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眾人的態度

  圖安提萬的這聲嘆息自然被塔靈聽到了，它冷冰冰地問道：「怎麼，你心軟了？」

  「當然不是。」圖安提萬若無其事地撇開了話題，「該準備了。」

  「都準備好久了啊……」

  隨著塔靈的回應，懸浮在半空中的黃金卡牌隱約間浮現出了一個塔狀的徽記，轉而再度隱沒。

  然而，這一刻，這個轉瞬即逝的徽記卻如同黑夜間陡然劈出的雷光。

  從月之塔、星之塔到日之塔。

  從亞格蘭特王國、萊諾菲卡王國到北地格陵王國。

  從南到北，從西向東。

  從天穹到地底，從山脈到海溝。

  整片大陸上，無數位鉑金乃至鉑金之上的超凡強者心有所感，齊齊對著這塊不起眼的港口小鎮投來目光。

  在這一刻，這處不起眼的小鎮成為了全大陸的焦點。

  似乎，有什麼的東西在這處小鎮裡生發而出，像是在孕育著什麼……

  ……

  月之塔頂端，朱利安的房間。

  朱利安靜靜地站在窗戶旁，透過窗台眺望著東方。

  「朱利安，你真要插手這件事？」蒼老的聲音在房屋內迴蕩。

  「他來找我了，我也答應他了。」

  「你就不考慮考慮你的學生？他在那，要是失敗了……」

  這位星之塔史上最護短的塔主沉默了一息，輕笑著說道：「他不敢。」

  語氣篤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圖安提萬是一類人。

  對於自己的戰力有著莫名的自信和肯定。

  金幣系的超凡者不過是在白銀階之前頹勢不小，然而，在白銀階之後，尤其是在踏足鉑金階之後，沒有哪個超凡者敢輕視。

  特別是，當說出這話的是大陸公認最強的預言家時。

  不過，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星之塔塔身上再度浮現出了諸多符印銘文，自塔底直衝塔頂而去。

  「想好了，朱利安，如果你真要這麼做，你知道是什麼後果的。」

  「那就讓他回來，他還沒有上過最後一堂課。」

  朱利安輕笑著：「這天底下，哪有不護著學生的老師？」

  在塔靈的默許下，前不久才從薩特進階中緩了口氣的星之塔再度甦醒了。

  一團湛藍色的光球凝聚在塔頂，蠢蠢欲動，隨時準備直入雲霄。

  在當年，星之塔的先哲在修建法師塔的時候，是完全仿照法師塔的模板構築的，經過這麼多年的修繕和改進，大抵上也是參考法師塔。

  只不過，法師塔的能量源泉來自符印銘文，而星之塔的能量源泉來自星光。

  朱利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房門緊閉，被套上了諸多防護性禁制。

  原本沉寂的星術傀儡在塔靈的意志下統統活轉回來，無聲無息地守住了塔頂和塔底的星力池。

  當下，整座星之塔全塔戒嚴。

  除卻必要的設備，一切都停止運作。

  在學生們疑惑不解的交流里，在導師們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在副塔主們如鋪天蓋地卻又被盡數攔截的訊息間。

  星之塔再度在一個人的意志下，為了極遠處的另一個人服務。

  儘管，那另一個人對此一無所知。

  ……

  亞格蘭特王國王都，皇宮。

  按照亞格蘭特一世的意志，歷代陛下無論寒暑都得待在皇宮內，呆在一把劍的陰影下。

  按照他的說法，這叫：亞格蘭特王國可以沒有國王，但不能有不清醒的國王。

  空曠的大廳里只有一個人，他坐在王座上。

  那雙平平無奇的金屬靴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踩著地面。

  王座是由生鐵澆築而成，包括那數十節階梯。

  靴子踩在上面，在大廳里迴蕩著冷清的金屬聲。

  平日裡，他就端坐在這張並不舒服的王座上，頭頂著一把空懸的利刃，與形形色色的人打著交道。

  可不喜歡熱鬧。

  他喜歡清靜。

  除非必要，否則他不願意身邊有人，哪怕是必要的侍從。

  畢竟，已經有東西在監視著他，從出生到死去。

  當然，不僅是他，他的父親、他的祖父，也都是如此。

  突然間，唯一的腳步聲消失了。

  又過了數息，連回音也止歇了。

  大廳內陷入沉寂。

  於是有男聲響起，像是在自言自語：「唔，圖安提萬啊……」

  像是感受到他的意志，高懸於頭頂的那柄長劍無聲地閃爍了幾下。

  「哦？阻止？呵……」

  滿是他略帶譏諷的輕笑聲。

  「你當年都沒能攔住他，我能麼？」

  話雖然這麼說，但他卻在心中嘆息一聲：「圖安提萬，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金屬的長靴再度充滿韻律感地踩著堅實的鐵台。

  頭頂上，那柄高懸的長劍無聲地再度閃爍了幾次，沉寂了下來。

  ……

  巴地比拉，野草鎮酒館。

  正在擦拭著酒杯的蓋德老闆突然手微微一顫。

  他抬頭，深邃的眼睛無聲無息地看向了東方。

  仿佛他的視線能夠跨越一切的阻礙，直達那處他也不知道在哪的地方。

  此時的酒館如往常一般，各色的酒客在這裡開懷暢飲。

  獸人、野人、人類、侏儒乃至精靈等等，在酒精這個不分種族、不分性別的催化劑下，大傢伙維持著表面上的其樂融融。

  然而，這不過是個假象。

  就在蓋德抬頭看向東方時，整個酒館登時寂靜了。

  喧鬧聲消失了。

  剛剛還熱鬧非凡的酒館如今像是中了禁言術法般，悄無聲息。

  所有人齊齊看向了蓋德。

  有些人甚至還正踩著桌子要和其他人乾杯，此刻，也是滑稽地高舉著酒杯，但卻扭頭看著蓋德。

  蓋德已經習慣了這種詭異的現象，不經意地擺了擺手，「沒事，諸位繼續。」

  於是，酒館就像是被按了播放鍵般再度喧鬧起來。

  蓋德面無表情地抬頭，注視著高懸在頭頂的那柄長柄戰斧，眼中難得流露出幾分緬懷。

  他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在心中默默問道：「會成功嗎？」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著那個不在此處的某人。

  塔靈，安安，所需要的資源很簡單，遠沒有雷諾德需要的那麼複雜。

  他只要靈性碎片，或者說，超凡卡牌。

  數量足夠多的超凡卡牌，或者，質量足夠高的。

  很不幸的是，蓋德只能滿足一小部分需求。

  很幸運的是，他面前就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