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前奏
2023-10-23 11:18:17 作者: 賣萌的坑神
讓我們把時間稍微往前撥動那麼一小會。
萊登城,城北,貴族陵園深處。
那道沖天而起的劍影足以吸引陵園裡所有人的目光。
而隨著霍勒斯等人的離去,方才還熱鬧的陵園此時再度陷入沉寂。
難得喧鬧過的地方重新安靜了下來。
只有不時的微風拂過,帶起樹葉的沙沙聲。
邪典氣息若有若無地繚繞著,像是薄紗般籠著。
不多時,有個孤零零的腳步聲傳來。
一雙光潔如新的靴子踩著彎彎曲曲的碎石小路走了進來。
這靴子的主人似乎對著陵園裡發生的一切都習以為常,腳步絲毫沒有停頓,一路經過了無數門戶大開的墓室。
最終,靴子停在了一處墓室面前。
墓室外,幾扇單薄簡陋的棺木隨意地散落著。
亞倫離時比較匆忙,還真沒刻意收拾這幾塊棺材板。
一個男聲緩緩地迴蕩在這片陵園之間:「呵,都說了要小心點。」
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過這小子也是,居然連親爹的棺材板都不給放回去。」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嗤笑一聲,「也對,這小子,也只能算半個親生的。」
一聲猶如下令般的咳嗽聲。
仿佛有數隻手臂從虛空中成型,幾塊破木板無聲自動,再度拼合起來。
「畢竟是以後要住的的地方,總要稍微改改……」
男人嘟囔著,「就是小了點……」
一圈微弱的超凡氣息擴散開來,一根銀線自棺木上的某處角落出發,宛若筆走龍蛇,一個莫名的符印銘文逐漸成型。
極難描述那符印銘文的樣式,事實上,與其說這是符印銘文,倒不如說是無數種文字混雜在一起的產物。
第一眼看上去,不用他人解釋,從心中生出的直覺大概讓人明白這個符印銘文是用來封印某種東西的。
只是,第二眼之後,這如同文字般的圖像將會在觀者眼中全然錯亂,變成無數種不知所云的圖形記錄。
角度不同,這繁複的符印銘文所表達的圖形就不同。
「我原本以為,當我帶著傳承一走了之,這件事也就算有了個結果。」
靴子走進幾步,站在了墓室前。
「我的先祖告訴我,我們生來就將背負這份責任,呵呵,責任。
也是,要是斷絕家族傳承這種做法有用的話,估計我都不用出生了。
想來,確實還是我太年輕了啊。」
這個早已步入中年的男人如是說道。
「亞倫這小子,呵,死的可真沒意義。」
墓室的鐵門被拉開,那尊被重新釘好的棺木無聲地填入了滿是狼藉的墓室中。
「本來以為,能借人面鼠教團之手,順理成章地殺了一個本來就死了的人,再讓他們當替罪羊承受著多餘的關注,那麼困擾家族多年的事,不就解決了?
只要我能熬一熬,躲在某處深山角落裡,或者乾脆帶著這張卡牌跑到地底世界去,找個不為人知的地底迷境……」
男人嘆了一口氣。
林立的墓室間,迴蕩著他的苦笑聲。
「但沒有想到,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
死亡之喉孫軒怎麼說的來著?
時來天地皆同力?
呵,皆同力啊……
這根本就不是天賦,只是一種授予。
只要你願意,任何一個人都能姓阿爾伯特。
無關血統,無關天賦……」
說著,隨著一聲悶響,棺木顫抖了一下——頂到頭了。
那雙靴子緩緩地踏入了大開的棺木之中。
由於墓室狹窄,靴子還不得不換了個方向。
又一聲悶響。
那是某人的頭和棺木的親密接觸。
某人罵罵咧咧地抱怨了一句:「見鬼,這小子就不能稍微買大一點的?早知道,當初就該多給他留點錢的。」
末了,他還是忍不住自言自語了一句:「奇怪,我記得當年躺進去應該是剛剛好才對啊……」
看似簡陋的墓室內部,在那粗糙不堪的石牆上,一串又一串不明文字浮現了出來。
精靈語、龍語、侏儒語、地精語……
幾乎每一種超凡語言都在這幾堵寒磣的石壁上現身。
而無論是用哪種超凡語言書寫的,最終其語言都指向了同一種含義——封印。
自那簡陋的棺木中探出了一隻手,隨意地招了招。
墓室外最後那塊棺材板悄然飛起,緩緩地進入了墓室。
在一陣響聲後,那男人的聲音顯得沉悶了許多。
「我想讓他死的時候,你卻想要救他。
之前的猜想都錯了,那這一回,我想要他活著。
雖然說靈魂已經不是了,但他好歹還是我看著長大的。
說不定,這次就可以了……」
一張金光璀璨的卡牌悄然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而從這卡牌上,一個不起眼的符印銘文像是被看不見的手揪了出來。
這符印銘文似乎還有智慧,由不可名狀的線條構成的模樣在竭力扭曲著,似乎在試圖掙脫,重返卡牌之中。
然後,男人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去吧。」
那符印銘文登時被一股力量裹挾,鑽出了墓室,化作一道金虹直入雲端。
起初不過才是一道極細的金線,可轉眼間就變成了一道光柱。
氣勢非凡,如若平地起高樓。
萊登城裡絕大多數人都心有所感,忍不住抬頭張望。
於是,他們看到了這光柱霸蠻地攪碎了上空的雲層,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撞進了所有人的眼帘。
「不管他之前姓什麼,可至少現在他姓阿爾伯特……」
男人的聲音開始含糊不清。
與此同時,這間阿爾伯特家族的墓室隱約間扭曲起來。
儘管它依然還佇立在那裡,可要是有人在此刻觀察,卻總覺得它似乎只是一個虛像,看得格外不真切。
「希望醒來後,這個世界上別又多出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家族……」
這是男人最後的抱怨聲。
幾息之後,除了這道沖天的光柱外,一切恢復了正常。
那個看起來格外寒酸的墓室還在那裡,只是其中的那尊棺材已然不知去向。
當然,估計也沒人在意那幾塊不起眼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