荀子門徒的身份，趙淮中已能大致判斷出對方身份，心忖：在這個世界，他來秦要晚了好幾年啊。不過殊途同歸，到底還是來了。

  趙淮中的目光又轉向另一個女子。

  對方年在二十左右，容貌秀美，但談不上絕色，身材倒是很過硬，以趙淮中的眼界，仍略感驚艷。

  她和那男子的穿戴正相反，乃是一身黑袍。

  然而黑袍雖然寬鬆，卻遮不住其姣好的身段，細腰大長腿趙淮中見多了，卻沒看過這麼細的柳腰，這麼長的腿，更何況沿細腰往上，還有特別偉岸的胸懷。

  其美頸修長，靈動的眸子清澈的仿佛不諳世事的麋鹿，純粹動人。

  「吾乃荀子門下李斯，見過秦王和新晉聖人。」那男子首先介紹自己，施禮覲見。

  果然是他。

  李斯其人極有才學，乃不世出的制政奇才，始皇帝的豐功偉績，大多有李斯參與獻策。

  趙淮中此前曾暗中關注過他的名字，發現咸陽並無李斯，便知他應是還未入秦，想不到自己成就聖人，是由他來為荀子送信。

  不過此人善於弄權，且心胸不寬，陰謀險詐，若非雄主根本壓不住他，所以在固有歷史當中，始皇帝一死，他就使計弄權，害死了始皇帝的長子。

  趙淮中看見李斯便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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