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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7章 孽障 (求訂閱 月票)

2023-10-24 09:03:37 作者: 牛油果
  那賤人腹中孕育著的生命,心跳之聲如動雷鳴,在他神魂之中震響。

  每一次跳動都牽動著他的心神、血肉。

  令他不由自主就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血肉相連、骨血之親……

  種種念頭在他心中生起,令他頓生憐憫。

  連帶著來時的洶洶殺念就為之消散。

  「無量天尊!」

  「阿彌陀佛!」

  與他同來的一道一僧,齊喧道號佛號。

  江舟念頭頓清。

  旋即一股無明之火突生,殺念熾盛。

  他來此前,本只對長樂有必殺之心。

  對其腹中元胎該如何處置,卻尚有幾分遲疑。

  且不談這是不是他的骨血,卻到底是一個正在孕育的新生命。

  稚子無辜,何況一胎兒?

  但此時無明火起,殺念熾盛之下,頓時將心中那一點悲憫與遲疑燃盡磨滅。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死!

  無論如何,今日這元胎必須死!

  否則他日必成大魔,他心中的大魔!

  「孽障!」

  「敢亂我心意,死!」

  一聲怒喝,劍氣已呼嘯而出。

  「善哉,善哉。」

  「虎毒不食子,天波侯過了。」

  長樂公主身邊的和尚雙手合什,不疾不徐地探出一手。

  便將江舟這道盛怒之下,足以摧山裂地的劍氣捏在手中。

  劍氣於其指間發出劇烈鳴嘯,整個威烈宮都幾乎在這剎那間震顫起來。

  此劍看似無奇,其威力卻足以令一尊一品殞落。

  那和尚卻只是兩根指頭便輕易降服,遊刃有餘。

  足見此僧之能,深不可測。

  天下之大,怕也無幾人能出其右。

  不過江舟心中雖驚,卻也並不以為異。

  他不知道那個賤人有多少本事。

  不過,她以女子之軀,在朝中興風作浪,結下黨羽無數,觸手竟通達南、陽之地,連南蠻都有她的勾當。

  若說她只是憑一個受帝芒所寵愛的帝姬身份,便能做到如此境地,未免可笑。

  其手段如何高明,能翻雲覆雨且不說。

  身邊必定少不了有所依仗。

  因此,他這一次前來,可謂是手段盡出。

  元神念頭與兩尊帝神皆至。

  尹道子與檀陀便是太清與地藏以一氣化三清所化古神之身。

  前者為太清於唐堯之時降臨之化身,傳道天下,後世彭祖亦得其傳道。

  後者亦是地藏化身之一,檀陀地藏,右手持人頭幢,專度地獄眾生。

  兩尊古仙古神俱有大法力,此二身雖只是江舟化身而出,亦有古神之妙。

  等於三尊大先天齊至。

  如此陣勢,若那賤人仍有本事逃過一死,他也認了!

  「無量天尊。」

  「阿彌陀佛。」

  尹道子與檀陀已經一步邁出。

  天地明滅,二人與那和尚的身影同時在寢宮中消失。

  威烈宮上空,卻是突然變換了天地一般。

  一半是清光垂落,雲氣飄渺,如仙幻道境。

  一半是金光漫空,天花亂墜,似佛國莊嚴。

  一僧一道,分坐兩方。

  那和尚身陷道境佛國之中,神情凝重,雙目緊閉。

  三人俱是不動不言,似乎陷入了某種爭鬥之中。

  寢宮中。

  長樂公主眼見和尚消失,頓知不好,沒有半句廢話,霎時轉身,朝自己那張榻上飛身電射。

  她是宮主之尊,其道行竟也非同尋常。

  這一動之間,便如電光火石,迅捷無比。

  只是她面前是江舟,還是一縷元神念頭。

  長樂公主身形方動,江舟便已站在她身前。

  一柄無形之劍就橫在其眼前,仿佛是她自己朝劍上撞去一般。

  「撲哧!」

  一聲輕響,便是長劍入肉之聲。

  長樂公主嬌艷無比的臉上,種種神色瞬間凝固。

  一雙眸中也沒了那種勾人的媚意。

  一瞬的茫然之後,便迅速渙散。

  刺入其腹中的無形劍氣已瞬間在其體內爆發,五臟盡摧,諸竅盡毀。

  別說肉身,便是神魂都難逃。

  其腹中元胎更是被劍氣在剎那之間摧毀,化於無形。

  江舟將手中劍氣散去。

  長樂公主早已失去生機的身軀滑落,倒伏在地。

  很快身上便溢出一片血泊。

  江舟沒有去看她,更沒有一絲出了心頭惡氣的暢快。

  反而手捂著心口,面帶痛苦之色,緩緩地蹲了下來。

  不止是胸口傳來的一陣陣錐心之痛,令他難以忍受。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痛更是令其神魂都為之顫慄。

  江舟知道這不是他的本意,但他控制不住。

  卻也正因此,他「心痛」之餘,更加慶幸自己這一劍刺得果決。

  哪怕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那一劍他都不可能刺得下去。

  從今以後,也再不可能對其生出殺心。

  長樂公主堂堂帝姬,在朝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如今卻死在他一劍之下。

  看似死得輕而易舉,卻已是江舟全力盡出,更有種種算計在其中。

  方才有了這輕飄飄的一劍。

  就算如此,江舟刺出這一劍,也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容易。

  威烈宮上空。

  被尹道子與檀陀困在其中的和尚渾身微顫,陡然睜開雙目。

  一瞬之間,似有兩道黑光乍現。

  天地都為之一黯。

  不過是一閃即逝。

  「唉……」

  他向下掃了一眼寢宮,似乎看到了倒地的長樂公主,輕嘆了一聲。

  面上露出幾分遺憾之色。

  卻不知是為何遺憾,只不見半分悲憫。

  「江居士,貧僧有一事不解。」

  和尚嘆了一聲,便又張口道:

  「貧僧雖道行淺薄,但自問雙眼未盲,卻看不透到底哪一位方是江居士你?」

  江舟聞言,強忍那一陣令人顫慄的劇痛,頭也未抬,笑道:「我非江舟。」

  「江居士說笑了。」

  和尚眉頭微皺,得不到答案,他卻也沒有再追問。

  只是兩眼一閉,下一刻,周身便生出了詭異變化。

  從頭至腳,從身體到衣物,竟然在頃刻之間腐朽破敗,仿佛在這短短瞬間經歷了無數年月。

  一襲僧衣腐朽不堪,風一吹,便化為粉塵。

  露出一副枯黃的骸骨,自道境佛國之中墜落,散作一堆零碎的骨屑。

  將軍府。

  燕不冠自東城方向的大戰之中收回目光,朝威烈宮方向看了一眼,神色微沉。

  「小子大膽。」

  語聲雖依舊平淡,但一旁的燕七服侍其多年,自能聽出其中慍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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