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比武

  「姬公子，殿主邀您前往閣樓觀戰。」

  聞言，姬皓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閣樓，見得閣樓之上也正好有一宮裝女子打量著自己，姬皓凝眉思索片刻，便答應了銀兒，跟隨她一起登樓。

  「姬皓見過店主，昨日金凰殿的買賣謝過店主好意。」

  帶著孫夢一起登上閣樓，姬皓對著正端坐於閣樓前方的宮裝女子微微拱手，不動聲色地笑道。

  「姬公子不必多禮，妾身姓李，姬公子若不嫌棄叫我一聲李姨即可。」

  見得姬皓兩人前來，宮裝女子淺淺一笑，亦是笑著應道。

  「既然如此，那姬皓便恭敬不如從命，妄稱一聲李姨了。」

  姬皓聞言，面色不變，但心底卻是橫生波瀾，從昨日的金凰殿到現在的青城大比，這姓李的女子一直在對自己展露好意。

  到了此時，姬皓心底也自是有了一絲揣測，這金凰殿殿主大概將自己當成了青陽殿出來遊歷的姬家弟子，亦是因此才對自己如此客氣。

  一旁，李姓女子在姬皓入閣後，自然也在打量著姬皓的一舉一動，見得姬皓面對自己雖不卑不亢，但他的舉止卻絲毫不帶大家族子弟應有的貴氣，即便是以李姓女子的見識，一時間也有些疑惑，似是難以判別姬皓到底出身何處。

  「姬公子說笑了，我觀公子和這位姑娘都是搬山境，想來這青城大比對你們也有不少好處，姬公子若是不介意，便在這閣樓上觀戰吧。」

  雖然心底有些疑惑，但李姓女子還是覺得能夠以搬山境攜帶儲物戒指出門的姬皓身份必然不同尋常，宮裝女子指了指閣樓上的桌椅，朝著姬皓笑道。

  「好，那姬皓便卻之不恭，在李姨這兒叨擾一二了。」

  姬皓聞言也不拒絕，青陽殿弟子的身份對自己而言也不算假冒，能夠藉此身份獲得些許善意，在姬皓看來也無傷大雅。

  隨著姬皓落座，一旁早已乖巧側立的銀兒急忙為姬皓和孫夢倒上茶水，茶香四溢之間，姬皓卻是趁著大比還未開始時，打量了一眼四周的閣樓。

  因為柳家大比乃是在一方巨大的擂台之上進行，所以擂台四周除了為一些觀戰的青城武者騰出了一方不小的空地外，還刻意製作了八方約莫三丈來高的閣樓。

  除開姬皓所在的閣樓之外，還有著三方閣樓已然有人落座。其中正北一方的閣樓不用多說，正是青城第一家族柳家所駐，姬皓眸子輕輕一掃，入目赫然可見這閣樓之上正端坐這一名半百老人和幾名華服少年。

  而姬皓所在閣樓右邊緊挨著的另一座閣樓之上，一些軍武打扮的少年正緊跟著一名身披戰甲的壯漢，一臉肅然的端坐座椅之上。

  至於姬皓正對面的另一處閣樓，恰好則是姬皓昨日方才謀面的另一位青武坊殿主，千圖居的猥瑣老人。

  見得姬皓看來，早已發現他的千圖居老人也一臉驚疑地看著姬皓，兩人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有幾分各懷心思。

  「姬公子，青城此地毗鄰不歸山，所以東域甚至其他幾域內很多大勢力都在此地留有手段，若非此地有著青陽殿一力扶持的柳家，恐怕青城也沒有而今的太平。

  正如你所看見的，青城而今的八方閣樓便代表著青城內的八大勢力，青城柳家不必多說，而在其之外，你對面的千圖居殿主和旁邊的甲冑將軍，其實力都不會低於神魄境大成。」

  見得姬皓四處打量，宮裝女子隨手在閣樓四周布下一道屏障，兀自挑眉說道。

  姬皓聞言，方才明白了青城的水遠比世人看到的深。只是讓姬皓疑惑的是，哪怕青城毗鄰不歸山，有著許多妖獸霸主，但想來也不值得這麼多高手蟄伏此地。不歸山不值得，那麼什麼值得呢？

  姬皓眉頭微皺，下一刻只覺得徹骨寒意自腦海深處襲來，不歸山的妖獸不值得，那麼如此多的勢力派遣高手坐鎮青城，只可能是為了青陽殿，為了姬家隱藏在不歸山深處的主族。

  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姓李的宮裝女子，姬皓面不改色，卻是輕聲一笑。

  「李姨對這些勢力如此了解，想來身後背景也必然不同尋常，李姨又是哪一方勢力的人呢？」

  姬皓雙目看向宮裝女子，沒有絲毫試探的想法，而是直接乾脆了斷地問出了這個問題，宮裝女子既然對青陽殿心存善意，那麼她背後的勢力應當也不是姬家一直難以抵禦的大敵。

  況且，按照姬天瀾的囑咐，不歸山以往出山的姬家族人都是涅槃境，哪怕五域之人真對姬族有些念頭，也只會盯著不歸山附近突然出現的涅槃境高手，而不是懷疑不過搬山境的姬皓。

  所以，姬皓離開了不歸山，他的身份在五域之人的眼中，只會是青陽殿一名普通的姬家弟子。而在青陽殿暗手頗多的青城，一名青陽殿弟子的身份無疑會使得姬皓接下來行事穩妥許多。

  「姬公子不必多慮，妾身所在勢力一向無心爭鬥，姬公子可以將我們當成商人，商人逐利，所以在東域，我們不會擅自摻和任何與青陽殿有關的事情。」

  聽到姬皓如此直接的問話，宮裝女子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而是舉止從容的拿起桌上的茶杯，袖袍半掩，兀自笑道。

  宮裝女子此刻也明白姬皓已經揣摩出了什麼，但面對姬皓一個搬山境的詢問，她卻沒有刻意隱瞞什麼，畢竟五域如此多的大勢力落子在此，青陽殿自然也早有察覺。倘若姬皓真是青陽殿弟子，那麼賣給他一個善意又如何，只是讓宮裝女子疑惑的是，姬皓若是身份不俗，為何不前往青城柳家尋求庇護，而是如此招搖的行走在青城之中，想到此，宮裝女子反而有些凝眉。

  姬皓聞言自是若有所思，姬家想來早已對此事有所布置，否則不會在青城扶植出一股如此強大的勢力，青城柳家在此，恐怕不是為了守城，而是為青陽殿守人。

  收起心底的思緒，姬皓沒有再多想這些問題，姬家和外敵的爭鬥最次也是生滅境才能參與，以姬皓而今的修為，恐怕大戰真的到來時，連一隻螻蟻都算不上。

  念及此，姬皓緊緊地握了握拳頭，實力，不論姬家還是五域，實力永遠是最緊要的東西。

  「諸位，老夫柳家柳文山，午時已至，青城大比便就此開始吧。」

  在姬皓思量的片刻，擂台周圍的剩餘幾方閣樓也逐漸有人落座。眼看著擂台周圍早已人聲鼎沸，柳家閣樓之中一直閉目假寐的半百老人起身躍向擂台，微微壓手示意眾人安靜後，滿臉笑意的開口說道。

  「武者修武，重不在一時精進。正如如萬丈高樓平地起，想要在涅槃四境一路坦途，對於肉身四境的武者而言，基礎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但武者修武又不能一直像老婆婆紡線般拖拖拉拉，所以在打磨好肉身基礎的同時，武者又需要兼顧好修為的晉階。

  亦是因此，今日大比參比之人，唯有二十歲以下搬山境，三十歲以下填海境可參與。

  當然若是誰天資上佳，在二十歲前已經突破了填海境，那麼希望你也可以走上擂台，在填海境的戰鬥中證明自己的實力。」

  隨著柳文山走上擂台，擂台四周本來喧譁的聲音頓時沉寂，姬皓眸子掃過擂台下的各色武者，見得這些武者眼中不自覺的景仰，一時間不由得對柳家在青城的掌控力度略感驚訝。

  「當然，若是今日的比武中，有誰真能展示出過人之姿，那麼我柳家自然不會吝嗇獎勵，此次大比之中，搬山境武者比武的七到十名，各賞一枚引靈丹和不等賞金。

  搬山境的第三名賞引靈丹一枚，靈石五塊。

  第二名賞引靈丹、淬體丹各一枚。

  第一名則賞引靈丹一枚、淬體丹兩枚、靈石十塊。」

  至於填海境的比武，比武前十名各賞靈粹丹三枚，靈石十塊。

  其中第三名再賞通脈丹三枚，第二名再賞通脈丹、護脈丹各三枚，而填海境第一名賞半靈器一柄！」

  似是因為參與大比的條件對青城這些散修而言略顯苛刻，擂台周圍的武者在柳文山宣讀完規則後突然變得格外沉默，但作為柳家長老，柳文山又怎會沒有激發武者熱血的手段，只見其輕捋鬍鬚，朗聲報出青城大比的獎勵。

  似是因為柳家的獎勵實在太過豐厚，隨著柳文山的話音落下，擂台四周剛剛才安靜下棋的武者喧譁再起。

  姬皓聞言也是亦是微微一驚，雖然自己在姬族之內修行基本沒有用過丹藥。但柳文山報出的這幾種丹藥，想來再孤陋寡聞的修武者也都有所耳聞。

  引靈丹，搬山境武者突破填海境武者時牽引天地靈氣所用之丹。

  靈粹丹，肉身四境武者牽引靈氣淬體專用丹藥。

  通脈丹，顧名思義便是在開脈境武者靈氣開脈時引導所用，而護脈丹，則是為了保護開脈境武者開脈之時經脈不受損傷而刻意煉製的靈丹。

  至於半靈器，早已嘗試過使用它的姬皓自然更不陌生，對於肉身四境的武者而言，能夠幫助武者靈力外放的半靈器可稱神兵。

  「既然獎勵已經宣布完畢，那麼大比便就此開始。此次青城比武規則很簡單，擂台分為十個區域，十人守擂，擂主需要接受其餘武者挑戰，從午時到申時，所有守擂擂主當中勝場最多十人，便為大比前十。」

  出身隱秘頗多的姬皓尚且有些震驚，那麼青城這些參與大比的散修弟子又怎會不心動，柳文山話音剛落，一名背負寬劍的壯碩男子便竄上擂台，兀自占據了十方擂台之中最顯眼的位置。

  緊接著背劍男子之後，又是一連九人躍上擂台，而這九人之中，姬皓赫然見得其餘幾座閣樓之上也有人按奈不住心底的燥熱，參與了擂台之上的擂主爭奪。

  隨著十人上台，十位擂主也就此敲定。此時不過驕陽初升，但擂台四周便已然有了不符時令的火熱，隨著一聲鼓鳴響起，擂台之下又是十人躍身而起，青城比武，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