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失敗

  歲月如梭，轉瞬間已經過去三個月。

  遠處兩道身影漸行漸近，最終停在海岸邊。

  「父親，這究竟是什麼生物？居然能夠生長得這般龐大？」

  古薰兒望著本應是蔚藍之色的無盡水域，此刻只有一片漆黑。

  「天地之大，各種奇異之物勝不勝數，也只有海中能夠生出這等奇物了。」

  古元略有驚嘆。

  這時，又有一道身影趕來，正是老嫗衣谷主。

  她被古元的氣息驚擾，趕到這裡來查探情況，看到古元容貌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朝他行了一禮。

  「原來是古族族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真是失禮。」

  「無妨，未告而來，倒是我們不對。」

  古元微微搖頭，轉而問道，「你知道這生物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麼？」

  衣谷主留意到古元身旁的少女，神情微動，略有幾分唏噓，隨即將之前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這位前輩，你說的蕭風……是這幅模樣麼？」

  古薰兒拿出一副畫展來開。

  衣谷主早就打探過蕭風的事情，她知道他與古族族長女兒之間的事情，在古薰兒拿出畫時，看都沒看，點頭說道，「是他。」

  古薰兒緩緩將畫收好，陷進沉默。

  「薰兒，或許他……」

  「父親，我相信蕭風哥哥不會有事的。」

  古薰兒看著那條大魚，靜靜道，「他說他會在成人禮時名揚四海的。」

  古元看了古薰兒一眼，轉而看向衣谷主，「能將那天的事情說詳細些麼？」

  衣谷主點了點頭，將她那天留意到的事情又全部說了一遍。

  古元沒有說話，轉頭看著海里的無邊大魚，正想著出手試探一下的時候，突然海水涌了過來。

  他拉著古薰兒快速後退，同時放眼深海想要看清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變化。

  這時，魚人族阿塞斯帶著可兒母女從海面露出腦袋，他看到衣谷主時露出開心的表情，「衣谷主，照看好可兒。」

  衣谷主過去接下可兒，問道，「海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突然浪潮翻湧？」

  「海底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阿塞斯搖了搖頭，「可能是這個怪物醒了，我正準備去探查一番。」

  古元看到阿塞斯時稍有些吃驚，他朝著後者靠近，「我以為魚人族一說只是夜談，不成想這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這種生物。」

  衣谷主暗呼不好，連忙說道，「古族長，古籍中許多有關魚人族的記載並非正確，有很多都是誇大其詞。」

  古元搖了搖頭，「你不必擔心，我只是有些好奇罷了，並不會傷他們。」

  古元的這番話讓阿塞斯有些不爽，他昂著身子看向古元，「人類，你在鬥氣大陸或許一方稱王，無人敢忤逆你，但我阿塞斯也不是好欺負的。」

  衣谷主臉色微變，連忙用暗語告知阿塞斯有關古元的身份。聽到衣谷主的解釋，阿塞斯也是略有震驚，以人類身軀存活數千年的無一不是怪物一樣的存在，更何況他還是古族的族長。

  古元淡然一笑，轉而問道，「你們魚人族生存在海中，正好問你一下，可見過有人從這魚口中逃脫出來？」

  衣谷主連忙朝阿塞斯解釋古元古薰兒兩人是認識蕭風的，後者聽到這句話，立刻對古元變得熱情起來，但很快又略有些失落。

  「實際上，我們也在找尋蕭先生的蹤跡，希望他真的從怪物口中脫險，可……」

  阿塞斯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海浪變得越發洶湧起來，海岸線甚至前推了數里遠，阿塞斯連忙朝眾人辭別，「我們要去看一下海底的情況了，蕭先生是我們魚人族的恩人，我們同樣會找他的。」

  說完，阿塞斯夫妻兩人重又沉進海水裡。

  「古族長，那邊有處山林，海水一時間涌不上來。」

  衣谷主指了指一旁，抱著可兒先走了過去。

  古薰兒突然喊住古元，「父親，是這條魚在動。」

  古元點頭，「它應該是在復甦，如此巨大的生物，徹底甦醒後或許不僅是這般海潮了。」

  他將古薰兒托在身旁，兩人踏足高空垂頭往下方看，這條大魚太過龐大，哪怕立身高空仍舊沒辦法看到全貌，只能看到一部分背脊，它確實在輕輕地動。

  海水翻湧得更加厲害，濁浪湧上高天，古薰兒略有焦急，生怕它游回深海，正想要出手攻擊時，古元攔住了她。

  「沒必要，這具軀體困住了它的本來模樣，現在出手也只是白費力氣罷了。」

  大魚開始擺動尾巴，雖然沒有人能夠看的見，但見到那般滔天巨浪，倒也不難猜出它正在晃動身體。

  海水翻湧起來後不停歇，從白日一直折騰到夜晚，古元並不著急，他靜靜立在高空，似乎想親眼看完這條魚的蛻變過程。

  古薰兒看著大魚，她看到它仍舊在搖動身體，總覺得這並不像是什麼復甦，更像是在做某種掙扎。

  星光消散，冷月漸隱，直到太陽露出一點頭，光芒將整片海染亮時，大魚的身體終於出現一些變化。

  它的後背裂了開來，好像黑色的大地裂開，出現一道無邊的深淵，內里赤紅血液好似滾滾岩漿在流淌，將海域逐漸染上了血色。

  古薰兒凝著眉頭，她從未見過這種蛻變的方式，丟去舊的軀體，在其中生長出新的身體。

  海面上的赤色深淵變得更加巨大，無數海水倒灌其中，原本的身體不怎麼動彈，海水也是慢慢平靜下來，但裂口位置的血肉翻湧得更加兇猛。

  古元突然嘆了口氣，「原來如此。」

  古薰兒有些疑惑，「父親，怎麼了？」

  古元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但看向大魚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敬佩。

  昂——

  突然的嗡鳴聲從大魚身體中響起，厚重而又綿長，如同上古的迴響，天上雲朵為之而動。

  嘩啦——

  血肉與海水猛地分裂開，無邊軀體內跳脫出一條魚的身影。

  它同樣巨大，好似一串島嶼，但和原本比起來，已經小了太多。

  脫胎而出的大魚跳躍起來，這一躍似乎用盡了它的全部力氣，直入青雲。

  昂——

  它再次發出鯨一般的啼鳴聲，背後突然展出一對翅膀，遮天蔽日，若垂天之雲。

  「可惜……」

  古元嘆息，他卡在現在的境界已經太久，仿佛這個世界不允許出現斗帝，這大魚再如何掙扎，又怎能超脫世界的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