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永夜君王戰無慘，誰是至高？

  時間流逝，彌勒界內。

  漫天霞雲翻滾，急速朝向東方疾馳。

  數萬名金烏祭祀神色皆帶蒼白，似乎仍舊心有餘悸，在之前與酆都山鬼神的力量碰撞中，難以晃過神來。

  姬祖臉色難看，負手而立站在霞雲上，失去了月啼輦車後，這支隊伍略顯狼狽，但依然無法掩蓋那磅礴如海的氣勢。

  兩位白袍大祭司遭遇重創，正在接受金烏長者的治療。

  但那看極為嚴重的傷勢，怕是沒有個十年八年，都無法恢復元氣了。

  「大人……」姬雲盤膝而坐，頭頂匯聚九彩神芒，身邊正有位長者替他修復根基。

  「那酆都山鬼神且只是一具分身，倘若大人您出手，他定然無法活著走出彌勒界！」姬雲嘴唇發白，形容憔悴。

  聽見這般話語，姬祖面無表情，雙袖負於身後，並未回頭。

  「你也看到了，他僅憑分身之力，就足以撕裂空間桎梏，使得燭九陰山神降臨，此般能耐，你還以為只是分身那麼簡單嗎？」

  姬祖的右手至今還在微微發抖，作為酆都山鬼神的坐騎，陳玉那尊燭九陰具備著極高的生靈等級。

  在萬族行列內，都屬於金字塔頂端。

  世間罕有同等層次，能與其平起平坐。

  一具分身，就能展露燭九陰，雖然只有犁天大聖巔峰程度，但卻完全不弱於聖王巔峰！

  姬祖並不明白，陳玉究竟在修煉著什麼，但可以揣測的是，如果本尊從祭祀時代內復甦，那將是不可想像的強大。

  直覺告訴他，縱使分身，也不能硬碰硬。

  他無法承擔失敗的後果，畢竟此行是為了先知府的黑暗法典。

  言罷，姬雲嘴角噙著失落，遺憾嘆了一口氣。

  這本是剿滅東洲一位頂級人間鬼神的機會，但因為他們二者的失利，導致錯失良機。

  「你也無需有多少心理負擔，六十二人間鬼神屹立於東洲多少年，豈是那般容易剿滅。」姬祖再度平靜出聲。

  姬雲和姬海相視一眼後，默默點了點頭。

  隨著祭祀軍團不斷前行，時間流逝很快過去了七天。

  昏沉天地景象下，居然出現了一縷紅芒，似是東方吐白般，有了映照彌勒界，孕育萬物生靈的趨勢。

  姬祖抬頭望去，眼眸微微閃動。

  「彌勒界的天，快亮了。」

  三月輪迴，已經接近尾聲，黑暗將離去，光明會灑滿大地。

  按照時間推算，再過半月便是黎明。

  忽然間，姬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驀然抬手：「慢！」

  軍團停頓蒼穹半空，前方十里之地籠罩無盡黑霧，從其內傳盪出森羅冷意，覆蓋了整片空間。

  「這是……無慘的生靈禁域？」姬雲神色再變，更顯蒼白。

  「此地是永夜城，無慘怎會來到了彌勒界，還率領大軍圍堵了永夜城？」姬海呼吸停滯，緊緊盯著前方。

  「不妙。」姬祖眼眸微眯，神識擴散而去，施展無字天書的法訣，準備窺探其內景象。

  這一眼望去，不禁讓他神色再度凝重。

  昏暗天穹下，儘是黑壓壓的鬼兵鬼將，他們身披幽冥盔甲，矗立在永夜城各個方位。

  另有七尊人間鬼神，凌空立在四方，其身威壓覆蓋而下，好欲將永夜城壓碎一般，極端深沉可怕。

  無慘正站在城門上空，白色的面具就是他的臉，除了空洞雙眸外，看不見其它五官。

  這般局面，也不知持續了多久。

  永夜城呈現肅殺氣氛，可見一位位手持古老長戟的將士，站在城牆八方，約莫三千之眾。

  城內似乎有十萬族人，也同樣神色清冷，舉目望著漫天無慘鬼兵。

  「永夜城是彌勒界六脈之一，那傳聞中的永夜君王便是六祖之一，無慘這是要幹什麼？」

  姬雲同樣施展了無字天書的法訣，看到了其內的景象。

  在彌勒界古老歲月里，永夜城具備極高威望，不同於隕落的巫祖，現今還保存著不可挑釁的底蘊。

  無慘大軍矗立良久，於深沉威壓當中，城牆上終於出現了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

  他面容冷峻舉目，一身聖王后期的氣場擴散不斷，更有神音席捲，迴響天地。

  「尊駕既是東洲鬼神，也該明白造化圖對於我等的重要性，經聖堂諸多長老商議，我等恐怕不能給你。」

  他話語說完，永夜城稍稍沉寂了片刻，那三千永夜將士雖然數目稀少，卻個個都是頂級強者，儼然處於天尊境界！

  另有數十道隱匿身影不見蹤跡，但也是悟道聖的程度。

  作為永夜城現任城主，他有責任守護血脈至寶。

  然而，對於無慘來說，造化圖不僅僅屬於永夜城，也同樣屬於整個武荒大陸，它應該有更大的宏偉用處。

  「不給麼？」

  輕音覆蓋，無慘稍稍抬頭，空洞的眼眸俯視整個永夜城。

  那一襲黑髮飄舞，伴隨著周身那令人窒息般的威壓，讓永夜城主的神色，再度沉了下去。

  他很清楚，眼前這位是何等級別的大人物。

  彌勒界亘古以來就有傳聞，界外是浩渺如煙的武荒大陸，人族鼎盛者有之，邪道外派可怖者更有之。

  這位無慘鬼武神，來自於武荒大陸，東洲領界。

  他的名聲，曾在那歸來的先知古陀舍口中，早有耳聞。

  「不給。」

  永夜城主沉聲回應，袖袍隨風而舞，頗有一人鎮守古城的氣度。

  無慘見狀，空洞的眼眸終於泛起一絲漣漪。

  那漫天鬼兵鬼將剎那一步邁出，邪祟力量迸發，傾瀉滾滾壓向永夜城。

  「戰起！」

  城內忽然響起一道雷霆巨音，緊隨其後三千部將長戟橫開，虹芒掀動，十萬族人暴吼間，皆是齊齊動身。

  七位人間鬼神一言不發，卻紛紛祭出了某種法器，無情開闔逼向永夜城主。

  戰況一瞬爆發，天地間儘是術法轟鳴之景，實力的差距也在此刻直接拉開。

  漫天無慘鬼兵堪稱有三十萬之多，屬於整個領界內的主力，他們沉睡了一個時代，於今日掀起第一戰，卻無半點衰弱！

  有陣法啟動，鬼印遮天，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鎮壓向整個永夜城。

  不過片刻，就有悲吼聲傳盪，十萬永夜族人共同禦敵，剛剛殺出城外蒼穹，又被無情鎮壓了回去。

  永夜城主身為聖王后期境界，乃是貨真價實的強者，放在東洲地界內，同樣能躋身人間鬼神一流級別。

  但他面對的，卻是整整七位人間鬼神。

  在術法肆意間，城門塌陷，三千部將紛紛外出禦敵，有血意橫開，地動山搖。

  無慘冷漠矚目，居高臨下，並未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身旁佛耶公眼見場間陷入鏖戰，終是腳步輕輕一邁，身形於原地消失不見。

  正在抵禦七位人間鬼神的永夜城主，猛然感覺後背一涼，來不及轉身，就有一隻幽幽骨爪，搭在了他的腦門上。

  「乖，一會就好。」

  佛耶公輕笑，斗篷下的蒼老面容一片慘白，只是微微用力，就驟有恐怖吸力傳來，使得永夜城主的本源力量，當場崩塌！

  失去了根基支撐，更無法抵抗七位人間鬼神的力量，迎面相擊而來七股毀滅波瀾，轟在其身的剎那，肋骨盡斷，五臟皆碎！

  他七竅噴出鮮血，瞳孔泛白，渾身氣機開始在佛耶公的掌下，瘋狂流逝。

  這是一種異端的鬼術，以吸取混亂之源壯大己身，儘管只能從糟粕中提取一滴，但對於承受者而言，卻是致命的！

  若無法掙脫出佛耶公的鬼術，他今日必將殞命。

  任由七位人間鬼神的力量轟擊，他掌間霎時掐訣，呈現封印之狀，意圖屍首分離，留住肉身。

  可佛耶公但凡出手，就不會給任何人絲毫機會。

  左掌同樣刺來，竟有攝魂奪魄的波動，將永夜城主的術法當場打斷。

  吸力持續，生機消隕，永夜城主明白，他今日恐難逃死劫。

  「請君臨！」

  用盡最後一縷本源，他五指轟向心臟，使得血脈根基一瞬燃燒。

  在音雷肆意八荒時，那城中十萬族人皆是回首望去，悲憤間齊齊大吼：「請君臨！」

  血脈沸騰，古老的神力流淌匯聚，竟是在所有人的身上，牽引出一道紅線。

  不過眨眼間，便是漫天狂舞！

  有死意擴散，卻伴隨著一種無上的氣息，開始降臨彌勒界！

  那遠方的姬祖，瞅見這一幕，其神色難言震撼。

  「永夜君王居然還有餘力，留存在子嗣血脈之中？」

  視線內，紅線纏繞使得天地嘣鳴，漸漸勾勒出一道龐大的身影。

  那古老氣息的傳盪，帶著恐怖異端的波動，在顯露崢嶸之刻，另有風暴掀起，剎那化作衝擊波轟擊，掀翻了所有鬼兵鬼將。

  也同樣讓七位人間鬼神的動作驀然停頓，眼眸中帶著濃濃的忌憚。

  佛耶公轉頭望去，面色清冷。

  永夜君王再度降臨彌勒界，以這種方式守護他的子嗣，任何來犯之敵，都要肝膽俱裂！

  他的形貌完全凝聚，其身比肩神山，其目猶如金陽，其發堪稱百川！

  這般威壓瀰漫，僅僅只是抬指一瞬，天地劫雷轟鳴，彌勒界萬里動盪，七位人間鬼神被彈指轟飛。

  佛耶公同樣臉色一沉，震的體態不穩，立刻收手對永夜城主的桎梏。

  而在風暴降臨無慘面前時，這股力量未能對他造成半點傷害，縱有狂風疾掠，耳畔肆意，其身佁然不動。

  「不愧是彌勒界六大傳說之一。」無慘低語，鬼音繚繞，帶著平靜。

  只見他拂袖一揮，食指輕輕在面前烙印了一個血色法訣，驀然輕推而去，沿路竟有黑洞形成，伴隨著令人窒息的粉碎之力。

  那永夜君王的身影也同樣化指為掌，朝著無慘推出。

  兩力相碰，造成毀滅衝擊，震的古城碎石坍塌，領域內風暴席捲，天象持續變幻，忽而濃雲傾瀉，忽而盪滅虛無！

  法印消隕之刻，已有紅線寸寸碎裂，目睹此幕的諸多永夜氏子嗣，其面容露出無法置信。

  緊隨其後，無慘輕步開闔，凌空朝著永夜君王驀然一踏。

  那巨力的翻滾，宛如直接踏碎了凌霄，彌勒界空間斷裂，混沌颶風傾瀉嘶吼，滿目瘡痍帶著黑色雷霆狂涌。

  永夜君王的身影當場出現扭曲，陷入觸目心驚的窟窿，而僅是片刻，隨身瓦解崩塌！

  轟！

  大地四分五裂，十萬族人齊噴鮮血，諾大的永夜城駭然出現了一隻萬丈腳印，城毀君滅！

  「不……這不可能！」永夜城主腦海震盪，睚眥目裂，似是無法置信老祖的力量竟然被踏碎了。

  殘存族人悲吼絕望，城內一片廢墟狼藉，漫天紅線化作星光消隕，再無永夜君王的絲毫氣度威壓。

  「若是全盛時期，或能與吾鏖戰三天三夜，彌勒界永夜君王，不弱。」無慘平靜出聲。

  永夜君王作為彌勒界六祖，是那個時代最可怕的強者之一，可無慘被不周山位列至高之名，並非是沒有原因的。

  天音繚繞時，終是朝著城內伸出右手，輕輕一取。

  深淵頃刻形成，一束金光暴掠而來，落入了無慘的手中。

  那是一副山河圖，烙印著武荒大陸某一方領界的全貌。

  有此圖在手，可更改乾坤日月，撥弄天地風雲，唯吾獨尊！

  生靈禁域外，目睹此幕的姬祖瞳孔劇縮，面色十分難看。

  「他居然變得更強了！當年伊邪那岐怎麼沒把他打死……」

  從出手痕跡來看，無慘的戰力較之上古祭祀時代，強了不是一點半點。

  他在變強，而自己卻在原地踏步，甚至當年受到的傷勢，至今也沒有完全恢復。

  「無慘畢竟是至高，想死太難了。」姬雲神色蒼白，艱難咽了一口唾沫。

  正當這時，姬雲和姬海忽然身軀一僵，面露無盡惶恐，那施展的無字天書法印，於眼前直接崩塌。

  姬祖正凝視著生靈禁域內的場景，無慘卻微微回過頭，透過這般距離驀然與他對視。

  那黑洞洞的眸子裡，泛著寂滅。

  「撤！」

  姬祖汗毛豎起，沉聲大喝。

  霞雲瞬息崩潰，數萬名人間祭祀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為酆都已經追了過來，匆忙間立刻施法隱字訣。

  隊伍再度消失，唯有漫天碎雲的灑落，見證著他們曾經來過的痕跡。

  永夜城外，廢墟天地間。

  佛耶公拂袖，一步來到無慘面前，拱手低語道：「大人，白日陀羅剛剛傳來消息，黃泉道主已經誕生了，是酆都閻羅王。」

  無慘正輕撫著造化圖，動作稍稍停頓。

  「一群廢物。」

  天地驟沉，殺意驚現寰宇。

  佛耶公瞬息倉皇下跪，七位人間鬼神皆俯首低頭，有冷汗溢出。

  放眼天際三十萬鬼兵鬼將，頃刻化作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