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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章 交鋒 (求訂閱 月票)

2023-10-24 09:03:37 作者: 牛油果
  楚王一見江舟,什麼也不說,上來就說打賭,不僅把江舟自己弄得一怔,滿殿文武也都是不知所以。

  江舟心神轉動,面上笑道:「你知道我來做什麼?就要與我打賭?」

  「大膽!」

  「殿下面前,怎敢無禮!」

  他的隨意,當即惹怒了殿上之人。

  一人站出,對江舟駢指怒斥。

  這是個半百老者,花白須髯,高冠博帶,氣度不凡,當是楚國要臣。

  江舟不急不怒,笑道:「你是何人?」

  老者撫須昂首:「老夫黃壽。」

  一個很尋常的名字,不過縱使是江舟這種「外人」,也知道這個名字並不普通。

  與「陰先生」這等旁門左道相比,此人才是楚國的柱石賢相。

  南州真正能銘刻浩然的大儒不多,近三十年來,這個黃壽便是僅有的兩個之一。

  李東陽便是另一個,入大儒之境還在此人之後。

  而且此人銘刻浩然之道,也是真正的聖道。

  他是江舟在此世所知,唯一一個說出治國之道,在於「民」的人。

  此世無孟聖也無荀聖,既無君舟民水,也無君輕民貴。

  這裡只有堪稱萬古明燈的夫子,和他的「君子自強」。

  不過夫子說「君子自強」,是人人當做君子,人人當自強,是真正的大道。

  但到了如今,「君子」卻成了少數人的特有。

  在這種情況下,這個黃壽的聖道,便極為難得了。

  這是江舟在遍覽經藉之時,少有的敬佩的人之一。

  在他看來,楚國能有今日之盛,此人當居首功。

  心念轉動間,江舟抱拳一禮,笑道:「早聞黃先生『富民』之說,心甚敬仰,不過如今看來,卻也不過如此。」

  黃壽適才大怒斥他,現下聞言反倒是不怒了,扶須淡淡道:「黃口小兒,大言不慚。」

  「好,聽聞你是李東陽的弟子,也算得我儒門子弟,當也有幾分才學,老夫倒要聽聽,你有何高論?」

  「高論就算了,江某區區一介刑吏,高談闊論,憑白損了東陽先生的名聲,」

  「江某隻是可惜,黃先生當年在金闕之上,一句『國乃大器,治者唯謹,首重富民』,振聾發聵,實堪為千古聖道,」

  「天下百姓得聞無不歡欣,以為國生聖人,能為天下百姓興師除害,頭頂雲翳將散,得仰日月之輝,」

  「卻沒想到,不過一句空言,觀黃先生如今已皓首花髯,非但上不能報君王,下不能安庶民,反倒是做了這亂臣賊子,禍國殃民,也不知你死後,還有何面目與諸子先聖相見於浩然長河之上?」

  黃壽此時,臉已經氣得通紅,赤著一雙眼,須髯顫抖,嘴張了幾次,都沒能說出話來。

  「好個賊子!……」

  有人大怒,想喝斥江舟,江舟已經不耐揮手打斷:「本官乃大稷之士,朝廷命官,不屑與爾等亂臣賊子、腐儒小人辯。」

  「狂妄小賊!」

  「安敢在此狂吠!」

  「欺人太甚!」

  「區區一介小兒,也敢妄言大義,咆哮王駕?」

  殿上眾臣頓時像是被針刺了一般跳起來,紛紛大罵不已。

  楚王與王妃高坐殿上,反是一言不發。

  後者更是饒有興致地看著下邊的江舟,在唇槍舌劍之後,淡然負手四顧的模樣。

  越看眼中異色越濃。

  「好了。」

  楚王終於開口,殿上頓時安靜,不過那些文武仍舊對江舟怒目而視,恨不得用目光將他千刀萬剮。

  「江舟,你也休要在本王這裡逞口舌之利。」

  楚王淡淡道:「你不妨先說說,你想要做什麼?」

  江舟嘴角一扯,從彌塵幡中取出一柄金刀,插在身前。

  抬頭振聲道:「本官掌聖祖人皇金敕,又受當今陛下隆恩,主開封府,受青天三鍘,執刑外之刑,法外之法,」

  「上斬無道王公、奸侫權臣,下斬干犯王法、奸邪小人。

  「你貴為楚王,為人子,為人臣,卻不思報父君之恩,不恤百姓生民,反擅自興兵,叛逆作亂,你說本官要幹什麼?」

  「……」

  楚王看著那柄金刀,臉皮微微抽搐。

  又來這套?

  聽說這小子在吳郡時就經常拿著這聖祖金敕到處嚇人。

  到了江都,也一樣是仗著聖祖的勢惹事生非。

  連虞伯施那千年老狐狸也曾被他這套弄得灰頭土臉,最後還栽在他手裡。

  那老狐狸令他都忌憚得很,是他北進的一大絆腳石。

  說起來,他還得感謝江舟。

  若非江舟弄死虞伯施,打破江都均衡之勢,他想要趁虛而入,侵襲陽州,還沒這麼容易,至少也要花費十年經營之功。

  不過這招雖老,卻也確實管用。

  楚國大義所在,是清君側,復母仇,靖國難。

  不管實際如何,名義上,打的還是親孝、忠義大旗。

  他若敢無視這聖祖金敕,這親孝忠義自然也就無存。

  楚王思及此處,擺了擺手。

  殿上群臣自然又是一陣火起,不過見楚王示意,倒也沒有發作。

  而且他們也知道這聖祖人皇金敕,確實是不可不敬。

  不用對這小賊參拜大禮,已經是他們厚著臉皮裝糊塗了。

  這個小賊……無恥之尤!

  另一邊,楚王妃靜默不語,目中卻是隱含笑意。

  楚王無奈道:「這麼說來,你孤身來此,是來平叛不成?」

  江舟輕笑一聲,緩聲道:「叛要平,奸要鋤,逆賊……自然也當誅。」

  他這句話,倒讓殿上群臣安靜了下來。

  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再是憤怒,而是一種譏諷、不屑、漠視……

  仿佛在看一個癲子。

  楚王也輕笑了幾聲。

  「好吧,姑且不論你所言對錯,你既來了,本王倒不妨問問,你殺了本王麾下精兵無數,如今孤身至此,自身尚難保,又要如何平叛,如何鋤奸,如何誅本王這個大逆?」

  江舟搖頭道:「我殺不了你。」

  楚王笑道:「呵呵,你倒尚有些自知之明。」

  江舟也笑道:「我雖殺不得你,但我若要殺人,這殿上的人,活不過半數。」

  眾人怒目相視,楚王也不怒,依舊笑顏不改:「你就不怕走不出郢都?」

  江舟淡然笑道:「我若走不出郢都,至少也會有半個楚國與我陪葬,不虧。」

  「報——!」

  突然,一聲高呼,遠遠傳來。

  「稟殿下!吳郡、陳都突現陰兵過境,陰煞鬼氣,已瀰漫兩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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