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戰果

  另一邊，趴在地上的姬皓口中已經不再滴血，姬皓睜大雙眼，一臉感同身地看著被迭尾蜥隨意踩在腳下的姬碩，口中更是不斷倒吸冷氣。

  目睹著這場險象環生的決鬥最終由迭尾蜥取得勝利，姬皓一邊感嘆神府境妖獸的強大，一邊卻是開始思索自己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是趁著迭尾蜥重傷補上一劍，斬獲這枚價值兩百分的妖丹；還是藉此機會撿走姬碩的妖丹，選擇逃離？

  一時間，姬皓心底猶豫不決，但就在姬皓沉思的片刻，迭尾蜥所在之地異變再生。

  姬皓微微凝神，只見巨蜥低低的嘶吼兩聲，眼中血水不斷泣下，裸露在外的半截細針在林間淡淡的光芒招搖下分外刺眼。

  而這細針的另外半截，插入迭尾蜥眼中的那一部分不知何時將巨蜥的雙瞳整個染成墨色，連帶著迭尾蜥眼中泣出的血跡都變得烏黑。

  顯然，姬碩插入迭尾蜥眼中的細針沾染著足以影響到神府境妖獸的劇毒。

  烏黑的血水不斷泣下，巨蜥碩大的身軀開始緩緩搖晃，片刻之後，更是只能癱軟在地，聲音微弱的輕輕嗚咽。

  與此同時，目睹著這一變故的姬皓亦是一愣，姬皓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眼中閃過幾分喜意，但少年並未起身，依舊裝死趴在地上。

  約莫數息之後，一道清風緩緩拂過林間，濃重的血腥味終於淡了少許。

  一直睜大雙眼的姬皓緊盯著姬碩與迭尾蜥的屍體，直到確認這一人一獸都不再有絲毫動作，看起來像是真正死去後，姬皓方才一個翻身躍起，撿起不遠處的半截斷劍朝著迭尾蜥的屍體走去。

  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姬皓謹慎地靠近巨蜥，剛剛的戰鬥已然使姬皓明白，如迭尾蜥這般靈智不俗的高品階妖獸恐怕不會比人類少了算計。

  果不其然，壓抑著氣息的姬皓剛剛走到迭尾蜥身前，一股危險感便猛地自心底浮現，一直細心觀察著巨蜥的姬皓自然發現了迭尾蜥的動作。

  瞥見迭尾蜥復尾襲來，姬皓也不硬接，手中斷劍應聲拋出，斷劍撞向土黃色的蜥尾，不出所料的被一尾擊飛，而姬皓也藉此猛地後退，徹底離開迭尾蜥的攻擊範圍。

  一擊不得，強行憋著最後一口餘氣的迭尾蜥餘力散盡，蜥尾無力的落地，迭尾蜥鼻子輕輕嗅動，隨後微微偏頭轉向蜥洞所在的方向，一縷鮮血自迭尾蜥口中濺射而出，迭尾蜥的氣息徹底消失。

  一旁，一直觀察著迭尾蜥的姬皓輕輕一嘆，卻是放下了心底最後一絲忌憚，姬皓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蜥洞，還是放棄了再次入洞帶走那點如乳白色靈液的想法。

  姬皓不是聖人，但不管如何，迭尾蜥也算是幫自己解決掉了試煉之地最難以處理的生死大敵，既然迭尾蜥放不下洞中那隻小蜥蜴，那麼那些靈液也就算是自己的一點小小回禮。

  輕輕搖了搖頭，姬皓開始收取此地的收穫。亦是到了此刻，姬皓複雜的心情方才完全被喜悅所替代。

  緩緩舔了舔嘴唇，姬皓第一時間想起的便是姬碩兩人獵取的妖丹，和姬楚楚一起敲詐姬碩時，姬皓便知道他這幾日的收穫絕對不少，畢竟足足價值六十分的妖丹也不過他斬獲的三成。

  念及此，姬皓急忙回頭瞥向姬碩被迭尾蜥踩踏的地方。

  入目，赫然是一具已經難以稱作人屍的屍體，因為迭尾蜥發狂的幾次踩踏，姬碩開脈境的肉體也已經龜裂無數，巨蜥腳印迭加的地方，更是只有一堆堆摻雜著鮮血的血泥。

  姬皓停下腳步，眼底一時間卻有幾分茫然，雖然自八歲感受到人情冷暖開始，姬皓對姬族大部分族人都已經沒有了同族的那份親昵，但說到底，同族便是同族，親眼見到姬碩慘無全屍，姬皓心底還是有幾分不是滋味。

  但僅是片刻的沉寂後，姬皓還是收起了心底的思量，武道之路，向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姬碩也是想要滅殺自己，最後方才落到如此下場，這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心底的負罪感消失，姬皓總算壓抑著反胃的衝動搬開姬碩的屍體，似是因為迭尾蜥感受到了姬碩背後妖丹的氣息，所以刻意避開了對包裹的攻擊，所以此時姬碩背後藏著妖丹的包裹完好無損。

  姬皓拎起沾滿血跡的包裹，將其緩緩打開，妖丹入目的剎那，姬皓便倒吸一口冷氣，更是煞有深意的瞥了瞥姬碩的屍體。

  包裹之內，搬山境妖丹還有五枚，填海境卻有三枚，而在這之外，更是還有一枚開脈境的妖丹。

  也就是說，姬碩當時交出的三成妖丹，乃是不算這枚開脈境妖丹的三成。

  將妖丹全部收到自己的包裹之中，姬皓轉頭看向迭尾蜥碩大的屍體，神府境妖獸的妖丹，才是此時的重頭戲。

  心疼地撿起幾度被拍飛的半截長劍，姬皓瞥了瞥劍身之上的幾道裂痕，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執劍朝著巨蜥眉心剜去。

  不多時，一枚土黃色的珠子便出現在姬皓手中，與搬山境妖丹的普通不同，迭尾蜥的妖丹不斷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光芒雖微弱，但卻顯得妖丹格外具有靈氣。

  神府境妖丹到手，姬皓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叢林，姬皓撿起姬碩的長棍，隨意地挖了個大坑，將姬碩殘破的屍體埋了進去。

  隨後，少年背起包裹和斷劍，手中拿著撿來的長棍，朝著夕陽所向，再度前進。

  此刻，試煉之地大比時日已過半數。

  ……

  又是幾度日升月落，試煉之地同一條小溪的不同岸邊，一名身著麻衣的少年賣力的撕咬這手中的一隻烤腿。

  溪水潺潺，姬皓一邊吃著獸肉一邊看著朝陽，時不時像撫摸愛人一番拂過身旁不再乾癟的包裹，山間清風拂過，一時間好不愜意。

  與許多第一次進入不歸山的姬族弟子不同，早已來此打磨數次的姬皓早已明白，進入不歸山最重要的便是心態。

  無論是主動獵殺妖獸，還是小心被妖獸偷襲，心態的穩定乃是在此地存活最緊要的要素。

  在十日的妖獸獵殺中，無論是連續獵殺的殺戮快感，還是時刻小心被妖獸襲擊的緊張感，都可能隨時壓破姬族天才弟子們一直保持高壓的心弦。

  亦是因此，接近大比結束的這幾天，姬皓已經接連看到了數道求救玉筒發出的信號，按照姬皓的估計，此時的試煉之地內約莫還有七十人，而這些人，方才是姬族真正的精英。

  扔掉手中的妖獸骨頭，姬皓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滿意地打了個飽嗝，隨後拾起地上的妖丹包裹和鐵棍，開始沿著溪流一路前進。

  距離試煉之地大比結束僅剩最後兩天，雖然姬皓的包裹內已經有了將近五百分的試煉積分，但本著求穩的心態，姬皓還是決定再去尋找一些搬山境妖獸，保住大祭洗禮的資格。

  試煉之地難得一遇的亂石堆里，姬碩手持長棍敲向身前的一隻穿山甲，因為搬山境武者還未開始正式修行武技，所以不論棍還是劍，於姬皓而言並無區別。

  長棍凌空，殺敵心切的姬皓也不願與一隻搬山境妖獸纏鬥太久，姬家燃血秘技的紅芒逐漸攀附至姬皓手臂。

  長棍直劈而下，與搬山境穿山甲的硬殼碰撞到一起，清脆的聲音響起，姬皓卻是滿意的一笑，雖不明白姬碩遺留的這根長棍是何材質，但這幾日的戰鬥卻使姬皓明白，此棍絕非尋常兵器。

  地上，被長棍敲到的穿山甲身子明顯一個戰慄，穿山甲發出一聲怪異的嘶吼，不但未曾後退，反而以後足蹬地向著姬皓衝來。

  見狀，姬皓心底更是一喜，搬山境妖獸這類初具靈智的妖獸，往往格外具有血性，同境界逢敵便是死戰，這也是為何，姬皓能夠斬殺數隻此境界妖獸的緣故。

  若不是妖獸死戰，即便姬皓有著搬山境之內近乎碾壓的戰力，也難以留下一心想要逃跑的同境界妖獸。

  見得穿山甲竄來，姬皓亦是同樣朝前衝去，手中長棍更是接連劈出數道棍影，一人一獸剛剛交戰不過半刻，姬皓便停下了燃血秘技的釋放。

  瞥了瞥身前皮開肉綻的穿山甲，姬皓大口喘氣片刻，待得略顯蒼白的面色恢復紅暈，少年方才挖出地上的穿山甲妖丹，提步向著前方走去。

  一路向北而行，姬皓似是逐漸深入了試煉之地的密林，隨著林間逐漸變得陰冷寂靜，姬皓開始更加專注的觀察著四周的動靜，前行的步子亦是愈發謹慎。

  但剛剛前行不過百米，姬皓眼中便突兀的浮現出幾分詫異，密林的深處竟有人聲，而這嘈雜的人聲顯然是在爭執。

  猶豫片刻，姬皓收斂氣息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探去，試煉之地的武者彼此皆是敵人，既是敵人，那麼趁亂撿些妖丹也就不算違背道義。

  我姬皓，可是很講道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