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長路漫漫

  這片黑暗空間很大。

  究竟哪裡是路，蕭風與紫妍也不清楚。

  他們已經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仍然沒有看到更多的東西。

  不過還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這路變得不好走了。」

  紫妍抱怨著。

  這些天，他們曾走到過盡頭，是一處斷崖，看不到下方的盡頭與邊際，兩人乾脆沿著斷崖一路走來。

  幾天後，又有了新的變化。

  他們停在那裡，望著前面的路。

  不同於之前的平坦，此刻的地面猛地變窄許多，好似變成一個橫置的大號圓形石柱，平在兩人面前，中間微微隆起，兩側緩緩向下，沒進黑暗之中。

  倒也並非不好走，畢竟還是有十幾丈寬，只是對比起之前的平整地面，這裡確實要變得沒那麼好走了。

  ——兩人不能再玩閉著眼睛走路的遊戲了。

  誰也不清楚，再往前走，道路會不會繼續變窄。

  蕭風試著看清道路兩側究竟有什麼，可任由他如何貼近邊緣，下方仍然是一片黑暗，似乎連視線都會被吞沒。

  又一朵火光搖曳。

  「去！」

  蕭風彈指，將指尖上的第二朵火苗彈出去，可剛飛出身體一丈遠的位置，就莫名熄滅。

  「我來試試！」

  紫妍跳了起來，然後緩慢遠離蕭風，在臨近一丈遠的時候，又快速跑了回來。

  「怎麼樣？」

  面對蕭風的詢問，紫妍小臉煞白，搖著腦袋說不知道。

  「我感覺到有一種氣息，很可怕，似乎出去就會死掉一樣。」

  紫妍抱住蕭風的胳膊，再不肯遠離他。

  蕭風想到那頭巨虎。

  連它都被千刀萬剮了，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仰不見天，四面無光亮。

  莫非是被困在虛空中了？

  蕭風倒抽一口涼氣，看了身旁的小女孩一眼，眼裡頭的喜悅也很快消散。

  紫妍，靠不住……

  有了變化，總比一路坦途、沒有任何變化好很多。

  蕭風引著紫妍繼續向前。

  「我們還往這邊走麼？」

  「嗯。」蕭風的聲音變得肯定起來。

  「蕭風，你說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紫妍突然說道。

  這裡沒有任何光亮與聲音，只有兩人的腳步與呼吸聲，像是與世隔絕，不聞人煙。

  紫妍最是不喜歡這種環境，就不停地找話題，和蕭風東扯西扯，什麼都說。

  「不知道。」

  「那你說以前會不會也有人進來過啊？」

  「不知道。」

  「這裡好像更冷了，明明什麼都沒有，哪來的冷風啊？」

  「不知道。」

  ……

  「蕭風，我們會不會沒辦法出去了？」

  蕭風歪著腦袋看了紫妍一眼。

  「你不覺得渴麼？」

  儘管紫妍說十句，蕭風才會回上一句，但蕭風已經喝了許多水了。

  只能說幸好他有囤糧囤水的習慣，不然紫妍這麼說下去，只怕要渴死在這裡。

  「你那邊不是還有很多水麼？」

  「是還有很多……」

  蕭風想讓紫妍閉嘴，但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

  他察覺到，紫妍真的在害怕了。

  想到她方才問的問題，蕭風搖了搖頭，說道，「不會的，我們肯定能出去的，興許這條路走到盡頭，就有一個大門敞開在那裡，等著我們呢。」

  紫妍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

  比起之前的小心翼翼，兩個人說話也好，走路也罷，已經隨意許多。

  在這條路上走了快五天了，他們什麼都沒有遇到，似乎真的只有他們兩個人。

  「我們走了多久了？」

  紫妍又問。

  「應該有五個多小時了吧？」

  蕭風想了一下，不敢太過確信。

  在這片沒有光明的空間中，時間似乎沒了明顯的定義與界限。

  「要不我們飛過去吧……我不想走了。」

  紫妍直接坐了下來，她臉上帶著一絲不耐。

  蕭風搖了搖頭，開始在一旁搭帳篷。

  為了防止心態受到影響，蕭風很是注意勞逸結合，特別是紫妍煩躁時，就會停下來歇息一會。

  「走累了的話，就歇會吧。」

  蕭風將帳篷撐起，看向紫妍。

  紫妍看了看蕭風，語氣有些煩躁。

  「我不是累！我不想……」

  她也說不清自己心裡在想什麼，說著說著，就猛地撲到蕭風懷中。

  剛才還一臉平靜的紫妍，突然哭了起來。

  「嗚嗚嗚……蕭風，我好怕……」

  「還沒有見到父親……嗚……還沒有看到族人……我真的不想死……嗚嗚……」

  因為哽咽，聲音並不很清晰。

  蕭風輕輕撫著紫妍的腦袋，那柔順的紫色頭髮也在不知不覺中又長了一些。

  「好啦好啦，不知道多少歲的龍了，還跟小孩子一樣哭麼？」

  「人家就是小孩子啊……」

  紫妍的淚水就像決堤的河水，奔流不息。

  「不要怕，還有我在呢。」

  蕭風托著紫妍的下巴，替她把眼淚擦乾，「歇一會吧，我說說你族人的事情。」

  紫妍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抽著鼻子。

  「先說好……你沒有在騙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你說你叫喬風！」

  紫妍瞪著蕭風，「你名字的事情，我已經原諒你了。但是你不可以用我族人的事情來騙我！」

  蕭風苦笑起來，這件事情，這丫頭八成要記一輩子了。

  「好，沒騙你。」

  蕭風坐在帳篷邊上，兩腿盤起，正準備開口時，紫妍擠了進來。

  「讓讓啊，我想進去躺會！」

  「你不是不要歇息的麼？」

  「廢話這麼多？好啦，我已經躺好了，你說吧。」

  紫妍把蕭風身子轉朝裡面，腦袋枕著他的小腿，閉上了眼睛。

  「怎麼還不開始說？」

  「哪有你這麼打聽消息的？」

  「我看書上說，大人們哄小孩睡覺，都是這個樣子的，你快點說呀。」

  「你都看得什麼書？」

  蕭風嘀咕了一句，緩緩開口。

  他講了老龍王消失後，龍族四分的事情，族裡的長老們都在盼著她回去。

  「紫妍？」

  「嗯。」

  「我以為你睡著了？」

  「沒有哦。」

  「那你怎麼不說話？」

  「我只是在想，他們都不肯派人出來找我，我到底要不要回去。」

  蕭風笑著捏了捏紫妍的臉，「那你一輩子都不要回去了。」

  「再說吧。」

  紫妍翻了個身，蜷縮起來，「我先睡一會，你記得喊我。」

  蕭風用一種讓死人瞑目的方法，強行讓紫妍閉上了眼睛。

  「快睡吧。」

  紫妍不再說話，呼吸也漸漸變得平順起來。

  看著紫妍沉入夢鄉，蕭風捂住嘴巴，壓著聲音咳了幾聲。

  掌心，有血。

  ……

  「啊……」

  紫妍伸展了一下腰肢，像禾苗抽芽後在風中搖擺不定的樣子。

  「你又沒有喊我！」

  她一邊揉眼睛，一邊嘟著嘴巴朝蕭風說話。

  不知什麼時候，蕭風已經出了帳篷，紫妍睜眼時，發現他正坐在外面。

  「你也沒有睡多久。」

  「那現在換我守夜，你來睡一會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可沒你那麼容易累。」蕭風笑了一下，「既然你睡飽了，那我們繼續趕路吧。」

  「嗯！」

  紫妍用力點了點腦袋，「我先把帳篷收起來。」

  美美睡了一覺的紫妍似乎恢復了活力，她圍著蕭風的身體，左右跑了起來。

  「再給我一瓶水！」

  似乎覺得有些渴，紫妍停下來，伸著嫩嫩的小手，舉在蕭風面前。

  「都給你。」

  蕭風手一番，幾十瓶裝好的水，出現在兩人身旁。

  「哇啊啊——」

  紫妍有點不敢相信，「你為什麼隨身帶這麼多水啊？」

  蕭風手一揮，掌心又多出一份乾糧。

  「還有這種東西呢，你要不要？」

  紫妍看了一眼。就變得興趣缺缺。

  「那東西又沒什麼能量，真不知道你留那些做什麼？」

  「有備無患嘛。」

  蕭風見紫妍對乾糧不感興趣，就收了起來。

  他看向前面，說道，「或許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看到不一樣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