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亞倫的選擇

  這一拖延，薩特和斯奧桑德終於跑到了附近。

  「有辦法讓所有人都下去麼？」

  亞倫顧不得禮貌，劈頭蓋臉就是一句提問。

  「沒有。」沒等薩特開口，斯奧桑德搶先回應道，「夢姬只能讓我帶著學長下去。」

  說著，他的肩頭悄無聲息地探出了一個由線條組成的人臉，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眾人。

  「……」薩特一怔，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斯奧桑德，張了張嘴，最終選擇了沉默。

  學弟說的的確是實話，夢姬有個夢界法術，能夠在短時間內虛化體型，讓人能夠無視地形障礙地奔跑。

  但同樣，這種術法，夢姬在短時間內只能勉強使用兩次。

  也只有等斯奧桑德成為了黃金階，才能夠讓夢姬釋放群體般的體型虛化術。

  「那先下去。」亞倫瞥了一眼不遠處那個呆呆凝視著圖安提萬的安德姆，沉聲說道：「先都下去吧。」

  說完，他隨意地對愛麗絲說道：「你先下去等我，我一次只能操縱兩隻元素之手，我馬上就會下來。」

  愛麗絲眉頭一皺，張嘴還想要說什麼，可亞倫又是一句話將她堵了回去。

  「不能讓加西亞先留下。」

  加西亞原本就是因為尋找伊克瑞才加入隊伍，此時的情況要是留下加西亞，無異於是主動拋棄。

  愛麗絲當然做不出這樣的選擇，她只能深深地了亞倫一眼，「那我先留下。」

  「別廢話，先走，聽我的！」

  都這時候了，亞倫才懶得和愛麗絲玩什麼言情戲拖延時間。

  說完，從地面探出兩隻土石手臂，先後抓住了加西亞和愛麗絲。

  愛麗絲還想掙扎，亞倫一句話直接讓她安靜下來：「別浪費時間。」

  她眼神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可終究還是放棄了掙扎。

  那兩隻手臂的下端泥土瘋狂蠕動起來，直接帶著兩人飛快地朝山下挪去。

  土石質地鬆軟，但在這由土元素凝聚而成的元素手臂面前幾乎沒有任何的障礙，一路下山通行無阻。

  另一邊，隨著夢姬的低語聲，薩特和斯奧桑德的身形也隱約虛幻了幾分。

  薩特躊躇了一會，最終還是壓低聲音說道：「不用再管安德姆了。」

  他隱約能猜到什麼。

  然而，還不等亞倫回應，斯奧桑德蠻橫地拽著薩特直接朝著山腳飄了下去。

  他們的上半身雖然還能保持原樣，可自小腿處往下卻化作了縷縷薄霧，能直接飄在地面上，看起來像是某種鬼魂。

  在幾個呼吸間，幾個人的身影都已經悄然遠去。

  亞倫站在那，在如此緊迫的情況下，看著土石手臂將愛麗絲和加西亞成功地送達了山腳。

  此時，人影在他的視界中已經只剩下了一兩個黑點。

  也直到這時候，亞倫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最後眺望了一眼愛麗絲，緩緩地轉身。

  而在愛麗絲眼中，她看著那道人影緩緩地消失在了視線中……

  少女的眼睛登時成了血色。

  他，根本就沒想過離開！

  ……

  「謝謝。」亞倫低聲說道。

  「不用謝，北地那小子和你的妻子都和計劃無關，星之塔的那兩個小子雖然有關，但相信朱利安一定有其他插手的辦法。」若思奇亞隨意地說道：「只要你能合作，其他的一切事都好辦。」

  連老牌白銀階法師加西亞都無法做到順利地重塑地形，亞倫又怎麼可能做到？

  更何況，從半山腰到山腳，海拔近五百米，光是直線距離就有近七八百米。

  光憑亞倫的感知力完全不足以支撐土石手臂到山腳。

  是的，若思奇亞出手了。

  亞倫將自己押在了山上，先讓愛麗絲和加西亞下山。

  亞倫再度強調了一遍：「先說好，如果情況不對，我會隨時離開。」

  「那肯定。」若思奇亞自然答應了下來，回應說：「前提是，你能跑得了。」

  因為送愛麗絲等人下山的緣故，也為了不讓愛麗絲在中途產生懷疑，亞倫不得不站在那裡目送著愛麗絲離開。

  無形間，場上的情況再度發生了變化。

  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在不斷增加與增強。

  亞倫只感覺周圍似乎有著無數雙眼睛在暗中打量著他。

  他不知道這些視線來自哪裡，可卻能夠分明感受到它們的存在。

  「如果你想早點死，就去探究它們的來歷。」若思奇亞提醒了一句，「那些都是邪神或者同階位的存在，順便說一句，它的注意力全在圖安提萬身上，並不是在你身上，不用擔心會被祂們發現。」

  「造神……真的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若思奇亞沉默了一會，「誰知道呢……」

  ……

  「為什麼要離開呀……」

  伊莎貝拉怯生生地問道。

  此時，潘神已經帶著伊莎貝拉離開了珍珠港十餘里開外了。

  即便是已經離開了那麼遠，可頭頂依然是鉛雲翻滾。

  「因為他們要造神啊……」

  「造神？創造神明？」

  「是的。」

  「那要怎麼創造啊……神明，真的可以被創造嗎？」

  伊莎貝拉遲疑了一瞬，低聲詢問道，然後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我是不是還是不能知道啊……」

  「神明……」潘神猶豫了一瞬，低聲說道：「我不能說。」

  還是不能說。

  但所謂的不能說，其實就已經在傳遞某種訊息了。

  儘管他並沒有明說，可光是這份隱約間透露出來的訊息就足以令伊莎貝拉臉色一白。

  恍惚間，她感受到了某種注視，莫名的危機感剎那間如冰水般當頭澆下，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潘神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幾乎在同時就再度摟住了發抖的伊莎貝拉，身上的氣息狂涌，隔絕了某道追來的視線。

  「伊莎貝拉，有些事，最好不要問……」

  潘神嘆息一聲，安慰著她。

  無論他怎麼回應，乃至於他回不回應，其實結果幾乎都一樣。

  這是涉及到最核心也是最隱秘的知識。

  光是談論這件事本身都足以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事實上，要不是因為他的身份，恐怕下一刻就將遭到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