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驚變（九千字大章求收藏）

  飛舟之上，姬皓心緒激盪地看著腳下不斷掠過的山河密林，心底滿是激動。

  御空，乃是武道第二大境涅槃境的專屬。武者從肉身境修行轉入涅槃境後，修行的主要內容便又修體魄專為真正的修靈力。

  依仗著對天地靈力的掌控，生滅境武者可短暫御空，神魄境則可長時間滯空，而碎丹境開始則可以真正遨遊天地，當得起大自在三字。

  雖然對御空之後可見的景色頗為好奇，但由於姬皓身處不歸山腹地，飛舟之下只有延綿不絕的山脈溝壑，看了一會兒腳下千篇一律的綠色後，姬皓輕輕搖頭，開始閉目養神。

  姬族要到了，這次真能解決自己體質上的問題嗎？我以後也能這樣御空嗎？姬皓不知，但心底卻開始緊張起來。

  「諸位，姬族到了。」

  飛舟的最前方，白髮蒼蒼的姬家大長老一直掌控著飛舟的前進方向，飛舟穿行帶起的疾風吹動大長老的衣袍，風聲颯颯，大長老沒有回頭，但厚重的聲音卻在每一個姬族年輕小輩耳畔迴響。

  姬皓睜開眸子，入目赫然一片夜色，而這夜色之中，卻有一處亮光格外顯眼。

  隨著飛舟接近亮光，一大片延綿的石院竹樓綴著點點燈火出現在姬皓視野之中，而點點燈火的邊緣，則有一方格外亮堂的石台。

  姬家大祭最重要的一步，陳祭，將會繼續在這石台之上進行。

  飛舟停留在石台不遠處，姬家小輩紛紛躍下，姬皓夾雜在人流中，亦是向著石台一旁聚集。

  雖是夜晚，但因為姬家百年大祭對姬族的重要程度，此時的石台周圍密密麻麻全是人影，數道火把綴於石台四周，一時間恍若白晝。

  眼看著飛舟懸空，姬家小輩回歸，石台四周不由得喧鬧起來。而這喧鬧聲中，啜泣、焦急、憤懣，百態橫生。

  憑藉著碎丹境圓滿的修為，姬長空在飛舟飛來的剎那便帶著姬漁淺騰空而起，將近百道人影中，姬長空卻是一眼便瞥見了那一襲麻衣破破爛爛的聲音，見得姬皓背後漲圓的包裹，姬長空微微一愣，面色之上更是難得的浮現出幾分詫異。

  而姬長空身旁，一直掛念著兒子的姬漁淺卻是眼眶一紅，姬家大比的殘酷，對這些早已經歷過的人而言自然一點也不陌生，但自己是自己，兒子是兒子。

  即便姬漁淺當年在姬家祭奠中也拿到了不錯的名次，但親眼目送不過搬山境的姬皓進入試煉之地，做母親的哪個不憂心，君不見，此時祭壇四周已有沒見到兒女平安歸來的父母不斷啜泣。

  確認了姬皓平安歸來，姬漁淺總算鬆了口氣。但見得少年破爛不堪的麻衣以及身上還泛著肉色的傷痕，姬漁淺美眸一瞪，便狠狠的擰了身旁的姬長空一把。

  即便是碎丹境的修為，但姬長空在姬漁淺這一擰下面色陡然一變，絲毫不敢反抗的他更是疼得齜牙咧嘴。

  幽怨地看了姬漁淺一眼，姬長空心底好不憤懣。姬家試煉，本就是小輩自行參與，姬皓自己想要打破桎梏，方才去了試煉之地，又不是自己逼他去的，況且，當時姬皓要去，你不是也沒阻止嗎？

  姬長空可是記得，當時自己治好了姬皓的腿傷，姬漁淺次日做得那頓靈寶兔格外美味，甚至對自己這個數年不見的親弟弟也更加親昵。

  姬漁淺收回看向姬皓的目光，一個轉身便看到了姬長空眼中的幽怨，姬漁淺輕蔑一笑，卻是輕輕拍了拍姬長空的頭，頗像安撫家中豢養的大犬。

  被姬漁淺如此一拍，姬長空心底幽怨之色再生幾分，不敢對姐姐發火，姬長空便抬頭朝著姬皓咧嘴一笑。

  臭小子，不歸山妖獸可多著呢，接下來還有的是機會帶你去磨礪。

  眼珠轉動，姬長空心底不斷思量，但臉上一直保持著溫和的笑容，顯然此時的他很是擔心姬漁淺察覺到自己心底的想法，再來個摸頭殺。

  飛舟之下，緩緩跟著人流前進的姬皓自然也察覺到了母親和舅舅的注視，對著姬漁淺寬慰一笑後，姬皓卻是定睛看向姬長空。

  試煉之地十日磨練早已使得姬皓對危險感知格外敏銳，雖然眼中是姬長空和善的笑容，但姬皓卻總覺得姬長空不懷好意。

  眼珠一轉，姬皓還是不再思量，雖然姬長空在姬皓看來笑的有點呆傻，但身為自己的親舅舅，姬皓也不擔心姬長空對自己做什麼壞事。

  於是姬皓還是對著一直緊盯著自己的姬長空微微點頭，姬長空見狀，笑容更加燦爛，亦是朝著姬皓點了點頭。

  瞥了瞥姬長空近乎呆板的笑意，姬皓白眼一翻，還是決定先不管這個蠢蠢的親舅舅。

  「姬家大祭陳祭，姬族弟子試煉結束，加上被諸位長老提前救回的十七人，此次試煉姬家參與小輩一百零二人，此刻還族者八十九人，不知所蹤者三人，亡者十人。」

  隨著姬家參與試煉回歸的小輩聚集於石台之下，同樣一襲麻衣的姬家族長姬天瀾走上石台，聲音略帶壓抑地說道。

  「諸位，安靜！大比開始時老夫便說過，試煉之地生死自負，畢竟方圓千里，哪怕是太上長老出手也不可能頃刻便至。」

  姬天瀾話音剛落，石台周圍便是一片喧譁，聽得這嘈雜的聲音，姬天瀾面色一沉，不由得微微怒道。

  「我姬族在此蟄伏千年，諸位當真以為僅僅是因為祖訓嗎？難道諸位以為我姬天瀾便不想飲酒仗劍，做一個五域宗師嗎？

  姬家蟄伏不是我們想要蟄伏，而是有人逼得我們不得不蟄伏，五域之內，姬族尚存大敵，而這大敵的實力完全可以覆滅整個姬族。

  這些年來，老夫做主將所有資源向姬家小輩傾斜，但族內的小輩卻如此不堪，可以說這次試煉，你們這些享受家族最多資源的小輩交了一份最差的答卷！」

  姬天瀾一聲怒吼之下，石台四周逐漸安靜下來，瞥了瞥手中的名單，姬天瀾雙目之中閃過幾分悲痛，但還是朝著石台下的小輩怒道。

  這怒，自然是怒其不爭。

  「試煉之地的妖獸可以說是我姬族圈養，這些妖獸雖有血性，但卻比真正自妖獸群中廝殺出來的大妖少了許多狠辣，這也是為何你們當中大多數人可以虐殺同階妖獸的緣故。

  但就是這種廢物一般的妖獸，卻是足足折損了我姬族十三位所謂的天驕，試問，這種天驕，真的當得起我姬族天驕這幾個字嗎？

  若是有一人滅族之戰來襲，這些天驕又真能護持我整個姬族嗎？」

  姬天瀾微微一嘆，言語之中卻不免有幾分蕭瑟。

  「外敵若襲，姬逸願為姬族鎮界門，斬敵千里之外，不死不止！」

  就在姬天瀾話音落下的片刻，一直傲立於姬家小輩最前方的姬逸突然向前一步，大聲吼道。

  姬逸直視著擂台之上身前複雜的姬天瀾，雙目之中滿是自信，無他，姬逸乃是姬族當代最有天賦的天驕，是十七歲便入神府境的青陽殿天才，更是在試煉之地四處獵殺神府境妖獸的姬家弟子。

  「外敵若襲，姬皓亦願為姬族死戰！」

  隨著姬逸向前一步，姬家許多小輩眼中皆是浮現出慚愧之色，但就在這種沉默之下，人群後方的麻衣少年突然應聲喊道。

  「外敵若襲，姬楚楚同樣願為姬族死戰！」

  「外敵若襲，姬歸願為姬族死戰！」

  「姬家姬平亦敢一戰！」

  ……

  姬皓話音落下，一直躊躇的幾名姬家開脈境天才皆是應聲喝道，開脈境之後，填海境的姬家小輩亦是同樣面色漲紅地吼道，一時間，石台四周怒吼聲不絕於耳。

  石台四周所有的姬家成員皆是沉默，唯有姬家小輩所在之地吼聲延綿不絕，參與試煉的小輩輪番吼畢，一些沒有參與試煉的姬家天驕亦是同樣應聲而起，就連姬家邊緣不過四五歲的小娃娃，也用稚嫩的聲音響應著姬家這股流傳千年的氣。

  「很好，這才是我姬家小輩！這才是我姬家傳承千年的戰魂！」

  「祭時將至，諸位姬家天驕，請有序前往石台之上，到諸位長老所在登記試煉之地的收穫。

  剛剛，你們已經讓老夫見到了你們的豪言壯語，接下來可敢讓老夫見證你們的實力？」

  隨著吼聲逐漸平息，姬天瀾背負著雙手看向台下負傷的一大堆姬族天驕，朗聲說道。

  石台之下，面色潮紅的姬家弟子聞言逐漸分成五列，緩緩朝著石台上已經擺好的五處石桌走去。

  姬皓思索片刻，選擇了五列之中的第二列，朝著二長老所在的石桌緩緩靠近。

  與此同時，姬天瀾卻是開始輕聲念出參與試煉的陣亡名單。

  「大祭確認亡者，姬木、姬坤……」

  「大祭蹤跡不明者，姬碩、姬紫、姬偉。」

  隨著姬天瀾緩緩念出一個個名字，石台之下許多本來尚存一線希望的中年人皆是一震，許多婦人更是止不住的放聲怮哭。

  當姬碩的名字自姬天瀾口中念出的剎那，姬皓面色不變，依舊緊盯著前方正清點著姬家弟子妖丹的二長老，眼中滿是因為即將輪到自己而壓抑不住的激動。

  而姬皓不遠處，正替一名年輕小輩登記妖丹數量的五長老姬風握筆的手卻是一顫，姬風停下書寫，抬頭看了看身前這些從試煉之地平安歸來的弟子。

  姬風的雙目掃過試煉歸來的數位開脈境弟子，眾人或無視，或坦然，並無一人露出異狀，已然神府境的姬逸更是直視五長老，雙目之中滿是淡然。

  沒有從這些弟子身上看出什麼，姬風不由得輕輕一嘆。但緊接著，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姬風卻是突然轉頭看向姬皓，定睛仔細打量姬皓片刻，姬風終於還是搖了搖頭，重新開始替姬家弟子登記妖丹數量。

  雖然心底對姬碩未曾歸來很是疑惑，但姬風也明白此時不是自己能夠作亂的時候。

  身懷地靈丹的姬皓在一眾開脈境中實力名列前茅，他的消失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見得姬風四處打量，也沒有人刻意阻止，直至姬風將目光停留在姬皓身上，幾位一直觀察著此處的姬家高層方才微微皺眉。

  姬皓前幾日以搬山境戰敗填海境的戰績雖然引人注目，但要是說姬皓能夠再越一階斬殺開脈境的姬碩，不要說姬家高層，恐怕姬碩自己都不敢相信。

  正如大家心底盤算的那般，姬風自然也不會相信姬皓這個廢物能夠斬殺自己那個天資橫溢的孫兒。只是按照提前回族的姬荀所說，姬碩在試練之地一直在追殺姬皓，姬風這才打量了姬皓片刻，希望能夠了解一些姬碩消失的線索。

  「姬皓，拿出妖丹吧。不要擔心，姬長空那混小子既然回族了，你不會有事的。」

  隨著姬風收回目光，姬皓一直緊握的左拳緩緩鬆開，不知不覺間，姬皓的後背已然被汗水浸濕一大片，生滅境與搬山境之間的差距便是如此巨大，一道目光注視便已經使得姬皓心底波瀾橫生。

  聽到身前傳來的寬慰話語，姬皓收回遊歷的心神，向著二長老輕輕點頭，妖丹的清點，總算輪到自己了。

  輕輕吐出一口悶氣，姬皓放下緊緊抱在懷裡的包裹，少年正欲將包裹打開拿出妖丹，一道念頭卻突然自心底升騰，一時間，姬皓面色微不可查的再次一變。

  雖然姬碩的死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但自己假冒姬碩的事，姬歸等人恐怕已經有所察覺，雖然姬歸還沒有確定是誰假冒的姬碩，但包裹里姬雲贈送的三枚開脈境妖丹恐怕會成為最大的疑點。

  「姬皓，怎麼了？」

  二長老見得姬皓停下動作，卻是疑惑地問道。

  「沒，二長老，我沒事。」

  輕輕搖了搖頭，姬皓咬了咬牙還是拿出了包裹內的全部妖丹。雖然青陽殿的三枚開脈境妖丹可能引起姬歸等人的懷疑，但為了大祭的洗禮資格，為了改變自己的體質，姬皓還是不願放棄這二百四十分。

  十八枚搬山境妖丹、四枚填海境妖丹、四枚開脈境妖丹，一枚神府境妖丹。隨著姬皓緩緩拿出包裹內所有的收穫，即便閱歷深厚的二長老，眼中也明顯出現了幾分詫異。

  「姬皓，搬山境妖丹一百八十分，填海境妖丹一百二十分，開脈境妖丹三百二十分，神府境妖丹二百分，共八百二十分。」

  二長老仔細甄別過每一枚妖丹後，略帶震驚地報出姬皓的試煉得分。

  隨著二長老話音落下，原本便十分安靜的石台上，更是寂靜無聲、落針可聞，倒吸冷氣的聲音不斷傳出，姬家一位位高層目光先是掃過桌面的神府境迭尾蜥妖丹，緊接著又看向一臉淡然的姬皓，面色皆有幾分古怪。

  「姬皓，洗禮在妖丹清點完畢後便會開始，你現在可以去休息一會，但不要走得太遠，希望姬家的洗禮對你的修行有所幫助。」

  片刻的詫異過後，二長老收起眼中的震驚，輕聲笑道。

  「姬皓謝過二長老。」

  妖丹清點完畢，姬皓便不準備繼續逗留，但姬皓剛欲轉身，二長老便與之笑道。

  聞言，姬皓剛剛還淡然的面色陡然一喜，微微躬身朝著二長老行以一禮，破爛麻衣之上泛起清風，姬皓在許多姬家弟子複雜的眼神中走下擂台。

  「姬皓，你很有意思，希望以後還有機會相見。」

  姬皓剛剛走下擂台，迎面而來的卻不是姬漁淺，而是在此次大祭之上風頭盡顯的青陽殿第一天才，姬逸。

  姬皓抬頭，雙目故作無意地看了看緊跟著姬逸的姬雲，見得姬雲眼中的瞭然之色，姬皓也明白，親手交給自己那三枚開脈境妖丹的姬雲，恐怕已經明白了那日的麻衣正是自己。

  對著姬逸輕輕點頭，雖然不知道姬逸這番話是為何意，但姬雲並未拆穿自己，這無疑說明青陽殿並無惡意。

  錯身自姬逸身前離開，姬皓緩緩走到姬長空身前，入目便是姬長空一臉溫和的笑意，姬皓凝眸，還是走到姬漁淺身旁，離姬長空遠點。

  「諸位，姬家大祭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此次我姬家諸天驕戰果不俗，說起來，倒是老夫小瞧你們了。」

  約莫小半個時辰過去，石台之上所有歸來的弟子妖丹皆已清點完畢，姬天瀾身前一張石桌擺放著所有妖丹，夜色之上，妖丹淡淡的光暈匯聚成一片，一時間倒有幾分炫目。

  「按照大祭規則，試煉斬獲妖丹前十者，可得祭壇洗禮，前十之外的試煉歸來者，開脈境可得半靈器一柄，填海境可得地靈丹一枚，搬山境可得淬體丹三枚。」

  就著數道火把的紅芒，姬天瀾伸手一揚，石桌的另一邊幾把武器和著數瓶丹藥憑空出現，姬天瀾隨後說道。

  「半靈器?」

  姬天瀾話音落下，石台周圍又響起不少略帶興奮的喧譁之聲，一些姬族長老微微皺眉，顯然姬天瀾給出的獎勵出乎了眾人預料。而此時，姬皓卻是一臉疑惑的問道。

  「半靈器乃是武器的一種品階，一般低境界武者使用的多為凡器，而凡器之上便是靈器。

  靈器，顧名思義，便是已然有了靈性的兵器，靈器一般都是掌控靈力的涅槃境武者使用，一柄合適的靈器在涅槃境武者手中，可以提升數成戰力。

  而在凡器與靈器之間，則還有一種半入靈器的武器，武者一般將其稱為半靈器，這種武器對無法靈力外放的肉身境武者而言乃是絕對的助力，因為半靈器可助開脈境之後的武者靈力外放。」

  姬皓身旁，姬長空聽到姬皓略帶疑惑的聲音，轉頭一臉笑意的解釋道。

  聞言，姬皓眉頭一皺，卻是猛地想起了姬碩的那根鐵棍，當時姬碩追殺自己的確從長棍棍端打出了道道靈力氣刃，那豈不是說明姬碩的鐵棍乃是一柄半靈器。

  想到此處，姬皓不由得吸了吸冷氣，不知道半靈器會不會像凡器一樣鏽蝕，畢竟自己當時可是隨手把鐵棍埋在了試煉之地的小溪邊。

  「此次大祭試煉第一名，姬家姬逸，斬獲神府境妖丹三枚，開脈境妖丹五枚，填海境妖丹六枚，共計一千一百八十分。

  大祭第二名，姬家姬雷，斬獲神府境妖丹一枚，開脈境妖丹五枚，填海境妖丹八枚，開脈境妖丹十枚，計九百四十分。」

  夜色之中，所有人都被姬天瀾身前的丹藥和武器吸引了目光，自然沒有人在意姬皓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皺眉的表情變化。

  緊接著，姬天瀾壓下姬家族人的躁動，開始宣布姬家小輩試煉的成績，隨著試煉前兩名揭曉，姬家主脈小輩皆是不甘地握拳，而青陽殿的幾人則是得意洋洋，無他，因為姬逸和姬雷正是此次青陽殿年輕一輩的領頭人。

  一人神府境小成，一人開脈境大成。

  「試煉第三名，姬家姬皓，斬獲神府境妖丹一枚，開脈境妖丹四枚，填海境妖丹四枚，搬山境妖丹十八枚，共計八百二十分。」

  試煉的第三名揭曉，卻是由搬山境獲得這一名次，一時間，參與試煉的武者皆是沉默無言。

  與其他人的沉默不同，此時的姬皓猛地抬頭，雙目之中滿懷憧憬，自己搏命的成果終於要來了嗎。

  「試煉第四名，姬家姬楚楚，八百分。

  試煉第五名，姬家姬歸，七百八十分。

  試煉第六名，姬家姬雲，七百五十分。

  試煉第七名，姬家姬平，七百二十分。

  試煉第八名，姬家姬玄，六百五十分。

  試煉第九名，姬家姬戰，六百二十分。

  試煉第十名，姬家姬楊，六百分。」

  姬家大比的前三名宣布之後，姬天瀾也不再拖沓，一口氣念出了剩餘七人的名字。試煉的前十名依次宣布，石台之下自是有喜有憂。

  只是讓姬族祖地各位長老憂心的是，姬家洗禮的十個名額，青陽殿一脈此次竟然占據了整整四席，而這四席還包攬了洗禮的前兩名。

  「前十已定，陳祭開始，接下來大祭前十依次上石台接受洗禮。」

  不等參與試煉的弟子議論，姬天瀾將面前的妖丹一齊舉起，扔向石台中心裸露在外的半截鐵棍。

  數百枚妖丹剛剛靠近鐵棍，便在姬家族人驚詫的眼神中，剎那間全部消失不見，妖丹剛剛所在之地，卻憑空升騰出一道血色光柱，直衝雲霄。

  「姬逸，入光柱，不要抵抗，接受先輩贈予。」

  血色光柱剛一形成，姬天瀾便衝著姬逸吼道，姬逸也不猶豫，一個縱身便鑽進了光柱之中。

  紅色光芒沐浴之下，姬逸全身都散發著一股赤芒，在眾人眼中，一股莫名的氣勢逐漸自其身上浮現。

  隨著這股莫名的氣勢愈發凝聚，一股壓抑感猛地自姬逸身上浮現，而就在這壓抑感浮現的剎那，一把金黃色的大刀突然自光柱上空憑空而現，朝著姬逸豎劈而下。

  血色光柱之內，姬逸自然察覺到了頭頂的威脅，但姬逸不但未曾退出光柱，反而一個縱身躍起，左手聚掌成刀，只拍向金色大道的刀身，右手虛握成拳，直探向金色大刀刀柄。

  掌刀觸及金色大刀，金色大刀明顯一顫，姬逸更是乘勢而起，右手猛地握住金色大刀刀柄。金色大刀在姬逸手中顫動片刻，便逐漸歸於平寂，姬逸亦是持刀自血色光柱走出。

  「帝凌刀，姬家修王霸之道的先祖所留，姬逸天資橫溢，自信有我無敵，獲得此刀認可倒是不足為奇。」

  金色大刀的霸道氣勢剛一出現，大祭開始後便隱匿身形的兩位太上長老再次出現，白髮略長的太上長老手中捧著一本泛黃的典籍，略帶艷羨地說道。

  「姬酒歌，你就不要想了，年輕時天賦那麼差，也就是活得久才混了個太上長老的名號，想獲得祖器認可，下輩子吧。」

  捧書的太上長老身旁，另一位太上卻是白髮黑衣，黑衣太上聽到捧書長老語氣之中的艷羨，卻是輕聲笑道。

  「姬天幽，你小子天賦比我好又怎樣，而今還不是和我困在一個境界，況且也沒見你小子獲得哪把祖器認可。」

  捧書太上姬酒歌聞言，卻是兀自翻了個白眼，轉頭對著黑衣太上鄙視道。

  「姬雷，入光柱。」

  石台之下，姬家族人自然也明白姬逸乃是獲得了祖器認可，沒有在意眾人眼中的艷羨，姬天瀾朝著滿臉艷羨的姬雷說道。

  聞言，姬雷亦是收起翻湧的思緒，一個縱身躍入光柱。

  血色光芒覆蓋著姬雷全身，武者敏銳的感知之下，赫然可以發現姬雷的氣勢開始穩步提升。

  與姬碩鬧出的巨大動靜不同，姬雷的洗禮格外安靜，約莫半刻的時間過去，姬雷便主動自血色光柱鑽出。

  「不錯，開脈境巔峰了，再沉澱一二便可直入神府。」

  見得姬雷出來，姬天瀾輕輕點頭，輕言淡語地挑明了姬雷的收穫，石台之下本來不明的人立刻恍然，只是覺得姬雷的收穫較之姬逸略顯單薄。

  「姬皓，入光柱！」

  大比前兩名已經接受了洗禮，且各有收穫，而接下來便是姬皓，姬皓參與大祭的目的姬族之人大多有所猜測，只是大祭到底能不能改變他的體質，此時無人知曉。

  深吸一口夜半的冷氣，姬皓邁著步子耐心地走入血色光柱，隨著血色光滿遍布全身，姬皓只覺得一股暖意自血脈深處襲來。

  血液在沸騰，肉身在加強，這便是姬皓的第一感覺。隨著灼熱感自血液傳遞到全身，姬皓只感覺一直壓制自己納天地靈氣入體的最後一層壁壘正在不斷削弱。

  天地之間，一道風聲驟起，姬皓感知著四周流動的空氣，自然明白靈氣已經開始接近自己，只等那一道壁壘破碎，自己便可以直入填海，龍游九霄。

  隨著身旁靈氣波動愈發激烈，姬皓的臉上喜悅難以自抑，石台之下一直關注著姬皓洗禮的眾人神情複雜，姬長空更是雙手興奮地不斷搓動。

  但就在姬皓以為自己終於可以重拾武道之路的剎那，大祭的血色光柱突然開始不斷波動，姬皓體內沸騰的氣血更是逐漸平靜，而那層一直阻礙著姬皓修行的壁壘再次牢固。

  不！

  心底一聲不甘的怒吼響起，姬皓不願再被同輩嘲笑，不願再成為那個所謂的廢物。

  只見姬皓雙手緊握成拳，竟是就此盤坐在血色光柱之中，開始運轉姬家收納靈力的功法，天地靈力不斷凝聚，姬皓今日便要在此不破不立！

  突如其來的變故自然牽引了所有人的心弦，見得姬皓欲要強行突破填海境，姬家二長老本張口欲言，但見得姬皓面色之上的不甘，姬梓輕輕一嘆，還是任由姬皓一拼。

  而此時，一直負責監管大祭洗禮的姬天瀾卻是背對著眾人，手中緊握著一枚近乎玉質的白骨，隨著姬皓四周血色光柱不斷波動，姬天瀾手中的玉骨憑空誕生出一股燙人的灼熱，但姬天瀾卻恍若不覺，只是一臉炙熱地看著姬皓背後。

  姬皓背後，當初姬皓在巨蜥洞中已經出現過一次的黑色球形虛影再次浮現，只是除開姬天瀾以外，石台四周卻仿佛無人知曉，就連姬皓自己也沒有察覺。

  姬皓緊咬牙關，因為血色光柱削弱後的體內壁壘已然不能阻止姬皓對天地靈氣的強行納入，靈力自姬皓結印的腹部鑽入，直撲氣海而去。

  靈力湧入氣海，本來空空如也的氣海迅速被靈力充填，但剛剛充填不過三成，姬皓便感覺那道壁壘再次出現，硬生生截斷了氣海與外界天地靈力的聯繫。

  姬皓身旁，因為突破引來的天地靈氣因為沒有地方容納，只能在血色光柱四周亂竄，匯聚成許多肉眼可見的小氣旋。

  壁壘再現，不但阻礙著天地靈氣入體，更是將姬皓氣海內的靈氣向外逼去，姬皓睜眼，雙目之中已然血紅一片，忍了八年，拼了數次命，姬皓又怎願改變命運的機會從眼前溜走。

  雙手再次結印，姬皓咬著牙一邊從壁壘的縫隙吸納靈氣，一邊控制著氣海內的靈力抵抗壁壘的壓力，一時間汗如雨下。

  但似是被姬皓的負隅頑抗激怒，姬皓體內突然湧出一股黑芒，這黑芒與壁壘一齊發力，頃刻間便衝散了姬皓想要吸納的靈力，更是將姬皓氣海內的所有靈力一次逼出，絲毫不剩。

  氣海靈力被衝散，一股逆血自姬皓腹中誕生，姬皓手中印記無奈地破開，更是張嘴便朝著前方吐出一口滾燙的熱血，熱血撒到石台的半截長棍之上，頃刻間便消弭無形。

  而石台之上的姬皓，卻是愴然一笑，滿心疲憊地向後倒去。

  此時，石台之外嘆氣聲緩緩響起，姬皓即便以搬山境衝出了試煉之地，得到了洗禮的名額，但今日突破填海境失敗，他這一生恐怕也就止步於此，往後還是那個天才變作的廢物罷了。

  「兩位太上，還請主持一下其餘弟子的洗禮，姬皓重傷，老夫帶他回族處理一下。」

  姬皓突破失敗的剎那，一直關注著洗禮的姬長空便要衝上石台，但姬長空剛剛躍起，一道比他更快的人影便扶住了將要倒地的姬皓。

  只見姬天瀾左手隱於袖袍，右手扶住姬皓，轉頭便對著兩位太上長老說道。

  不等太上長老點頭，姬天瀾便帶著姬皓之間御空離去，一旁的姬長空見狀，心底雖疑惑但也沒有多說，只是默默回頭帶著姬漁淺跟上姬天瀾。

  隨著姬天瀾急匆匆地離開，姬家幾位長老皆是面露疑色，但即便這些高層百般揣測，也不明白姬族這位一直枯坐村頭的老族長心底到底想的是什麼。

  但大祭洗禮還得繼續，兩位太上長老對視一眼，最後還是身著黑衣的姬天幽出面主持洗禮。

  而此時，已然回到姬族一處青石小院的姬天瀾，正面對面的看向姬皓，一臉殷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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