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真的死了

  蕭風消失了，消失在蕭薰兒眼前，消失在太陽初升的瞬間。

  當凌影出現時，蕭薰兒還在喃喃自語，「蕭風哥哥，你要薰兒好好活下去，薰兒已經答應了。可是其他的事情，薰兒真的做不到。」

  「小姐。」凌影嘆息，蕭風少爺何等天份、何等品性，這些他都看在眼裡。在凌影看來，他們兩人也確實是很般配。

  奈何，天妒英才。

  蕭薰兒還在環著手臂，那是蕭風消失時，她不顧一切地擁抱他時的樣子。

  「噓，薰兒還要和蕭風哥哥說會話呢。」

  少女臉上帶著悽慘的笑，她望著初升的太陽，呢喃著，「蕭風哥哥，太陽出來了呀，天亮了呢，你可不能賴床呀……」

  說著說著，少女眼眶裡的淚水就滾落下來，她死死抓著身前那片虛空，仿佛那裡還帶著他的氣息，語氣哽咽著，「蕭風哥哥，你……好狠的心啊！你讓薰兒……一個人……怎麼活呀……」

  「小姐……」凌影立在一旁，全然不知該如何勸阻。

  ……

  五日後，古薰兒出現在蕭家。

  「蕭叔叔，薰兒是來和您辭別的。」

  古薰兒立在那裡，神態端莊，恭敬地向蕭戰行禮。

  蕭戰喉結微動，沉默幾秒後，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他是錢山，今後都將留在這裡，加瑪帝國還有一個魂殿的斗宗未被捉到，這件事情將由他負責，蕭叔叔不必擔心。」

  古薰兒繼續道，隨即又留下一些珍貴藥材與丹藥，轉身向外走去。

  「薰兒妹妹！風哥呢？」

  就在少女踏出大廳瞬間，蕭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古薰兒身影輕晃，沉著腦袋，聲音低沉，「替蕭風哥哥立座碑吧。」

  蕭炎瞳孔一縮，兩手狠狠攥了起來，神色間滿是不敢相信，「怎麼……怎麼可能？」

  古薰兒停住腳步，微側過腦袋，似乎想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徑直走大廳。

  蕭炎深深呼了幾口氣，像頭受傷的狼一樣低吼，「魂殿！這筆血債，我蕭炎會一點一點地向你討回來！」

  古薰兒沒有停留，蕭家大門外的大街上，有大批黑湮軍在等候。

  臨出蕭家前，古薰兒看了錢山一眼，淡淡道，「加瑪帝國就是你的洗罪之地，只要你還餘下一口氣，這裡就不得有魂殿的人踏足。」

  錢山心頭悔恨不已，神色卻是更加恭敬，他深埋下頭顱，沉聲道，「是！」

  凌影看了錢山一眼，心頭有些感慨。

  對於錢山作為，他很是不忿，但令凌影有些吃驚的是，小姐對他的懲罰竟然也是如此狠厲。

  打小看著古薰兒長大，凌影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他能預料得到，當古薰兒回族之後，藏匿於西北大陸的魂殿勢力將會受到何等報復。

  屆時，獨身留在烏坦城的錢山就變成了一個誘餌，用來引誘魂殿勢力的誘餌。他餘生只餘下兩條路，老死於此地，或者死在魂殿的反擊下。

  「自作自受罷了。」凌影輕嘆一聲，微微搖頭，與錢山錯身而過。

  錢山沉著頭顱，心緒難平。

  突然，四周風起，他猛然抬起頭，古薰兒已經踏上魔獸遠離此地。

  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蕭戰也是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大廳里成堆的珍惜藥材與寶貴丹藥，眼前驀然閃動著大長老與自己奪權爭勢時的身影，悄悄抹了一下眼角的淚，喃喃道，「還真是個令人不喜的老傢伙啊！」

  ……

  三天後，蕭風的碑立了起來，就在後山里。

  碑前，只有蕭戰、蕭炎和小獅子。

  「風兒……」蕭戰剛開口，就覺得嗓子眼堵，有些說不出話，他頓了好一會，突然乾笑兩聲，「老了啊，真是老了啊。炎兒，你替我和他多說幾句吧，我去看看你娘親。」

  「嗯。」跪坐在一旁的蕭炎點了點頭，眼前燃燒的紙錢上跳動的火焰倒映在他眼中，火光亂動，蕭炎那稜角分明的臉龐也是隨之明滅不定。

  他又遞出一迭紙錢，丟進火盆里，「風哥，你以前總是辛苦修煉，難得會放鬆一下，那時候的我正好相反，有時候就會偷懶。」

  說到這裡，蕭炎不由苦笑一下，「現在好了，刻苦修煉的事情，以後就交給我好了，你以後就好好休息吧。」

  這時，藥老的身影飄了出來，那虛幻的影子在火光映照下更加詭異。

  他看著眼前刻著「蕭風之墓」的石碑，臉色掛著唏噓之色，長嘆一口氣，幽幽道，「哪怕到了現在，我還是不敢相信他死去了。」

  「說真的，我也不相信。」蕭炎凝望著石碑上的蕭風二字，心中越發的惱火，「我才斗者的時候，他就能撐住父親的一記攻擊！後來幾年我又快要恢復到斗者修為的時候，他就能在魔獸山脈里抓獅子。老師，你說風哥他怎麼就死了呢？」

  藥老再度嘆息，「但他的的確確死了，只是太突然，所以總有些朦朧感罷了。那時你已經昏迷，沒能感受到他的狀況。就像一個滿是孔洞的沙漏，只能一點點看著自己步入死亡，根本沒有補救的辦法。就算像你哥那種人物，怕是也只能帶著沖天的不甘，默默等待死亡降臨。」

  「風哥他，究竟到了哪一步？」蕭炎問道，「每次你都不肯告訴我，現在風哥都不在了……」

  「不告訴你是擔心會打擊到你啊！」藥老咋舌，「我見過的天才不說上千也有幾百了，在中州那裡隨便抓來一個家族弟子，天賦都不會差你太多，可哪怕是我見識過的最有天賦的弟子，和你哥比起來，也要黯然失色啊！」

  蕭炎皺著眉頭，「說了半天，風哥他究竟強到什麼地步？」

  有風拂過，藥老身影輕晃，聲音也變得飄忽許多，「他修為最高時，怕是有斗皇七星的境界了。最後見他時，分明是要死的狀態，氣勢更是到了斗尊才會有的樣子。」

  蕭炎呆愣住，緩了快有一分多鐘才回過神，再看碑上蕭風兩字時，就像兩座大山一樣壓在自己頭頂，實在是太恐怖了。

  「難怪……呵……難怪老師你一直不肯說。」

  蕭炎神情有些頹廢，他瞬間感覺自己就是個廢物。

  「打起精神！你現在要比的是同齡人，是納蘭嫣然！你和這個死變態比什麼？」

  藥老跟鬼一樣飄在蕭炎身旁開導他。

  蕭炎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他輕輕搖頭，「老師，你不用這麼開導我，我也只是比較吃驚罷了。都經歷這麼多事情了，還不至於因為風哥天賦高，就變得一蹶不振。相反，我要加倍努力才行啊！」

  「你有信心就好，做我的徒弟，斗尊什麼的完全不在話下！」

  ……

  三天後，蕭炎抱著小獅子向蕭戰辭行，父子二人神情流露了片刻，蕭炎轉身就走。

  二十分鐘後，蕭炎又回來了。

  「炎兒，又東西忘了？」蕭戰看著蕭炎拉著臉往回走，不由出聲喊住他。

  蕭炎搖了搖頭，他沒好意思說自己是被人給堵回來的。

  他伸手指了指剛從拐角走出的白衣女子，「這人認識風哥，說要見他。」

  女子帶著半副面具，露出的右側臉龐俊美如畫中仙，一身潔白長裙，窈窕身姿，飄然若風中柳。

  蕭戰看了女子一眼，神情有些落寞，「風兒……算了，炎兒你帶這姑娘去吧，正好和你哥道個別。」

  「嗯。」蕭炎點頭。

  去後山的路上，蕭炎看了眼身後那個身材姿色皆是上等的女子，問道，「不知道你來找風哥是有什麼事情？」

  「聽說他死了，我不信。」女子目光冰冷，甚至有怒火在跳動。

  她還沒有報仇，他怎麼可以死！他憑什麼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