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色中的相遇

  因為靠近邊境，萊登城的城主府並不像其他城市的城主府那樣造型華美，而是儘可能地追求簡樸實用的原則。

  哪怕萊登城的商業稅收在整個亞格蘭特王國都是數一數二的。

  當然，這實用只是相對於裝飾而言，他們在巴爾斯的盛情款待下享用了一頓美食。

  作為他在異世界第一次吃到的肉食，亞倫對其的印象頗為深刻，也沒有想到異世界的菜品質量居然出人意料的不錯。

  他還以為異世界的菜品大約屬於仰望星空之流。

  這頓飯，用亞倫的話來形容，就是一頓異世界版的土豆燉牛肉。

  只不過這裡的牛肉是用萊登城外常見的一種野狼肉，而土豆則是被另一種類似的食材取代，口感綿軟，吃起來像魔芋。

  野狼肉被廚師精心處理過，燉的很爛，搭配著魔芋特有的香味，完全蓋住了野狼肉原本的酸澀味和腥味，而魔芋本身也因為沾上了肉湯而更加入味。

  哪怕亞倫來自吃貨國，對於菜品的質量要求很高，但也吃的不亦樂乎，全然沒有注意愛麗絲多次示意的眼神——作為一名貴族，保持餐桌禮儀是應有之意。

  不過，這樣的提示對一個根本就沒把自己當成貴族的人來說自然是無效的。

  這樣的肉食是巴爾斯的標準餐，一日三餐大多都是如此，也不算特意款待亞倫等人。

  雖然他強調生活簡樸，並不像其他城主貴族那樣窮奢極欲，可對於日常飲食他還是比較在意，或者說，這也是他的個人愛好。

  能擁有一堵牆的體格，不一定是吃貨，但絕對是個飯桶。

  只不過，享受美食的唯一代價就是花費時間，等到亞倫他們告別巴爾斯城主時，夜幕已經悄然降臨。

  夜色昏沉，烏雲無聲地蓋過了月色，將月光盡數局限在那一小片黑暗中。

  城主府內並非是燈火通明，恰恰相反，整個城主府只是在零星的幾處點綴火把。

  在愛麗絲的強烈要求下，幾個侍衛舉著火把為亞倫一行人帶路，趁著夜色前往提恩的房間。

  對此，眾人都沒有太多的意見，亞倫正希望能夠看一眼異世界的密室殺人案，而薩特則是在意溢散的邪典氣息。

  據巴爾斯城主描述，提恩的死已經是幾天前的事情了，而這幾天巴爾斯只能儘可能地保護現場，第一時間搜集相關材料。

  就算他是聖杯系的黃金階強者，可他的能力大多在如何衝鋒陷陣上，對於如何保存邪典氣息，他的水平可能還不如青銅階的薩特。

  要是任憑邪典氣息溢散下去，恐怕過不了幾天，這裡的邪典氣息就會消散到不可追蹤的程度。

  薩特不知道他的學弟斯奧桑德會在什麼時候趕到，只能儘可能多地保留邪典氣息。

  「都已經是晚上了，為什麼還不點火把？」亞倫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借著火光打量著周圍，可畢竟火把的光線有限，很難看清楚城主府的全貌。

  幾次轉彎下來，他就在這片黑暗中徹底迷失了方向感，只能亦步亦趨地跟著火把走。

  天知道這些衛兵又是怎麼知道方向的。

  「那是為了保護平民。」愛麗絲沉聲說道，「防止他們看見一些不該看見的東西。」

  「啊哈？」

  亞倫一怔，旋即立刻反應過來了。

  所謂的不該看見的東西，應該指的就是超凡現象。

  「萊登城是王國最靠近巴地比拉的城市，沒有人知道究竟會有多少人對它投以覬覦的目光，每年都會有那麼一兩次入侵者強行襲擊城主府。」

  說到這裡，愛麗絲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得走到了亞倫身邊，繼續解釋說道：「你已經是一名超凡者了，應該很清楚普通人和超凡者之間的區別。」

  亞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隱約間又把握住了這個位面的某種特質。

  在這個世界，普通人和超凡者的區別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至少對現在的亞倫來說，他基本上還是與普通人沒有多少差別，普通的刀劍依然會對他造成致命傷。

  這也是愛麗絲和薩特格外在意的原因。

  正所謂啟蒙黑鐵，關鍵就在於啟蒙二字。

  此時的超凡者事實上就像是一個剛剛上學的孩子，他們對超凡知識一無所知，需要不斷學習、了解超凡氣息，進而最終能夠接受超凡氣息的世界。

  只有當他們對於超凡氣息有著足夠的了解，已經形成了一個相對穩定的認識後，他們才能夠跨出第二步，也就是決定他們的超凡方向。

  金幣系寄託於靈魂，聖杯系寄託於外物，寶劍系寄託於肉體，而權杖系寄託於知識。

  或者說，只有當超凡者踏入青銅階的時候，才算是一名真正的超凡者，因為直到這時候，他們才會有幾分超越凡俗之人的特徵。

  亞倫腳步突然一頓，刻意壓低聲音向愛麗絲詢問說道：「那麼，你們是如何鑑別一個人是否有成為超凡者的潛力的？」

  他的聲音很低，可奈何周圍一片寂靜，只有眾人略顯雜亂的腳步聲，在這樣的環境中，他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

  他話音剛落，卻發現周圍瞬間安靜了一下，幾乎所有人停下了腳步，然後又不約而同地重新響了起來。

  借著火把的火光，亞倫能感覺到有幾人暗中投來的目光，他也看到了愛麗絲抿了抿嘴，表情有些複雜。

  她沒有說話，只是偷偷對著亞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

  啊這，我說錯什麼了？

  亞倫下意識地看向了薩特，卻也看見薩特鄭重地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隱約間，他覺得氣氛一下子變得古怪了起來。

  隊伍又走了一段路，眼看著氣氛愈發沉悶，好在這時候艾德對著愛麗絲說道：「小姐，前面就是提恩的住所了。」

  這句話與其說給愛麗絲聽，倒不如是說給亞倫和薩特聽。

  然而，薩特的注意力卻並不在這句話上，反而若有所思地盯著前方的黑暗，他能夠感受到有股濃重的邪典氣息就在不遠處。

  而這時候，在那漆黑如墨的夜色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吱呀聲。

  有扇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