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菩提古樹

  沒有看見過大海，很難想像出它的廣闊。

  沒有看見過菩提古樹，很難知曉它的高大。

  遙遠的地平線上，天與地幾乎要交融的位置，陡然立有一顆巨大的古樹，宛若撐開了天地。

  無盡樹枝向四方蔓延，每一根都可以托起一座城域，太陽掛在高空，看起來幾乎與它平齊。

  「這就是菩提古樹麼……」

  蕭風停在原地，似乎被它的高大所震驚。

  一刻鐘後，他還是沒動。

  兩刻鐘後，他依舊不動。

  畢竟過去後，菩提古樹還會丟出來一些傀儡給那些人處理，他不著急。

  半個時辰後，蕭風抬腳向前走，他看到了魂族的人出現後，變得更加小心，幾乎把氣息收斂到極致。

  越靠近菩提古樹，越能體會到它的龐大。

  蕭風停在距離它的軀幹還有十餘里的位置，卻已經被樹蔭籠罩住了。

  他仰頭看了看頭頂，又望了望前方，那裡並沒有鬥氣波動傳來，應該是打鬥已經結束。

  蕭風加快了腳步，一路來到了菩提古樹近前，這裡空空蕩蕩，那些人已經消失不見，應該是被菩提古樹托進樹幹中了。

  「餵？」

  蕭風看了看菩提古樹，對方看他到來居然沒有半點反應，蕭風突然懵了，「不是吧？不打那些傀儡，你就不要我幫忙了麼？」

  他伸出手掌，推出一團異火出來，「我來幫你忙了啊。」

  樹葉輕輕搖晃，四周安安靜靜。

  蕭風拍了拍樹幹，「老兄，你說句話呀？」

  菩提古樹依舊沒有反應。

  蕭風不再說話，他把斷劍提了出來，朝菩提古樹身上比划起來，「老兄，你再不來點反應，我可……」

  話未說完，一抹光團包裹住了蕭風，將他納進樹幹內部。

  一片漆黑的空間內，一顆半人高的小樹懸浮著，根莖蔓延進了虛空中，點點星輝般的能量從虛空之中向根莖位置凝聚過來，融進小樹中。

  蕭風四下張望著，這裡除了他，就只有這顆矮他很多的小樹了。

  樹幹輕輕晃動著，似乎在歡迎蕭風的到來。

  蕭風走上前去，摸了摸小樹的葉子，疑惑呢喃著，「這是菩提古樹的本體麼？」

  突然，樹葉一陣閃爍起來，蕭風本欲收回來的手不由怔了一下。

  就在方才，他感受到了一絲情緒波動經由這片樹葉傳遞到了他的意識中。

  它似乎很開心？

  「你很開心？」

  蕭風蹲了下來，兩隻手揉搓著小樹的樹葉，樹葉繼續閃動起來，蕭風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隱約感受到它在說「帝」？

  「帝？」

  蕭風翻手拿出那把斷劍，同時手掌浮動出一團金色的光。

  小樹更加開心了，身體開始了前後搖晃。

  「終於……帝……你來……接我……麼……」

  喜悅的情緒中包含著模糊的話語，小樹枝葉搖動，似乎想朝著蕭風撲過來。

  蕭風忽地沉默起來。

  他不清楚小樹口中的帝究竟與它有著什麼樣的過往，但它所等待的人，終究只存在於時光長河中了。

  極北地鎮壓遠古天鳳的斷劍、被鎖在藏金山脈之下的金銳之氣、段祖手中的劍刃……

  曾經的那名斗帝，已經不可能來接它了。

  「我不是你要等的人，我只是傳承了他的力量。」

  蕭風輕輕摸了摸小樹的葉子。

  小樹突然停止了晃動。

  蕭風沒再說話，只是把斷劍取出來，放到了小樹的根莖上。

  小樹的根莖蜷縮起來，把斷劍壓在自己樹幹上，緊緊貼在一起，不再動彈。

  蕭風左右看了看，發現這裡沒有離開的途徑，應該是被小樹封禁起來了，他乾脆坐了這來，等它走出悲傷。

  身處黑暗，再加上四周一片寂靜，蕭風的時間感也模糊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蕭風感覺有東西在戳自己的後背，他扭頭看去，發現是小樹的根莖伸到了這裡。

  蕭風站起身，走到小樹旁，捏著它的葉子，「怎麼了？」

  「是……他……讓你……來的麼……」小樹斷斷續續問道。

  「不是。」

  蕭風搖了搖頭，「我來這裡是有別的原因。」

  他一手捏著小樹的葉子不放，另一手掌成爪狀，虛握著一團靈魂力，內里黑氣浮動著，看起來異常詭異。

  小樹動了一下，沒有回應，只是軀幹開始亮起光澤，從燭光般的亮度逐漸變成一輪太陽般的存在，讓人不可直視。

  蕭風只覺頭腦一陣昏沉，就此消失不見。

  對於菩提古樹來說，想要處理蕭風靈魂力中的污染簡直是再簡單不過，只需要丟出來一顆菩提子，讓蕭風吞下就可以。甚至它用光照久一些，都可以清理掉。

  但它沒有這樣做，而是把蕭風丟進了輪迴中，讓他自己在一次次輪迴中清洗掉靈魂中的髒污。

  …

  蕭炎正在用異火幫助菩提古樹清理斗帝的負面情緒，當他處理好一顆菩提子的時候，遲遲沒有等來第二顆。

  「菩提古樹，已經沒有了麼？」

  蕭炎站起身，四處張望。

  菩提古樹沒有回應，接連送出一些菩提子與菩提心後，就把蕭炎按到了樹下，同時又將體內的其餘人吐了出去。

  它已經等到了自己要等的答案，這具軀幹於它來說不再有任何意義，凝聚在軀幹里的斗帝負面情緒也已經不再重要。

  因菩提古樹而陷進幻境的眾人在被丟出來後，紛紛清醒過來。他們各自分成幾個群體，相互對峙著，同時也在打量著菩提古樹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蕭炎？」

  魂族的人認出樹下的身影，想要出手添亂，不等青鱗與古族的人出手攔截，菩提古樹已經出手，粗壯的樹枝甩動，直把那人打出很遠。

  青鱗微鬆了口氣，她不再關注這邊的情況，而是不斷看向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麼。

  不止是她，古薰兒也是如此，兩人不時往身後觀看，始終沒能看到期待的那人身影。

  魂族的人見到她們這幅神態，心裡頭直犯嘀咕，想著是不是還有什麼援軍。

  青鱗與古薰兒兩人並不知曉她們心心念念的蕭風已經開啟了新的人生。

  懵懂之時，他跟隨老師修煉鬥氣，後來遇到了魂殿的招攬，毅然加入魂殿。

  這一世，他叫莫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