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城（中秋快樂）

  「孫大哥可知道不歸山中為何會突然爆發獸潮？今日姬皓偶然看見了獸潮的前進，倒是有些震撼。」

  緊了緊背在背後的包裹，姬皓突然想起不久前遇見的那股妖獸洪流，一時間倒是好奇起來。

  「小兄弟倒是好氣魄，竟然敢獨自一人靠近獸潮的行進路徑。其實如不歸山這類大量妖族聚集的地方，獸潮算不得罕見。

  根據附近幾座大城的城主所言，妖獸獸潮爆發一般是因為所在地區妖獸霸主出現了異動，屬於獸皇的威壓驅使著低品階的妖獸向外逃竄。

  但也有人說獸潮是妖獸霸主主動要求這些低品妖獸成群，在不歸山外圍引發騷亂，以此迷惑人類武者的視線。」

  姬皓身旁，正用木棍撥弄著火堆的孫武聞言，眼中先是一驚，隨後沉思片刻回答道。

  姬皓聞言，思索片刻也是輕輕點頭，能夠驅使如此多的的低品階妖獸一起行動，那麼這獸潮的驅使者必然也是涅槃境往上的實力，而如此實力在五域妖獸之中，也被稱為獸皇。

  回想起自己遇見獸潮時妖獸洪流那井然的秩序，姬皓微微皺眉，還是覺得第二種猜測更為妥當，不歸山這突發的獸潮，恐怕真有實力不低的妖獸獸皇在後指使。

  「小兄弟不必擔憂，不管獸潮因何發生，至少到目前為止，五域之內的獸潮暴動都是肉身四境的妖獸造成，涅槃境的大妖還從未出手過，況且即便真有獸皇插手，我人族的巔峰勢力也不會坐視不管。

  如若我所料不差，此時不歸山的外圍也已經有青陽殿和刀崖的長老前來巡查，我們明日小心一點，只要不遇上神府境的妖獸，此次出山之行應當很是輕鬆。」

  見得姬皓面露憂色，孫武思索片刻，卻是緊接著開口勸慰道。

  聞言，姬皓眸中幾分亮光一閃而逝，按照族長爺爺所說，青陽殿一脈乃是姬家在明吸引敵人目光的一脈，若是真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倒是可以求助一二。

  火堆旁，早已放下手中木棍的孫武以眼底餘光偷偷觀察著姬皓的反應，見得姬皓聽到青陽殿三個字眸中陡然泛起的亮光，孫武輕輕嘆口氣，卻是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姬皓，定是青陽殿這一代外出遊歷的姬家弟子。

  夜越來越深，隨著夜幕下的交談聲戛然而止，火堆的紅芒映照著獵妖隊眾人臉上的倦意，除開依舊在火堆邊緣守夜的兩位獵妖隊成員外，六塵等人紛紛背靠著背緩緩睡去。

  姬皓將背後的長劍隨意的插在地上，亦是以禪定之姿開始閉目小寐。

  不過片刻之後，此時的不歸山密林中，除了六塵幾位漢子的呼嚕聲外，便唯有火堆之中時不時響起的柴裂聲昭示著時間的流逝。

  ……

  翌日，隨著一聲清脆的鳥鳴於樹冠響起，姬皓睜開眸子，抬頭看了看蒙蒙亮的天色，拔起地上的玄鐵長劍，輕輕活動了一下筋骨。

  因為對孫武等人只有表面上的了解，所以昨夜姬皓並未如同六塵等人那般沉沉睡去，而是一直假寐養神，所幸修武之人氣血旺盛，哪怕姬皓只是如此休息了一晚，此刻也感到神清氣足。

  「姬皓兄弟，你醒了，收拾一下，我們要出發了。」

  見得姬皓醒來，正伸著懶腰的六塵偏頭笑了笑，衝著姬皓說道。

  「老規矩，我走前，六塵兄弟走最後，其餘填海境武者都當心點，莫要歸去途中被妖獸帶走做了點心。

  另外，姬皓兄弟便跟夢兒走在中間吧，也好策應一下我與六塵兩人。」

  收拾好包裹的孫武眼神掃視一圈，見得所有人都已經醒來，朝著獵妖隊的幾人爽朗地笑了笑，隨後看向姬皓說道。

  「好。」

  姬皓聞言，也是輕輕點頭，此次出山自己的確需要孫武等人帶路，幫助他照顧一下獵妖隊的幾位武者，也不算什麼難事。

  見得姬皓點頭，孫武便揮揮手示意大家聚集。一旁，邁著細碎步子的孫夢腰間挎著一柄細劍，緩步走到姬皓身旁。

  「昨日救命之恩，夢兒多謝姬公子。」

  孫夢抬頭，眸子輕輕掃了掃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姬皓，隨後低頭壓低聲音說道。

  「孫夢姑娘不必多禮，你我年齡相近，武道修為也相仿，姑娘還是就叫我姬皓吧。」

  將玄鐵長劍負於背後，姬皓聽到孫夢的聲音，亦是笑著應道。

  「嗯，姬皓，孫夢姑娘不好聽，你還是叫我夢兒吧。」

  聽到姬皓的話，孫夢忽閃的大眼睛中閃過幾分羞澀，還是紅著小臉說道。

  「好，夢兒姑娘，我們走吧。」

  姬皓聞言，似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孫夢的羞澀，對著孫夢微微一笑，便邁開步子開始跟著孫武等人前進。

  「好。」

  姬皓話落，孫夢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隨即緊緊跟上了姬皓的步伐。

  似是因為孫武當真對不歸山的外圍地帶極為了解，靈物獵妖隊的一行人在接下來的出山途中，竟是少有波折，僅僅遇到的幾隻搬山境妖獸，也在孫武和六塵的出手下很快被斬，化作一堆堆靈材。

  「呼，諸位，我們出山了。」

  約莫兩三個時辰過去，姬皓跟著孫武等人總算走出了一望無際的密林，瞥見密林前方空地之上正在修整的道道人影，孫武一直緊繃的臉總算面露笑意，朝著身後的眾人說道。

  姬皓抬頭，入目赫然乃是一處極為寬廣的平地，平地之上有著許多臨時搭建的木屋帳篷之類，顯然此處乃是不歸山前的一處修整之地。

  「姬皓兄弟，到了此處便算是出了不歸山，我們接下來要前往距離此處最近的城池青城售賣妖丹，姬皓兄弟若是另有安排，那我們恐怕便要在此分別了。」

  離開不歸山後，隨著眾人紛紛松下緊繃的心弦，孫武面帶笑意，回頭朝著姬皓詢問道。

  「青城嗎？恰好我也要去，若是孫武大哥不嫌棄，便再捎著小弟走一程如何。」

  姬皓聞言思索片刻，還是決定跟著孫武等人一起前往青城。雖然姬天瀾在出山前已近告訴了姬皓此行的最終目的地乃是南域，但從東域到南域的路，姬皓卻是一無所知，前往不歸山外最近的青城打聽一下消息，無疑最為穩妥。

  況且，按照孫武的語氣來看，靈武獵妖隊對青城顯然已經極為熟悉，跟著他們倒是可以避免不少麻煩。

  「好，既然如此，姬皓小兄弟，我們便再走一程。」

  孫武聞言，眼底餘光微不可查地瞥了瞥姬皓身旁的孫夢，見得孫夢因為姬皓決定與自己等人同去青城後大眼睛中滿是喜悅，蘇武無奈地笑了笑，還是衝著姬皓應道。

  「既然如此，這修整之地我們也不停留了，青城距離此地還有一段路程，我們繼續前進，爭取在日落前趕到青州城。」

  既然姬皓有了決定，孫武也不再多說，轉身朝著六塵等幾人輕輕點頭，隨後帶頭朝著西南邊前進。

  姬皓見狀，亦是準備跟著孫武出發，但少年腳步剛剛邁出，卻突然察覺到身後傳來一道如芒在背的壓迫感，姬皓冷眉一豎，下意識地便向後看去。

  隨著姬皓轉身，卻發現在其背後竟是沒有任何人影，心底雖疑惑叢生，但姬皓還是轉頭跟上了孫武等人的步伐。

  而就在姬皓和靈物獵妖隊剛剛離開不過數息，姬皓剛剛看向的地方竟是於無物處平生波瀾。片刻之後，一名倒提酒壺的中年男子憑空出現，中年男子披著松松垮垮的衣服，腰間隨意地掛著一把長劍，先是神情複雜地看了看不歸山深處，隨後一臉同情地看著姬皓離開的方向。

  「往事經年，千年蟄伏盡付空談，往後，又當如何呢？」

  中年男子仰起頭，從手中酒壺中呲溜猛吸一口美酒，而後眼神迷濛的輕輕一嘆，兀自呢喃。

  與此同時，就在姬皓正滿心躊躇向著青城出發的時候，不歸山姬族的界門之前，約莫三十來道身影盡皆懸空而立，其中為首一人神色漠然，正默默打量著身前空無一物的空間。

  在其身旁，一名身穿玄黑衣袍的老人雙手捧著一把長槍，長槍之上流光四溢，更是時不時散發出一道恢弘的氣勁，氣勁四散，密林之內懸空而立的三十道人影身形竟是被衝擊的有些不穩。

  而在為首那位冷漠男子的身前，長槍氣勁衝擊之下竟是隱隱約約憑空生出波瀾，而這波瀾之間，一道黝黑的門戶逐漸若隱若現。

  ……

  天邊垂立的烈日不知何時已然落幕，赤紅的晚霞於天邊浮現，而殘陽暮色之上，連番趕路的姬皓早已停下腳步。

  此時的姬皓身前，一座城牆高約百米，城寬不下萬米的雄偉城池赫然聳立，城池數米來高的大門之上，一道宛若用鮮血刻字的橫匾當空而立。

  而橫匾之上，唯有兩個氣勢滲人的血紅色大字並排。

  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