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劍氣

  當小玲兒回來時，蕭風正盤膝恢復鬥氣。

  方才他以水屬性鬥氣蘊養了身體，鬥氣消耗太多，現在急需補充。

  小玲兒靜靜坐在一旁，神色木然，默默等待。

  直到蕭風睜開眼睛後，她才走過來。

  「你應該有外敷的藥吧。」小玲兒聲音平靜。

  「有的。」蕭風點頭。

  「拿出來，我幫你敷。」小玲兒繼續道。

  蕭風沒有拒絕，將蕭薰兒準備的紗布、藥膏等東西拿了出來，然後脫下衣衫。

  小玲兒目光有些呆滯，動作卻無比溫柔，將蕭風上身每一處傷口都處理得很好，然後小心翼翼地包紮起來。

  做完這一切，蕭風看著小玲兒，等待著。

  沒多久，小玲兒開口了。

  她跪在蕭風面前，「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能不能不要再殺它們了。」

  「理由。」蕭風語氣平靜。

  小玲兒沉下目光，語氣幽幽，「曾經有一對夫妻，為了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來到了魔獸山脈，尋找一種傳說中的藥草，只為醫好那孩子的怪病。經過許多磨難，藥草找到了。夫妻二人迫不及待地開始熬藥，卻沒注意到炊煙引來了傭兵與魔獸。當襁褓中的孩子喝下湯藥後，殺戮開始了。

  傭兵覬覦夫妻身上的魔核，魔獸本能地厭惡人類，於是混戰里丈夫很快被殺死，妻子絕望中把孩子遞給了魔獸，也隨丈夫而去。

  喝下湯藥的孩子莫名通曉了獸語，靠著喝百獸奶長大。後來她嚮往人類世界，試圖擺脫與魔獸相伴的生活。」

  說到這裡，小玲兒淚水滾滾落下，聲音也變得哽咽，「她遇見一隊傭兵，聽信了他們的計劃，於是那天夜裡，她的養母死了，魔核被挖出，皮毛被剝下，血肉被分食，她被傭兵們稱讚。沒有人知道，她的養母臨死前說的是：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說到這裡，小玲兒又笑了起來，「後來，她看到了人類生活的美好，以及那深不見底的醜陋！自私、貪婪、背叛……呵，真是一個偉大的種族呢。他們覬覦她的美貌，所以在她毀了臉後避之如蛇蠍，他們幻想著從天而降的財富，所以聽到血陽果後又纏著她不放……」

  小玲兒又哭又笑，情緒起伏不定，過了很久才平靜下來，盯著蕭風問，「她又成了一隻魔獸，現在，有人在宰殺她的阿叔阿嬸，你說，她還能怎麼辦呢？」

  蕭風皺著眉頭，「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把血陽果給忘了。」

  小玲兒自嘲一笑站了起來，「人類沒有一個好東西！」

  蕭風看了看她握在手裡的魔核，「抱歉，你早些跟我說這些，興許我不會下死手。」

  「不用說抱歉。」小玲兒剛才那副柔弱姿態消失不見，臉上儘是冷漠，「我已經記在心裡了，總有一天會殺了你替它們報仇！」

  蕭風挑了挑眉頭，這個連鬥氣都沒有的傻女人究竟哪來的自信？

  「哦。」蕭風不在意她的話，「這麼說，你可以和所有魔**流了？」

  小玲兒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蕭風皺起眉頭，「不說沒有飯吃。」

  「有一些不行。」

  「比如？」

  「你煩不煩！」小玲兒似乎忍耐到了極限，「快給我吃的！」

  「比如？」蕭風一邊掂量著手中的麵包，一邊問道。

  「蚊子！」小玲兒一把搶了過去，吃了一口後露出一絲笑，又語氣平和地補充了一句，「還有跳蚤蟲子什麼的。」

  蕭風自討沒趣，清了清嗓子又拿出一塊麵包，自己吃了起來。

  天很快黑了。

  這天晚上，兩人各自睡下。

  睡袋裡的小玲兒看向不遠處帳篷那裡傳來的亮光，嘟囔了一句就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小玲兒被一捲紙拍醒。

  「幹什麼！」她坐起來對蕭風吼道。

  這兩天的相處，她摸清了蕭風的脾氣，能暴躁的時候一點不含糊。

  「修煉鬥氣的方法，你願意看就看，不願意就扔了吧。」蕭風滿不在乎道。

  小玲兒聽完耳朵都快立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把功法收起來。

  然後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向蕭風，認真道，「等我能打過你的時候，我會殺了你。」

  蕭風滿不在乎，斗破大陸那麼多人，有幾個能是魂天帝的對手？以魂天帝為目標的他，會在乎這種威脅？

  兩人回去把血陽果摘下來，然後就在山谷住了下來。

  蕭風傷得不算嚴重，但血液流失得太多，整個人都顯得很沒精神，打算靜養幾天。

  「你除了能聽懂魔獸說話，還能幹嘛？」蕭風問道。

  小玲兒拿眼睛瞪他，這話說得她好像是個廢物一樣。

  「那我換個問法吧。」察覺到這話有些歧義的蕭風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我不下殺手，能不能讓敗在我手下的魔獸聽從我的命令？」

  「不可能。」小玲兒斜睨蕭風。

  「為什麼？魔獸不是以強者為尊麼？」

  「你能讓蚊子不咬你麼？」小玲兒極度看不起蕭風。

  傳說紫晶翼獅王還鬧跳蚤呢！

  蕭風忽略掉小玲兒那鄙視的目光，明白了她的意思。

  某天一個大猩猩把你捶倒，對著你嗷嗷嗚嗚，你最多就是縮在角落中瑟瑟發抖，而不是立得筆直大吼一聲：遵命！

  「如果有我幫忙，你可以掌控住那些魔獸麼？」蕭風又問。

  這幾天他心思活絡起來，在前期，魔獸山脈里的魔獸是很可觀的一份助力，他自然而然就把主意打了過來。

  「我來掌控那些魔獸？」小玲兒有些吃驚，上下看著蕭風，然後問道，「你是不是和閃電豹拼命的時候，傷了腦袋？」

  蕭風眯了眯眼睛，他能察覺到小玲兒身上有鬥氣的波動，這麼說來，就不算弱女子了啊。

  隨手掰下一段樹枝，蕭風邊掂量著，邊問道，「是不是覺得修煉出一點鬥氣，就可以在我面前囂張了？」

  小玲兒瞪起眼睛，「老娘沒修煉鬥氣時也不怕你！」

  啪！

  樹枝落在小玲兒背上，很是響亮。

  「能修煉就給我好好修煉！當什麼鹹魚！」蕭風很是氣憤，天賦這麼好，荒廢了十幾年，現在不應該好好補起來麼？

  「你！」小玲兒氣得抓狂，「老娘願意修煉就修煉，不願意修煉就不修煉，你管不著！」

  「還敢頂嘴？」蕭風手不停歇，抽了十幾下，直到小玲兒縮成一團，咬牙切齒地同意修煉後才停下來。

  看著老實修煉的小玲兒，蕭風點頭微笑，然後坐遠一點開始吞食餘下的血陽果。

  這東西補氣血，對經脈與穴竅也是大有好處，儘管煉成丹藥效果更好，但沒那個條件也就不強行追求了。

  不再壓制自己修為的蕭風進步十分驚人，若論鬥氣濃郁程度，現在完全可以達到一星斗師的級別。

  「鬥氣不是根本，這種天地間取之不盡的東西根本就不稀罕，強韌的體魄、經脈以及穴竅才是根本。」

  蕭風低聲呢喃，不斷完善心頭設想。

  到目前為止，蕭風還未正經修習過某種功法，但換一個角度來說，他也一直都在修煉著一種功法——混元一氣功！

  這是他前世創出來的運氣方法，囊括了全身每一條脈絡，只為了最大程度吸納氣。

  這一世，他周身脈絡並未徹底打通，但鬥氣運轉的速度比玄階功法都快出一些。

  「當它重現世間，能否比得上天階功法呢？」

  蕭風期待著那一日，在鬥氣充沛的這裡，他相信自身將再造神話！

  右手平托，一道劍影從掌心浮現，巴掌長短，劍刃直直高天，緩緩旋轉。

  心念一動，一化為五，分作金綠藍赤褐五種顏色。

  微微嘆了一口氣，五柄小劍各自散去。

  「還是太弱了啊。」

  蕭風仰頭看天，感慨著火火不愧是位面主角，異火相融的威力絕對是被加了光環，就離譜。

  將這些沮喪的想法甩出腦海，蕭風結起一串手印，默默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

  「喂！是不是該吃飯了？」小玲兒遠遠地喊起來。

  蕭風睜開眼，抬頭看了下太陽，給小玲兒丟了一塊麵包過去，「麵包不多了，省著點吃。」

  說完自己取出一片肉餅吃了起來。

  小玲兒緊緊盯著蕭風手裡的肉，抓麵包的手，控制不住地越握越緊。

  十分鐘後。

  吃過飯，兩人走出山谷。

  隨後一個月的時間，附近掀起一片血雨。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河裡游的，全部被蕭風盯上，哪怕藏在泥巴里的都被挖了出來，照面什麼都不說，先打一頓。

  當一切平息後，方圓五十里內兩階及以下的魔獸全部歸順到了小玲兒腳下。

  不願歸順的基本上都搬走了，至於不願搬走的那一部分，已經被小玲兒洗乾淨收起來了。

  「再往前，就是青木狼群的勢力範圍了，它們大多是兩階，頭領更是三階魔獸。」小玲兒駐足。

  青木狼群所在地，是這一片魔獸山脈的一個分水嶺。一邊是外圍，一邊是中部，足夠強大的魔獸可以從這裡踏足中部，實力不足的那些將淪為食物。

  「好，頭領我來處理。」蕭風點頭。

  兩人身後，是大片兩階魔獸，有幾十隻，足以橫掃外圍的任何一個小鎮。

  兩人與一群獸走進青木狼群勢力範圍，沒多久就有狼叫聲此起彼伏。

  「來了。」小玲兒提醒。

  不等蕭風回應，一頭兩米高的巨狼已經破開荊棘，走到兩人面前。

  「吼……」巨狼低吼。

  小玲兒皺著眉頭，「它說我們違規了，再不退出去將受到懲罰。」

  「強者為尊，魔獸山脈沒有其他規則。」蕭風平靜回應，所謂的規則，應當是某隻更強大的魔獸定下來的規矩吧。

  小玲兒把蕭風的話重又說了一遍。

  巨狼看向兩人的目光有了轉變，一聲長吼，隱藏在四周的群狼瞬間撲了出來。

  蕭風踏步上前，迅猛一拳打向巨狼，沒有動用鬥氣，僅是肉身力量，卻快比鬥技。

  巨狼目光凝重，張開嘴巴一聲咆哮，音浪滾滾，攝魂擾魄。

  狼群一同嚎叫起來，像一陣風暴落在這裡，將眾多魔獸心神擾得如同海中小船，有一些甚至開始向同伴出手。

  不止如此，本是空曠的地面，竟然瞬間有藤蔓生長出來，像蛇一樣舞動，向眾人纏繞而來。

  狼群嚎叫聲不絕，陷入瘋狂的魔獸越來越多，藤蔓生長速度也越發快速。

  蕭風皺眉，意識到必須速戰速決。

  一指點出，凝聚到極致的劍影從蕭風指尖顯化而出，瞬息間破入頭狼腦顱，將內里的魔核點爆！

  轟！

  一片血雨落下，仰天長嘯的狼群像是被同時掐住了脖子，瞬間沒了聲音。