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鯨落，萬物生

  「槐婆婆，我想和生命之樹溝通一下，您能幫我說一下嗎？」

  姜和不敢貿然通感這棵疑似君主階的生命之樹。

  要是人家不想被通感，然後反手一個技能丟過來把姜和「震死」就太憋屈了。

  「可以，只要你沒有惡意，生命之樹不會為難你的。」

  槐婆婆手掌上再次出現翠綠色光芒，似乎是在和生命之樹溝通。

  「這棵古樹是君主階的超凡生物，但是竟然沒有誕生靈智，有點奇怪。」

  白鴿卻是有些疑惑。

  哪怕是深淵種，達到君主階之後也會產生自我意識。

  即使是刀劍這樣的死物，到達君主階之後也會孕育出自己的劍靈，刀靈。

  眼前這棵巨樹的自我意識不能說沒有，但卻是非常模糊，只能說是生物的本能。

  這就很不正常。

  「可能是身體太龐大了，所以難以產生靈智吧？」

  姜和猜測道。

  此時他已經來到生命之樹的面前，清晰地感受到其龐大的靈壓。

  他將手掌輕輕地貼在了樹皮上。

  通感，發動！

  而當姜和使用通感的瞬間，他隱約有種感覺，就是可以將自己看到的畫面通過精神連結「分享」給別人。

  LV3通感的特殊能力是分享！

  「學姐，我的通感能力升級了，好像可以傳遞所看到的畫面，我試試能不能分享給你。」

  姜和嘗試用精神力和學姐連結起來。

  「喵嗚！」

  與他心靈相通的紫月不滿地哼了一聲。

  「當然不會忘記你的啦！」

  姜和又用精神力和月光精靈建立了「分享連結」。

  猶豫了一下，又「連結」了槐婆婆。

  隨即他閉上了眼睛。

  這次出現在他眼前的正是上次沒看完的儀式！

  「吾等願以命相搏，換取這個世界不墜深淵！」

  伴隨著無數道悲壯的嘶吼，無數道星星點點的光芒通過絲絮一般的植物湧向祭壇中央的女人。

  「學姐，能看到嗎？」

  「嗯嗯！」

  白鴿的聲音有些興奮，沒想到學弟的通感天賦這麼特別，還具有分享功能。

  同時她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

  無論是人，還是御獸，還是超凡生物，此時此刻他們都將自己的希望和力量傳遞給向中央的巨鯨雕塑。

  「嵐」很快就被純白色的光芒所包裹，此刻的她恍若神明。

  眾生通過熒草將希望與信仰的力量傳遞於巨鯨，而她因為和巨鯨建立契約的緣故，也感受到了這股龐大的力量。

  剎那間，巨鯨化身的島嶼上面亮起無數道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光點，恍若漆黑夜空中的璀璨星河。

  萬千生靈的希望都匯聚於巨鯨體內！

  它體內的力量不斷增長，這些力量來自每一個人，也來自每一隻超凡生物，來自於無數細微的生命！

  嗚——

  伴隨著一聲悠長古老的鯨鳴，白色的光芒緩緩飄向空中，飛快地攏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壁壘。

  希望壁壘！

  這道壁壘徹底隔絕了血霧的侵襲，外面的血霧遇到希望壁壘便像雪融於水一般，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真的……擋住了。」

  「守護神，謝謝你！」

  「嵐」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所有跪拜在地上，祈禱的人看到這一幕，眼神中都不可遏制地流露出喜悅。

  深淵的侵蝕結束了！

  他們……活下來了！

  但此時「姜和」心底卻陡然升起了一陣遺憾和傷感。

  「以後……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巨鯨的目光悠遠，看到了「嵐」臉上的笑容。

  它沒和「嵐」說的是，希望壁壘雖然能阻擋深淵氣息的侵蝕，但卻無法阻擋深淵魔物的侵襲。

  更何況「希望壁壘」建立在它的身體上。

  而巨鯨每天需要吸收的能量和食物都是一個巨大的數目，哪怕是陷入沉睡狀態，這片小小的海域都無法再養活它。

  這個世界已經徹底淪為深淵，而它的身體是最後的「諾亞方舟」。

  但這艘「諾亞方舟」的資源是有限的。

  淡水，林木，靈力……

  當這些資源消耗一空……最後也終將沉沒……

  不過巨鯨還有一個辦法。

  那便是它的天賦技能——

  鯨落！

  以自身的生命為代價，構成一個獨立存在的小世界！

  這是一個沒有品階的技能，或者說超越了品階的定義。

  一鯨落，萬物生。

  「再見了嵐……」

  巨鯨溫柔地看著「嵐」，仿佛又看到最初的那場風暴，被海浪沖刷到它身體的那個小女孩……

  它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淚，隨即在「島」上幻化為一片小型湖泊。

  這滴眼淚之中，承載著它所有美好的回憶……

  而這滴眼淚正好落在了「生命之樹」旁邊。

  轟隆！

  隨著巨鯨眼淚的落下，無數道水流開始違反物理法則地向上升騰。

  水流緊緊貼著希望壁壘，又形成了一道貫穿天際的水幕，將巨鯨化作的孤島籠罩在中央！

  與此同時，巨鯨體內的生命正在快速消逝。

  這些生命力將化作「養分」，讓「島」的生命可以一直生存下去。

  看著壯闊絕美的水幕，巨鯨平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但是猛然間，它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生命力。

  是「嵐」！

  她的目光寧靜而溫柔，默默地注視著腳下的土地，似乎看到了巨鯨整個龐大的身體。

  她肩上，背上的藍色「契約紋路」正散發出微亮的光芒，源源不斷地將生命力傳遞給它。

  契約生命共享！

  當御獸或者御獸師其中一方受到致死傷害的時候，將自己的一部分生命力傳遞給對方。

  「嵐……沒用的這樣你也會死的。」

  巨鯨的聲音依然溫柔，卻又有一種淡淡的憂傷。

  「嵐」也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但她的眼神依然平靜。

  「守護神啊，你忘記我們最初的約定了嗎？」

  「相互陪伴，一起經歷。」

  「你陪我度過了漫長的歲月，接下來的時光也讓我陪著你一起度過吧。」

  ……

  ……

  巨鯨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閉上眼睛。

  「原來，原來是這樣，原來水幕是這麼形成的。」

  槐婆婆喃喃自語，她也全程看完了通感的內容。

  她的內心非常震撼，同時心中很多疑惑一下子得到了解答。

  水幕的由來，水幕之外的世界，落鯨村的由來，生命之樹的形成

  而生命之樹賜予的遠古祝福，可能也是巨鯨最後的溫柔

  姜和睜開眼睛，心裡沉甸甸的。

  照理說，這次找到了一條抵抗深淵侵蝕的途徑，應該開心才是。

  「嗯？這是什麼？」

  姜和發現自己的手上莫名多了一顆湛藍色的結晶，此刻正散發著瑩瑩的光輝。

  巨鯨眼淚化作的湖泊被生命之樹吸收了，所以祭壇現場沒有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