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城

  從青城城東往南而行，約莫半刻鐘的時間過去，姬皓已然接近了青城城南的城門，但似是因為剛剛的離別，此時行走在大街上的青衫少年明顯有幾分心不在焉。

  「柳家大小姐回城，都讓開！」

  突然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姬皓身前響起，神遊物外的姬皓回過神來，定睛向前看去，只見青城南城門口，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正領著一大群侍衛縱馬疾馳而來。

  雖是在青城城內，但紅衣女子一行人似是完全沒有減緩速度的想法，胯下駿馬在青城石磚之上踏出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石道之上，修武的武者見狀急忙向著道路兩邊竄去，而那些未曾習武的普通人，一些腳力不行來不及竄開的，則被紅衣女子兩側的護衛以手中長棍隨意拍開。

  紅衣女子身份不俗，負責護衛她的侍衛自然也是實力不低的武者，道路兩邊被拍飛的普通人哪受得了武者一擊，紅衣女子過路，一時間帶起遍地哀嚎。

  策馬的侍衛當中，似是有人覺得這些普通人趴在地上哀嚎的姿勢太過好笑，竟是一邊大笑著一邊放聲議論。紅衣女子身旁負責開路的兩人見得主人並未不滿，亦是一邊笑著一邊更為賣力地驅趕著道路兩旁的行人，而紅衣女子右手邊的侍衛更是已經將手中長棍指向了不遠處的一名小女孩。

  青城石道的另一端，姬皓見狀眉頭一皺，心底自是生出幾分不滿。不等紅衣女子身旁的侍衛長棍落下，姬皓一個縱身便躍至小女孩身旁，一手攬過滿臉害怕的小女孩，一手握住侍衛半落的長棍。

  「小子，搬山境也敢插手柳家的事，你不想活了？」

  手中長棍被姬皓握住，策馬侍衛縱馬急停，臉上的笑意盡數收斂，侍衛看向姬皓冷著臉問道。

  「柳家在青城行事如此張狂？是誰給了你們如此囂張的資本？」

  將懷中的小女孩放到石道旁邊，姬皓卻未回答策馬侍衛，而是看向紅衣女子質問道。

  「混帳，老子跟你說話呢！」

  見得姬皓並不理睬自己，率先開口的侍衛面色一變，手中已然自姬皓手中脫離的長棍凌空劈下，侍衛陰沉著臉吼道。

  感受到長棍之上的淡淡靈力，姬皓自是明白了這侍衛乃是填海境，但面對這一棍，姬皓卻是並未躲避，而是隨手拔出身後長劍向前一揮，徑直與這侍衛硬拼一記。

  「柳家這是要反出青陽殿了，竟敢對我出手？」

  長棍與玄鐵長劍相碰，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青城逐漸空曠的大道之上迴響，不等填海境侍衛再次出手，姬皓手中一枚令牌出現，兀自冷著臉說道。

  「張濤，住手。這位公子，方才是依依管教無法，公子是青陽殿弟子？」

  見得姬皓手中的令牌，本來一臉倨傲的紅衣女子面色一變，卻是急忙呵斥身旁侍衛兩句，隨後一臉笑意地朝著姬皓笑了笑。

  「怎麼，柳家還認識青陽殿的弟子令？我還以為柳家要噬主了呢。」

  見得紅衣女子的面色變化，姬皓眸子一冷，卻是笑著嘲諷道。

  「公子說笑了，柳家對青陽殿忠心不二，今日之事不過是依依一人之錯罷了。」

  紅衣女子柳依依聞言，面色更是一變，但還是強撐著笑意解釋道。作為柳家大小姐，柳依依自然知道家族之內青陽殿長老的存在，亦是因此，哪怕知道面前的少年不過填海境，但柳依依卻不敢表現出任何憤懣，畢竟青陽殿對柳家而言實在太過強大。

  「公子，今日之事的確是依依唐突了，若是公子不介意，還是到柳家小憩一會兒，依依也好為公子賠罪。」

  見得姬皓不言，柳依依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先回柳家，姬皓的實力雖差，但身份不俗，此事還是讓家族長老處理的好。

  姬皓聞言，眸子一閃還是輕輕點頭，柳依依的回城必然牽連著不少青城的目光，自己出手恐怕也暴露了行蹤，現在再出城恐怕也有些不妥。

  「姬公子，您這是？大小姐，您回來了。」

  因為姬皓並未騎馬，柳依依也只好收斂柳家大小姐的氣焰，領著侍衛與姬皓一齊向柳家大院走去。不多時，朱紅色大門便再次打開，柳家管家柳吉一眼便看見了柳依依身旁的姬皓，疑惑的問了一句後方才對著柳依依笑了笑。

  「柳伯伯，依依回城之時與姬公子有些衝突，這才領著姬公子回家，特地給姬公子道歉呢。」

  柳家大院門前，柳依依見得柳吉的態度，再聽到姬皓的姓氏，心底不由得暗道一聲不好。不等姬皓開口，柳依依急忙往前走出一步，語氣輕柔地笑道。

  「胡鬧，姬公子可是柳家貴客，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讓長輩省心呢。還不領著姬公子去青木堂休息，你們幾個也是，不知道看著小姐一點，自己去後院領罰。」

  見得柳依依的模樣，柳吉自然也明白出事了，向著柳依依幾人呵斥兩聲，柳吉卻是急忙朝著姬皓賠笑道。

  柳吉和柳依依身旁，姬皓見狀眸子一凜，卻並未接話，雖然自己是姬家之人，但不過搬山境的自己雖然讓柳家忌憚，還不足以對柳家之事指手畫腳。

  柳吉此番作態，無疑是在向姬皓表面柳依依的事，柳家會給他一個交代，至於應該如何交代，就不是姬皓能夠插手的了。

  柳吉見得姬皓不語，自是明白姬皓也懂了自己的意思，對著姬皓歉意一笑後，便讓柳依依帶著姬皓前往青木堂，而柳吉則在柳家大院內繞路去了其他地方。

  「姬公子，今日之事的確是依依有所唐突，還請姬公子見諒一二。」

  從柳家大門一直到青木堂，姬皓面色一直保持著古井無波的模樣，陪著姬皓前行的柳依依眸子一閃再閃，還是在青木堂門口向姬皓道歉道。

  「柳小姐不用如此，畢竟你們也沒對姬皓做出什麼，只是希望柳小姐往後在青城收斂一二，你我都是人，哪怕修武也不應對世俗之人如此輕視。」

  姬皓聞言，卻是頓下腳步，輕輕搖頭道。雖然心底對柳依依的作風頗為不喜，但姬皓也明白自己而今不過也是借青陽殿的勢、借姬天祿的勢，真要對柳家指手畫腳自己還不夠格。

  「嗯，姬公子大義，依依記下了。」

  柳依依聞言，眼中總算出現幾分如釋重負，輕輕拍了拍飽滿的胸口，柳依依軟言應道。

  青木堂前，姬皓卻不在多說，而是一個轉身步入堂內。

  「姬公子，昨日姬長老摒開我等眾人，老夫未能見得姬公子的少年英姿，甚是遺憾，今日一見，姬公子果然乃是人中龍鳳啊。」

  就在姬皓和柳依依剛剛入青木堂不久，一道龍行虎步的身影陡然走來，身影未至，但粗獷的聲音隔著老遠便已經傳來。

  「爹。」

  見得來人，柳依依眸中明顯閃過幾分喜意，邁著細碎步子便迎向來人。

  「姬皓見過柳家主，柳家主過譽了。」

  隨著身著一席紫袍的男子入殿，姬皓亦是急忙起身相迎，在青城待了兩日，姬皓也了解到了柳家的一些重要人物，柳家家主柳鴻才，神魄境初入，氣魄才智在歷屆柳家家主之中都算是上乘。

  「哪裡哪裡，姬公子昨日豪去青城比武的第一名，老夫便已然明白姬公子自有過人之姿。倒是我這個不成器的女兒，整日遊手好閒，剛剛回城又衝撞了姬公子，真是讓老夫氣悶。若是依依能比得上姬公子萬一，也不會讓老夫如此不省心了。」

  柳鴻才聞言，卻是轉頭瞪了瞪身旁的柳依依，一臉惱火地說道。

  「姬公子放心，這丫頭這些日子一直在外辦事，也是老夫疏忽了，這次回族，定會好好懲戒依依一番。另外，這瓶引靈丹老夫收納已久，剛好姬公子又快要突破填海境，與其在老夫手中浪費掉，倒不如將其送給姬公子，既是成人之美，又算是老夫代我這個不成器的女兒給姬公子的一點賠禮。」

  不等姬皓開口，柳鴻才伸手便招出一瓶靈丹，將其硬塞到姬皓懷中，一臉爽朗地笑道。

  「既然如此，姬皓便謝過柳伯伯好意，恭敬不如從命了。」

  見得柳鴻才眼中的笑意，姬皓思索片刻還是收下了引靈丹，雖然這丹藥對自己現今並無益處，但柳鴻才的意思恐怕便是以這丹藥了結自己與柳依依的恩怨，自己不收倒是有些不給柳家家主面子了。

  「好，姬賢侄當真爽快，不知姬公子看依依如何，要是姬公子不嫌棄，與我這不成器的女兒湊合湊合如何？」

  見得姬皓收下靈丹，柳鴻才看向姬皓的眼神愈發溫和，更是一臉笑意地打趣道。

  「爹——」

  「柳伯伯高看姬皓了，姬皓不過青陽殿一普通弟子，哪敢高攀依依姑娘，況且姬皓一心向武，現在還無心男女之情。」

  柳鴻才話落，柳依依不由得嬌嗔道。姬皓更是一愣，似是有些佩服柳鴻才的思維跳脫，但片刻後還是笑著拒絕。

  「哈哈，如此倒是可惜了一樁良緣。對了，依依，此次出城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柳鴻才見狀，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竟是遺憾地嘆了嘆氣，隨後又看向柳依依詢問道。

  「那處秘地應該就在這幾日開啟，女兒急著回城也是為了求援，畢竟發現那地的不止青城。」

  柳依依見狀，卻是故作無意地掃了姬皓一眼，沉思片刻後，向柳鴻才稟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