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歷史的殘像

  隨著死亡之喉的輕輕拍肩，亞倫分明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肩頭直衝腦海。

  甚至他來不及做出半分回應，只覺得這股如冰針般的寒流沖入了大腦。

  也就在這時候，終日消失不見的系統再度發出了提示音。

  【檢測到未知力量介入，啟動清除程序……】

  【檢測到未知敵人，判定宿主戰力不足，啟動備選方案……】

  這一刻，亞倫分明感覺到了自己像是被某位存在盯上了。

  這種感覺分外其妙。

  他分明不知道是誰，可他能夠覺察到注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注視是毫不掩飾的。

  進而，湧入體內的這股寒流莫名地消失了。

  還沒等亞倫喘了口氣，卻猛然間感覺到了驚人的疼痛。

  那股寒流在體內流動時，似乎順帶著破壞著他的身體。

  只不過，這寒意似乎凍結了他的感知，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覺察到。

  等這股寒意退去之後，疼痛才如潮水般淹沒了他。

  亞倫不得不悶哼一聲，奮力掙脫了搭在肩膀上的手掌，跌跌撞撞地朝著愛麗絲跑去，連帶著再度怒吼道：「走啊！」

  他對身上的這個時靈時不靈的系統分外沒有自信，才不會天真到以為可以憑藉系統反殺死亡之喉。

  如今，能夠憑系統僥倖逃脫就相當不錯了。

  然而，話音剛落，他甚至還沒和愛麗絲相遇，腦海中突兀地多出了無數的畫面和影像。

  那似乎是靈魂片段，是某個人的記憶……

  由於這是某個人的記憶，是從他的視角下觀看的，亞倫第一眼只能看見兩張人臉。

  一張熟悉，一張有些陌生。

  那張熟悉的人臉，是圖安提萬。

  那張有些陌生的人臉，亞倫細想了一會，心中陡然一震——是查爾斯！

  亞格蘭特王國的開國皇帝！

  也就是說，這是數百年前，早在亞格蘭特一世時期的記憶片段？

  然後，原本靜止的畫面活動起來。

  「你的計劃風險太大了，」圖安提萬緩緩地說道，言語間帶著某種不確定。

  此時的他依然年輕，眉眼之間甚至還帶著只屬於年輕人的朝氣和自信。

  相較於老年時期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

  「我同意圖安提萬的看法。」查爾斯同樣接著說道：「太大膽了，如果失敗，等於說我們在製造天災。」

  他遲疑了一瞬，補充說：「我們承擔不起失敗的代價。」

  「唉……」

  一聲悠長的嘆息聲。

  由於是某個人的記憶，亞倫分明能夠隱約體會到此時這段記憶主人的無奈和不甘。

  「快沒時間了啊，圖安提萬，查爾斯，如果不是因為時間不夠，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我們都很清楚，這個世界快要死了。」

  這個本該引來異象的隱秘知識在此刻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這人的聲音，亞倫也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顯然，圖安提萬和查爾斯知道這個信息，因而臉色並沒有變化，只是同樣輕輕地嘆了口氣。

  「或許，我們可以退一步，先嘗試著借用神明或者聖器的力量。」查爾斯提議說道：「我覺得，空懸之劍就是很好的選擇。」

  「它只是武器而已，查爾斯，只是武器，你不可能用祂的力量對抗神明。」

  「但我們可以先嘗試著調動武器的力量，甚至……」

  查爾斯想到了什麼，將後半截話語咽了回去。

  亞倫再度感受到了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無奈。

  「查爾斯，相信我，你想到的方法我試過了，但最終……結果只會比你想像中的更糟。」

  「可更糟能糟到哪裡去呢？」查爾斯緊跟著說道。

  顯然，他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類似的準備，語速飛快。

  「你想鑄就一個全新的國度，那必然需要解決你口中的『懲戒』，只有真實有效的束縛才能夠成為人們尊重法典的基礎。

  但，無論是我們三個，亦或是整個亞格蘭特王國，乃至於東大陸上都不會有人，有人類，乃至你口中的智慧生命解決這個問題。

  全知即全能。

  這已經是涉及到神明的領域了。

  我和圖安提萬當然可以放棄你所說的計劃，但，這又和你當初的願景不符……

  聽著，沒人比我更了解那幫該死的貴族，只有利益，只有他們夠得到的好處，他們才願意出手，也只有看得見的懲戒和足夠冷漠的執行者才能徹底將所謂的規則推行下去。

  我們要建立的，是一個王國，是一個從無數個小公國、領地中膨脹起來的龐然巨物。

  沒人願意親手為自己套上枷鎖的。」

  說到最後，連查爾斯也不禁有些失笑，自嘲著說道：「恐怕，也只有聽信了你謊言的人才願意建立一個真正統一的國度吧？」

  在亞格蘭特王國沒有成立前，東大陸幾乎處於一片混亂中。

  那時候，無數的超凡者依靠著自己的特殊能力占據著大大小小、零零星星的土地，奴役著尋常平民。

  雖然有城池，可那也不過是套了層皮而已。

  所有人都不會想到，當年從基什城走出來的那個男人，真的能夠做到在他餘下的後半生里，硬生生地統一了大半個東大陸。

  更沒有人知道的是，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為查爾斯聽信了某個異鄉人的話語而已。

  至少，統一東大陸，成為一個王國的國王，這件事光是聽起來就很酷不是麼？

  就是稍微累了點……

  「既然要嘗試，那就從我開始吧。」

  亞倫分明看到了面前的兩人表情微變。

  「既然你都已經舉行了登基儀式，在那麼多所謂的貴族世家面前戴上了你的王冠，想來他們暫時也不敢動手吧？這段時間，趁著你威望還在，或許我們可以將時間提前。」

  「可是我們什麼都沒有準備。」

  「什麼都不需要準備，我已經準備好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相信我，查爾斯，我很清醒，並沒有被邪典氣息引誘，我只是……趕時間。」

  「這麼多年都等下來了，難道還差這點時間嗎？」

  「是的，哦對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失敗後，我應該會有和我差不多的後代，他們將來，就姓阿爾伯特好了，唔，孫軒·阿爾伯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