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他們，要造神！

  自從圖安提萬躍入這黑色的海洋之後，原本躁動的邪典氣息平靜數息，進而又開始翻滾起來。

  甚至，其波動遠遠要比之前的幅度還要大。

  當然，這並非是令眾人膽戰心驚的地方，而在於……

  黑霧稀薄了。

  圖安提萬在吸收黑霧，感受著其中的邪典氣息。

  心中唯一的執念在不可抑制地膨脹。

  當然，他其實也並沒有打算抑制。

  來自一個鉑金階超凡者的執念和欲望。

  經過了升華之問和覺醒之理的提煉，並不是說鉑金階超凡者就沒有了凡人的欲望，而是指，他們所渴求的已經超脫於凡俗。

  如果說，黑鐵階階不過是凡人與超凡者的門檻。

  那麼，白銀階就是凡人和超凡者的分野。

  而鉑金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無論是肉體亦或是靈魂，無論是踏上哪條道路的超凡者，他都將從頭到腳地發生了蛻變。

  塔靈袖手旁觀，冷眼看著圖安提萬將這本該是巨型章魚的靈魂精粹和邪典氣息吸收一空。

  它也順便散出了幾張通體金黃的超凡卡牌。

  那是蓋德給予它的，作為他的支援和態度。

  靈性之光沖天而起，將頭頂的整片鉛雲盡數衝散。

  此時，分明是一天的下午，可天空中萬里無雲。

  日月同在，有星辰點綴其間。

  「要開始了，小子。」若思奇亞低聲提醒著，然後毫不猶豫釋放了自己的力量和氣息。

  又是一股氣息沖天。

  黃金階的氣息擴散開來，引得青年小隊的眾人忍不住驚疑不定地回頭。

  誰也不知道亞倫究竟要搞什麼么蛾子。

  「我要做什麼？」

  儘管亞倫現在明知道自己正在參與一次足以載入史冊的歷史事件中，可他居然沒有感受到半分的危機感。

  這才是令他最心驚肉跳的。

  雖然不知道圖安提萬的計劃是什麼，但他借用邪典氣息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而一個試圖借用邪典氣息而進階乃至於想要推行他心中的計劃的……鉑金階超凡者……

  「他已經進階鉑金了。」

  「進階鉑金？這麼快？我還以為至少需要幾天的時間呢……」

  「唔，那是因為……有個人將覺醒之理贈予他了，從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是半步鉑金了。」

  「誰？」

  「和圖安提萬一樣的瘋子，也和你一樣，是個異鄉人。」

  又是穿越者嗎……

  亞倫一個閃念，不由地看向了高處。

  此時，圖安提萬已經將所有的邪典氣息吸收一空，身上的七色長袍不覺間悄然變色，漆黑一片。

  藉助這一張鉑金階和數張黃金階的卡牌，圖安提萬短暫地擁有了一批靈魂精粹。

  儘管他依然在燃燒著靈魂，但至少不再燈枯油盡。

  當然，這只是暫時的。

  燃燒靈魂的過程是不可逆的。

  除非他能一直朝裡面增添靈魂精粹當做柴薪，否則遲早有一天他會因為耗盡靈魂而消散，只剩下了這具無人能壓制一二的……

  天災！

  「開始吧。」他用最後的理智限制著他的目光。

  他不敢看他的學生。

  ……

  「開始吧。」朱利安低聲對著塔靈吩咐道，「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一道湛藍色的光柱終於無聲無息地衝出了高塔，直入雲霄。

  ……

  「要開始了嗎？」潘神呢喃著。

  伊莎貝拉有些困惑地抬起頭，問道：「什麼？」

  「真不打算走嗎？」潘神遲疑了一瞬，再度詢問著。

  「我覺得，我應該留下……」

  潘神臉上不覺帶起了一分苦笑，後知後覺地說道：「你想幫他？」

  他終於反應過來了。

  是啊，要不是為了這件事，她怎麼會突然想要看海呢？

  又怎麼會突然間來到這裡看海呢？

  又怎麼會執意在這裡逗留如此之久？

  「我，我不知道……」伊莎貝拉似乎看出了潘神眼中那隱含的猶豫，慌忙搖了搖頭，「我只是感覺，感覺我應該要留在這裡。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我小的時候，我就大概知道，我要跟著我的感覺走……

  如果不跟著感覺走，我會很倒霉……

  如果沒有這種感覺，我也遇不到你……」

  說到最後，她低下了聲音。

  「伊瑟，」潘神輕柔地呼喚著她的小名，「如果這是你的願望的話，我當然可以實現，但……我們要離開這。」

  「就，就不能不離開嗎？我覺得還要再呆幾天……」

  潘神柔聲回應著：「得離開這。」

  伊莎貝拉並不知道他插手這件事所要付出的代價。

  但看著眼前這嬌小的妻子，潘神生不起半分拒絕的理由。

  身為神明與神子，潘神同樣需要承擔著部分的約束。

  為了伊莎貝拉，他可以破格為這人類提供些許便利，但同樣，他和伊莎貝拉得離開這裡。

  直到現在，潘神終於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人類他壓根就不是只為了進階鉑金。

  「你是想要成為我們？還是……成為僕從？」

  他緩緩地拉起伊莎貝拉的手，想了想，揮散了高塔上的雜物，遙遙看了一眼亞倫的方向，超凡氣息湧起，遮蔽了他和她的身影，緩緩隱沒。

  於這方天際，有聲音飄蕩，來自圖安提萬。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他說的極慢，甚至是在背誦。

  儘管這句話已經在他腦海中盤桓了無數年，可他終究還是難以理解異世界的文化。

  那個異鄉人對他說了很多，但他還是還是不明白。

  大概……這句話就是在說：人要學習世界意志，從世界意志中汲取力量，然後成為神明……吧？

  當年，那個叫孫軒的異鄉人，笑著對他如此說道，然後縱身躍入黑的海洋。

  如今，他站在不可及、不可視的深淵深處，重複著幾百年前的話語。

  宛若那時的回音，是對那時的回應。

  往昔今現。

  是的，只有神明才能對抗神明。

  既然神明高居神位俯視凡人，那就讓凡人成神。

  不要在夾縫中求生，要緊握那根權柄！

  這，是當初圖安提萬最終選擇退讓的理由。

  從一開始，他和孫軒就比查爾斯更加瘋狂。

  他們，要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