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來與去

  下方雲霧繚繞，根本看不清山峰在哪裡，蕭風連忙撐開羽翼試圖滑翔下去，誰知剛展開翅膀就撞上了藏在濃霧中的山峰。

  「這個小心眼的女人！」

  蕭風嘀咕一句，隨後整個人就連翻帶撞地從山頂跌落到山底。

  當他暈乎乎地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衣玥已經落到他身邊，淡淡道，「歡迎來到音谷。」

  「我見到鬼的時候都比你熱情……」

  蕭風腹誹一句，隨後四處張望起來，四周一片白茫茫，視野僅限於三丈範圍，根本看不到有山谷的影子。

  「防止外人擾亂音谷安寧，布置下的一些小手段罷了。」

  谷主從白霧中走出來，看了眼衣玥說道，「玥兒，為師先進谷安排一番，你招待好兩位貴客。」

  老婦人看好蕭風，有心給兩人多留出一些時間與空間，說完後人已經消失。

  「是。」

  衣玥恭敬領命，輕哼一聲，然後將可兒遞給了蕭風，取出竹笛橫在唇邊，吹奏出一曲裊裊之音。

  隨著笛音傳開，籠罩在四周的霧氣開始飄動起來，最終在這片霧海里出現一條明朗小道，彎彎曲曲地穿過濃霧，延伸向深處。

  「跟我來。」

  衣玥收起竹笛，抱回可兒，看也不看蕭風，「跟丟我可不管。」

  可兒咿咿呀呀地朝著蕭風招手，生怕衣玥真的把蕭風丟在了山谷外。

  蕭風撇了撇嘴巴，也不在意這個女人的態度，徑直沿著小路走下去。

  音谷隔世許久，谷中星月爽朗，花香草綠，深處輕雲浮動，將雄偉殿閣半遮半露，有琴笛之音不絕；近前流水潺潺，溪水清澈見底，水中游魚也不怕人，可兒靠近時也不逃走。

  「大哥哥！這條魚好肥！」

  可兒指著自己身前的一條大鯽魚，眼睛都在閃動，她是想把它敲暈丟給蕭風烤著吃的，不過遲疑了片刻還是沒有動手，老老實實地浮在那裡了。

  她是魚人族的小公主，不能給魚人族丟人，她還要想辦法去救她的族人，音谷算得上她的依仗，她不能夠在這裡肆意妄為。

  蕭風招了招手，待可兒靠近後，壓著聲音道，「明天晚上我們把它烤了。」

  「你！」

  衣玥挑起眉頭，瞪著眼睛看向蕭風，語氣不善道，「你敢亂來，我就把你趕出音谷！」

  「這也是你養的啊？」

  蕭風瞥了衣玥一眼，抱起濕噠噠的可兒朝著深處走去。

  衣玥捏了捏拳頭，最後也只能無奈鬆開，「這傢伙哪一點好？又不懂禮貌，又好色！」

  音谷許久沒有來過陌生人，蕭風與可兒的存在，讓山谷里的小姑娘沸騰起來了。

  比起可兒，蕭風給她們帶來的震撼更明顯。

  雖說可兒是魚人族，但她們畢竟聽說過魚人族的故事，也看過魚人族相關的圖刻。

  男人不一樣啊，她們只是聽說過，根本沒有看過啊！

  「快看！是男人哎！」

  「這就是男人麼？和師姐說的差不多嘛。」

  「你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

  道路旁立著十餘個姑娘，臨邊的窗戶口也探出來腦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蕭風，或是好奇，或是驚訝。

  「功課都做完了嗎！」

  衣玥神情冰冷，目光所至，該關窗戶的關窗戶，該垂頭轉身的垂頭轉身。

  「音谷的人還是蠻熱情的嘛。」

  蕭風笑眯眯地看著衣玥，他幾乎聽到了這個女人磨牙齒的聲音了。

  「不用得意，隨便有個男人進來，她們都會這個樣子。」

  衣玥已經不想多看到蕭風一眼，甚至連他的聲音都不想聽到。

  這時，遠處一道聲音響起，「蕭風少爺？」

  蕭風抬眼看去，一個半大的姑娘正朝這邊跑來，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到這裡？」

  「風鈴啊。」

  蕭風朝她招了招手，同時打量了幾眼，「長大不少了嘛。」

  風鈴笑著眯了眯眼睛，「大師姐對我可好了。啊呀！這是？」

  半大的姑娘這才將注意力移到了蕭風懷裡的可兒身上，張著嘴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咿呀——」

  可兒朝著風鈴搖了搖手，蕭風幫她翻譯了一下，「她叫可兒，這是在跟你打招呼呢。」

  風鈴連忙揮手回應，「你好你好，我叫風鈴。」

  這時候，風鈴注意到衣玥的臉色十分不好看，連忙說道，「蕭風少爺，風鈴還有事情，就不打攪你們啦。」

  …

  衣玥帶著蕭風進到大殿的時候，那裡已經有不少人了，清一色白髮蒼蒼，顯然都是音谷的元老級人物。

  「見過幾位前輩。」蕭風抱著可兒不便行禮，只能一一看過眾人。

  這些老婦人同樣笑臉相對。

  「師尊，玥兒退下了。」

  衣玥自知這樣的排場下，沒有自己說話的餘地，提前告退。

  「不必。」

  谷主笑著說道，「你們年輕人在一起更有話題才是，你看人家蕭風見我們這群老婆子都是這般從容，你要多和人家學習才是啊。」

  衣玥愣了一下，臉上冷色消退，聲音也是平和起來，「是，師尊。」

  「衣玥姑娘請坐。」

  蕭風一臉無所謂，看了眼朝著走過來時，指了指身旁的空位，隨後又開始問可兒要不要嘗嘗桌子上的點心水果。

  「不用的，大哥哥。」

  可兒坐在蕭風另一邊，她模樣端莊，目不斜視，靜靜地待在那裡。

  蕭風見衣玥坐定之後，直視最上方的谷主，「谷主召集數位前輩到這裡，顯然也是為了魚人族的事情。」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既然這樣，我們不如開門見山，直接了當一些。如果我帶著魚人族小公主入海討伐章魚族和鯊魚族的人，你們願意出手麼？」

  蕭風的單刀直入也是讓一眾老婦人露出詫異神色，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們的名字，就想拉著她們一同赴死了麼？

  大殿裡響起幾聲低語，隨後谷主清了清嗓子。

  「蕭風，我們與魚人族有舊，按道理說我們應該陪同小公主共同征討兇徒。」

  谷主看了眼可兒，「可是，我們人族進入海域實力會大受影響，我們不得不考慮整個音谷的未來。」

  蕭風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他拉了拉可兒的手，「說謝謝谷主收留之恩。」

  「咿呀呀咿呀——」

  「告退。」

  蕭風抱起可兒，轉身就走。

  衣玥心頭微震，她深知魚人族與音谷關係匪淺，蕭風這一轉身，只怕兩者間再無交情了。

  谷主怎麼不說話！

  她略有焦急地看向上方，卻只看到自家老師垂眉閉目，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蕭風已經走到大殿門口，殿內只有他的腳步聲。

  「等一下！」

  衣玥陡然站了起來，可蕭風並不停步，只是淡淡道，「衣玥姑娘心意，蕭風與可兒心領了。」

  說完，他踏出殿外，直往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